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尿尿,连一向以知心姐姐形象示人的虞姐姐,都刷地一下脸红了,或许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男女有别。于是,她连忙叫来了护士,但这种事护士也不好帮,况且,护士都认为我们是小两口,所以,她只是给了虞姐姐一个尿壶,就撤了。
护士走了,虞姐姐更加的手足无措了,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我也有点难堪,想自己来吧,但手上缠着绷带,根本做不到。
尴尬了好一阵,虞姐姐最后还是一咬牙,豁出去了。她轻轻走到床边,帮我脱下了裤子,还把尿壶送到了我胯下,虽然她一直都是别过脸小心翼翼的,但我看的出来,她已经紧张到无以复加了,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说实话,我比她更紧张,毕竟,露点的人是我,而且,给我提尿壶的可是我才第一次见面的超级大美女,这怎么能让我淡定,我激动的腿都有点哆嗦,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憋着劲挤了好久,我才终于尿了出来,但因为我下面激动的起了反应,以至于尿都尿到了虞姐姐的手上,这让这蛋疼的场面变得越发尴尬了。
这事以后,虞姐姐赶紧给我找了个护理,照顾我的一切。
虽然康复期间的日子比较艰难,长期呆在医院的滋味也不好受,但我却比从前过的充实,比以前更享受生活,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护理每天把我照顾的非常好,而虞姐姐也经常来看望我,陪我聊天解闷,推着我出去散步,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有人鼓励有人扶持,是会让人变得坚强变得阳光的。
虞姐姐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灿烂,我内心不再觉得孤独,我也每天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争取尽快做一个正常人,是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抛弃我,老天有时候也会眷顾可怜之人,会给你机会,让你改变自己。
虽然时不时的我还是会想起小玥,我内心深处那种懵懂却疼痛深刻的爱一直都寄托在她身上,但我却不再悲观,我很珍惜现在和虞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也只有和虞姐姐在一起,才能让我暂时抛弃曾经的烦恼,曾经的爱与痛,让思想变得简单,快乐。
时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美好的日子总是略显短暂,就在我在医院安心的休养了二十几天之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我珍惜的这种平静幸福。
那天,虞姐姐跟往常一样,陪我在医院楼下晒太阳,阳关很暖和,我的心情也很舒畅,可,就在我们聊的正高兴时,有两个男人突然朝我们走来。
其中一个挺拔英俊,穿着也很讲究,他手上还捧着一束康乃馨,而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西装男,还戴着墨镜,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这种像黑社会的人就莫名的害怕,而本来还一脸温和的虞姐姐,看到他们之后,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她很不悦的对着走到她面前的英俊男人道:“周忻瑾,你来干什么?”
这英俊男人也不在意虞姐姐的语气态度,他依然保持着一脸淡笑,道:“你不是说住院的是你男朋友吗?作为你朋友,我理应来看看!”
说完,他慢慢走到我身前,把花很绅士的递到我面前,并道:“给你的!”
我本能的想伸手接住,但突然又意识到虞姐姐好像并不欢迎这个人,于是,我赶忙看了眼虞姐姐,发现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我真是不好接受这束花,可触到英俊男人那带点邪气的眼神,我又不敢得罪他,最终,我还是尴尬的接过花,并对他道了一声谢。
英俊男人戏谑的一笑,随即便忽略我,看向了虞姐姐,柔声道:“芷蕴,这男朋友,你什么时候找的呀,做什么的,怎么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你口味变了嘛!”
虞姐姐嫌恶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冷漠的回道:“跟你有关系吗?麻烦你别这么多事,行吗?”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虞姐姐如此冷酷的一面,也许,面对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再温柔的女人也会变成一块冰,就像小玥对我那样。
不过,英俊男人似乎习惯了虞姐姐的冷漠,他一点没在意,只是将他那深邃的眼睛盯向了我,轻声问道:“小子,跟我说说,你怎么追到芷蕴的?教教我吧,我可是从大学开始追她,四五年了,瞧瞧,她对我还是这样态度,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呀?”
他这话一下就把我给噎住了,我想说实话来着,但看虞姐姐那眼神,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面对气场这么强的人,我又不太敢撒谎,我只能在这支支吾吾的,憋的脸都有点红了。
虞姐姐可能看到了我的窘迫,她立即就推着我的轮椅,边走边说:“我们走,别理他!”
英俊男人见虞姐姐生气,忙拦住我们,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小子,我知道你不是芷蕴男朋友,不会为难你的!”
虞姐姐怒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周忻瑾,别在这自作聪明了,他就是我男朋友,我劝你有多远闪多远,别再在我身边转了,我烦!”
英俊男人似乎在虞姐姐面前早练出了金刚不坏之厚脸皮,他一点不相信虞姐姐的话,只玩味的盯着我,问道:“是吗?”
虞姐姐是我最大的恩人,现在她陷入了困境,我就算是为了报恩,也该替她解围,虽然当挡箭牌确实不是什么爽快的事,我也没那么足的底气,但为了虞姐姐,我还是要做一回男人!
于是,我鼓起勇气微微转身,牵住虞姐姐搭在轮椅上的手,然后对着英俊男人坚定道:“对,我就是她男朋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烦她!”
触到虞姐姐软滑的手的那瞬,我的身体仿佛触电般,感觉非常的奇妙,但,我这感觉还没持续几秒,英俊男人就忽然走过来把我的手甩开了,还凶巴巴的骂我道:“好小子,给你脸你还真上脸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德行,配得上芷蕴?”
被他这么一骂,我那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一点自信瞬间就灭了,我竟然拿不出反驳的话来在他面前抬头挺胸。
而虞姐姐看我被欺负,气的都不顾形象,直接对着英俊男人高声道:“你又犯病了是吧?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子了?天天鼻孔朝天看人,我告诉你,在我眼里,谁的道德都比你高尚千百倍,我男朋友德行怎么了?横看竖看,他都比你好太多了。”
英俊男人果然脸皮够厚,都被虞姐姐这样骂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变色,还是那副淡定样,他不慌不忙的对着虞姐姐认真道:“芷蕴,你怎么能拿我和这种人相提并论?你了解他吗,你就这么护着他?”
虞姐姐很无语的盯了他一眼,然后径直推着我往前走,干脆不理他。
英俊男人再次堵住我们,略带焦急道:“如果你真找到了幸福,我会祝福你。可眼前这小子,你看清楚了吗?他是怎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我实话告诉你,为了你,我派人查过他,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跟你说,你可以找冒牌男友,但麻烦你稍微上点心,找个像点样的,这家伙什么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
才刚上大一,他就因为偷钱偷女人内衣,偷窥女孩子上厕所,而被学校记了大过,通报批评,他的臭名他学校每个人都知道,他就是因为在学校待不下去才辍学跑出来,也只有你心地太好,才被他给蒙骗了!”
英俊男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怕虞姐姐不信他,还把我学校的名字报给她,让她自己去我学校的论坛和贴吧查,那里都是关于我的消息,如果还不信,还叫她去我学校问,一问什么都清楚了。
虞姐姐完全懵了,她怎么会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悉心照料的人,会是一个变态。
而我,更是像遭受了五雷轰顶,我那么想忘掉想掩藏的不堪过去,竟然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还是被暴给最神圣纯洁的虞姐姐,这种反差这种耻辱,击的我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我很恐惧很害怕,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红着眼难过的说着,我是被人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害我。
可是,我的解释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苍白,英俊男人根本都懒得听我说什么,他只是狠狠的对我喝道:“我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你只要给我记住,如果你对芷蕴有什么鬼心思,有什么企图的话,我会让你好看!”
说完,他就大意凌然的走了,留下恐慌的我,以及发呆的虞姐姐。
我感觉脑子一直嗡嗡嗡的,全身紧张,此刻的阳光都似乎变得不再温和,而是刺眼,刺的我眼泪都出来了。那个英俊男人的目的达到了,他给了虞姐姐一个措手不及,也在虞姐姐面前昂首挺胸了一回,而这些,都是因为有我这个陪衬在,我让虞姐姐彻底失望了,我不仅没有当好她的挡箭牌,挡走那只苍蝇,反而在他们面前彻底的暴露了懦弱,暴露了不堪的过去,暴露了我的无能。
我不知道虞姐姐还会不会相信我,我只能再次跟她无力的解释着:“对不起,虞姐姐,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用,但我真的不会做那种事!”
听到这,虞姐姐终于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盯着我,失望道:“小天,有些事,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好了,你安心养伤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径自离开,没有再回头。
我没有勇气叫住她,只能忧伤的盯着她的背影,她说的没错,如果我早点和她叙说,主动坦诚,她一定会相信我,而今天这件事是从别人嘴里暴出来,这不仅让她丢了面子,更是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我这个人,毕竟,我怎么也算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从这以后,原有的融洽没了,虞姐姐明显疏远我了,虽然医院的事她都打点的很好,但那仅仅只是对我这个伤患的负责,这里面,缺少了浓浓的人情味,她偶尔来看我几次,也只是带东西过来,或者交医药费之类。
我很失落很难受,好不容感受到的关爱又这么没了,一种更加强烈的孤独感再次袭来,我好像又被抛弃了,这比原先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被抛弃的感觉更难受,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可虞姐姐给了我光明的希望,却让我突然失去了这种阳光般的温暖,我真的比以前更冷,更失望。
虽然我能体谅虞姐姐,知道她可能不单是因为怀疑我变态偷窥才疏远我,而是她对我遇事就懦弱的性格很失望,更重要的,我一开始没有对她坦诚,她才会更加的对我失望。可我也很憋屈,我不是故意想隐瞒她的,我只是想彻底忘掉那屈辱的过往,想远离阴暗的生活,过的阳光快乐一点。可我的这点愿望,终究还是落了空。
我就这样,一个人孤单委屈的在医院坚持到了春节前夕,这段时间我的腿伤倒是恢复的不错,医生已经给我拆了石膏,说再过一个多月就基本能正常行走了。
现在,我靠着拐杖,也能到处走,但渐渐恢复的伤势却没让我感觉到强烈的兴奋,尤其是快到除夕了,别人的团聚,热闹的氛围,更加触及了我落寞的心弦,慢慢的,我也意识到了,这个城市,我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它承受着我太多的过往,给了我太多伤疤,很轻易的就能被人揭开。待在这,我注定没什么清净日子过。
或许,真到了彻底和过去告别的时候了,要想重新抬起头做人,那我必须离开这个城市,而且,虞姐姐已经帮我够多了,都把我的腿给治好了,我现在也是一个正常人,一个男子汉,我有能力自力更生,就没必要再拖着她了。
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个属于我的立足之地,以后的日子,我不靠天不靠地,就靠我自己。
除夕这天,整个城市欢天喜庆,我瞒着医生和护士,背起行囊,杵着拐杖,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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