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兵接到王明江的命令正在外面办事。
讲完电话后,他骑上摩托车急忙往回赶。
他穿着休闲夹克,风吹的夹克衫鼓鼓的张开,他不得不把拉链拉下来。迎风招展,颇有风姿。
他脸色英朗,嘴角上留着一撮小胡子,显得很帅气。从警校毕业后聂兵一直在刑侦队工作,从十八岁开始和师傅学,带他的师傅真心不错,传授给他很多侦破技巧。
随着上一代师傅们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渐渐地他浮出了水面,当上了这个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提携他的人就是张费,聂兵现在和王明江走的比较近,倒不是他善于骑墙,而是他觉得自己要忠于自己的职业。
王明江一来就沉入基层,和他们刑侦队一起研究卷宗,一起去卧底侦查,聂兵本来是对他敬而远之。渐渐地发现王明江是个能干事业的人,能懂的他们下面疾苦的人。同时,对刑侦方面的工作也是很有经验的一个人。
虽然人比较年轻,但是经验方面来说足可以当他们的老师了,这才是聂兵逐渐和王明江走的比较近的理由。
而张费除了要利用他为自己办事以外,从来就没有对他做过一次正面教育,身上的各种生活不良风气让他不得不对张费敬而远之。
王明江办公室。
一进门,聂兵风风火火的说:“王局,您找我?”
王明江向他招了招手,“老聂啊!过来坐,我有事找你。”
聂兵今年三十左右,王明江比他小几岁,叫他老聂,既显得亲切又合适。
王明江叫他老聂,聂兵听了也舒服;他叫王明江从来就是王局,自然不能叫他小王,也不能叫明江。这样听着就有些不尊了。叫小王显得他倚老卖老,叫明江更不合适,自己是下级,一般这个称呼用来平级互相称呼,和上级对下级的称呼。
王明江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茶几上。
聂兵感激地双手接过来,说:“王局,谢谢您啊!”
水不是太烫,他一口气喝了大半儿,自己又去续了半杯水回来。
王明江看着他说:“一会儿人大的法制组要来开一个问询会,我要去解答一下代表们的提问,他们这次主要是奔着我的承诺来的。你有了解过这件事的情况吗?”
聂兵不满地说:“这帮人就是想拿您一把,借个理由想把您调走。”他早有耳闻,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个武玉平什么情况?”王明江最近一直忙机构改革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操心武玉平的情况。
聂兵听罢也有些茫然。脸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明江看出了端倪:“你也没过问过对不对?”
聂兵只好站起来,说:“王局,对不起,我,我这段时间忙着破一个盗窃案,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王明江听罢也没有埋怨他的意思,挠了挠头说:“这可怎么办,一会儿代表们就要来了。”
聂兵也跟着慌了,“要不要现在我就去提审他。”
他摆摆手:“现在提审他,就是我们比较急,武玉平老奸巨猾的肯定能看出来,这小子还的晾着他。”
“那怎么办,代表们来了也不能不见啊!”聂兵是左右为难。
王明江转了几圈,心里有了主意:“走,我们两个一起去审讯,看看武玉平是什么情况。”
“王局,我去就是了,您不是还要接待法制组的代表吗?”聂兵着急的说。
“不用,让张局接待一下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就走。”
“是。”聂兵见他执意要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跟着他后面走了出去。
办公室门一带,王明江和办公室主任刘苗交代了几句,带着聂兵匆匆下了楼,开着他那辆吉普车走了。
刘苗按照王明江的意思,去了张费办公室。
“刘主任,有什么指示?”张费见刘苗进来了,客气地问道。
刘苗呵呵笑道:“张局,在您面前我哪敢有什么指示。是这样的,王局说是有了案件的线索,带着聂兵出去了。他让我转告您一下,法制代表组一会儿来了您接待一下就可以,他没有时间。”
“什么什么,他走了?”张费听罢一下子站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刘苗奇怪的看着他一脸怒气。
“这小子真会安排工作啊!”张费叹了一声,又坐了下去。
他苦心经营的一次活动,动员了不少关系才说服市人大副主任出面,带着几个人民代表浩浩荡荡来开问询会的。
本来是想在这次会议上故意刁难王明江,让他做出解释,尤其是军令状没完成该怎么办。谁知道这小子倒好,根本就不理会法制组的到来,人家拍拍灰尘走人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高明的棋。
他所有的预演安排都是想着王明江如何解释,如何去面对代表们的质问,那将会是一个高潮迭起的会议,让王明江支支吾吾无法交代的一个重要时刻。完全没有想到王明江会找个理由不参加,让他白忙乎一场。
张费这个时候真是哭笑不得。
代表们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局里。
要解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来只有他接待一下了。
“行,我明白了。”张费挤出笑容对刘苗说。
“那好,我先走了。”刘苗完成任务,轻松地回办公室去了。
一把手不在家,二把手就的接待,法制组来了以后依旧可以问询,只是没有了王明江这会就没什么意义了,但是程序必须要走。
这时候,就听见楼下汽笛的声音。
张费隔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四五辆车开进了大院里。
他整了整衣冠,忙下去迎接去了。
王明江心中另有打算。
法制组的代表就是想找他询问来了,他既然没有什么可回答的那就索性不见。法制组的人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只能是白来一趟。
一路上,他开着车,不禁想笑,那些人知道他不在家表情肯定是吃惊、无奈、私底下就是骂娘了!
车子开出了城关镇,一直向东,走了大概三十多里地,来到了丰水县监狱。
已经是秋天,有些树早早的变成了金色,好像一个晚年依然风韵多姿的女人。
聂兵为了人质的安全,并没有把武玉平关押在看守所,而是在监狱里找了一个单独的牢房把他关了起来。
武玉平一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抢劫罪,而且已经把赃物退回了,按条例来说关他24小时就的放人了。
结果他左等右等不放人,把他从这里一丢,就再也没有人过问了。后来他又觉得大不了三五天就能出去,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儿。
结果三五天后也不见人来。
每天就是一个看守给他一日三餐送来,一声不吭又走了,也不理会他的问话。
三五天后没有任何动静,武玉平心里开始挣扎起来,觉得自己的事儿可能警方真的知道了,要不然也没理由关他这么长时间。
中途,他做了很多计划,甚至,拿出一件过往的盗窃案说是要交代案情,要自首。竟然没有人理会他的自首提议。
这一关就一个多月,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
只是内心感到绝望了,觉得警方一定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
从最初进来时候的不满,整天嚷嚷,现在彻底蔫儿了。
巨大的心里挣扎和压力让他迅速消瘦下来;没有了时间观念,没有了事情可做,每天头脑里都是过去那些事情翻来覆去的折磨他。
没有书、没有电视、没有纸笔、甚至连风都没有。
他真正的体会了一把什么是世上最厉害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