李岩,二十岁,年初春闱中得举人。
不过。
他在历史上留名,却是在十多年后作为谋士,跟着闯王李自成带着农民起义大军攻入京师,动摇了大明国本。
那首“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童谣,正源于他的手笔。
此时。
中举人几个月,他却并不高兴,京城两月,目睹了魏忠贤等阉党把持朝政,欺压良善,为大明命运感到深深担忧。
郁闷之下,他游学到了江南金陵,却突然听到皇上诛杀了阉党,很是高兴,和几个同伴来到茶馆中庆祝。
茶馆对面,人头攒动。
衙差大声宣讲,老百姓随着他每一句附和喝彩,掌声叫声不断!
茶馆中。
李岩默不作声。
坐在他对面的同伴则异常兴奋。
“听说了没?皇上免了整个江南各省三年的赋税,这下老百姓彻底有盼头了!”
“对呀!不仅免税,听说之前被阉党那波人抓捕的百姓和官员也都会被放出来!”
“皇上实在厉害!之前那几年,咱们还一直以为当今皇上痴迷木艺,是个无所事事的昏君呢!”
“嘘,你小声一点!不要命了你?”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现在看来,我们的皇上一直在蛰伏,就是为了对付魏忠贤这些盘根错节的阉党势力啊!”
“皇上圣明,国之大幸!”
“先别急着高兴……”
几个同伴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着朱由校,李岩却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面露忧色。
“山石兄,怎么了?”
几个人看向他。
李岩停下手中折扇,重重地将扇子放到了桌上:“诛阉党,免赋税,查冤案……一番下来,的确大快人心!但得了民心,你们却别忘了辽东女真!那才是大患啊!”
“嘶……”
“女真……”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岩接着道:“女真人亡我之心不死,原先他们还只是谋求在辽东有立足之地,可近年来我听那些商人,还有从辽东来的人说,女真人成立了金国,联络蒙古,攻略高丽,招兵买马,掳劫边民,打造武器……更别说这一次被皇上所诛杀的那个金国使臣号称皇太极聚集二十万骑兵,即将南下!”
“啊……”
“这么一说,咱大明的确危险呀。”
“哪怕没有二十万,仅仅十万,也够咱大明吃一壶的呀!”
“边关若真被突破,不仅中原危险,就连咱们江南也会处于水深火热!这可如何是好啊?”
……
同伴们没有了之前的高兴,一个个面露担忧。
李岩摇了摇头,看向北方。
皇上。
这种局面,您会如何应对呢?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内。
朱由校搬了张椅子,在御书房一角坐着,一边敲着二郎腿,一边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正跪着瑟瑟发抖的那个穿着红色太宫服的太监。
“王承恩,三十岁……”
朱由校低声一语。
“奴……奴婢在……”
他声音颤抖地回道,五体投地,忙向前跪爬两步。
“王安义子,东厂副理,本事足够,却因王被魏忠贤打压,在东厂中的地位也就比一般千户高一些……”
朱由校淡淡道。
王承恩听到这些话,双肩抖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原定的信王府就不用去了!从今始,你就是我的大内总管,总督东厂!敢接下这差事吗?”
朱由校眯着眼问道。
王承恩正是十七年后,陪着崇祯帝朱由检在煤山上吊的那个太监。
此前。
他在东厂中居副职,被魏忠贤打压,其人不管是在能力,还是对皇室的忠诚度上,都没有问题。
原本。
魏忠贤打算再调教调教,收服了他,让他跟在信王朱由检身边为内应。
不过。
魏忠贤死了,王承恩也算熬到头了。
他心中大喜,虽然忐忑,却用力将头磕在了地板上,哐的一声。
他大喊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回话,这些天让你调查民意,如何?”
朱由校轻声问道。
王承恩这才站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拱手回道:“皇上圣明!诛杀魏党,大赦天下,江南减税,实则百姓幸甚!普天百姓皆为之喜悦,尤其是江南不少百姓家中为皇上立下佛龛,日夜祈福!万民皆在传颂着皇上的英明,民心所向,大有可为啊!”
“这就好……”
朱由校长出了一口气,嘴角上扬。
一穿越就干掉了魏忠贤,又把女真使臣杀了,干这些事挺爽,事后却也让他忐忑。
毕竟。
阉党这六七年以来发展得根深蒂固,一时铲除,牵扯甚广,不少官员心之彷徨,明里暗里阉党难尽。
杀掉女贞使臣,必然惹恼女真人,尤其是刚刚登基急需立威的皇太极,不少高层十分担忧女真报复,老百姓更是如此。
不过。
一连串安民政策,收拢民心,自己这位子坐稳也就十之五六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两人正说着话时,御书房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
朱由校一抬头,露出喜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向门口。
王承恩一看,立刻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嫣儿,一大清早的你不睡懒觉,怎么就起床了?”
朱由校上前一把拉住了张嫣的手,笑呵呵的带着她走进了御书房。
“君上……”
张嫣脸上带着几分娇羞。
这七八天,张嫣和朱由校小夫妻非常恩爱,此前当了六七年皇后,跟守寡没两样。
可自从朱由校重生,和她几乎夜夜笙歌。
和几日前相比,张嫣脸色更加红润,眼神愈加满足,更多了几分女人味道,在这清纯素雅中多了几分妩媚。
朱由校拉着她坐到了一边。
几日夫妻,厮磨情深,让他忍不住的在张嫣腰间轻轻掐了几下。
“哎呀……君上,你……”
张嫣嘤咛一声,嘟着嘴,用小拳头轻轻在朱由校胸口上捶打了一下。
“嘿嘿。”
朱由校邪邪一笑,手却没有停止动作。
王承恩低着头,直当没看见,又分外奇怪。
宫内早就流传朱由校那方面不行,才会冷落三宫六院,偶尔来了兴致,或许会和嫔妃听听戏看看舞。
正因如此,朱由校登基六七年,后宫如此多嫔妃,却没人怀孕,实则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们!
可现在朱由校显然对皇后很有兴趣,皇家子嗣有望。
两人甜言蜜语,你侬我侬。
“君上,有外人呢……”
张嫣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眼看着皇帝手上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甚至隐隐间有伸向她腰带的意思。
“哈哈,逗你呢!”
朱由校用手指划过张嫣鼻梁,轻笑着松开了手。
就在他准备说些俏皮话时。
御书房外。
一道尖细叫喊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