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还是钢刀,并不是一道太难做对的选择题。
况且乔野目前的确很缺银子,而在牢里对程大雷照料一二,也不算太难的事情。
几个匪人起身,为首之人道:“乔将,再会了,江湖路远,咱们改日再聊。”
如此就要走了,他们倒也没伤自己家人。乔野突然问:“你们不怕你们走后,我出尔反尔,吞了银子不做事?”
那匪人笑笑:“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假若乔将拿了钱不做事,我们下次登门就得带走点什么了。”
带走什么?胳膊耳朵眼睛腿……还是自己刚出生儿子的脑袋。乔野忽然一身寒意,身体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走啦!”
几名匪人大摇大摆离去,他们刚走,乔野便立刻扑过去,将家人身上的绳索解开。
“你们都没事吧,宝儿呢,宝儿受伤没有。”
“老爷,幸亏你回来了,可吓死我们了。”
屋里哭哭啼啼声一片。
乔野检查各人情况,发现他们最严重着不过是擦破点皮,至于自己的宝贝儿子更是安然无恙。
如此,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懂么!”乔野的虎目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说罢,目光落在那两口箱子上,白花花的银子让人眼花缭乱。乔野忽然觉得,今天的经历也未必是坏事。
刘悲带人离开乔家,转过几个街道见身后无人跟踪,方才回到湖底捞。
陆陆续续还有人回来,在这几天内,还有蛤蟆寨的人潜入落叶城,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
大家分成好几股潜伏在城内,每到夜里各家头目在湖底捞汇合,分享各自的情报。
“今天,已经有几个兄弟故意闹事,被官兵抓进大牢去照顾大当家。”高飞虎。
“这样一来,大当家在牢里就不会无依无靠了。”刘悲道:“钱已经给乔野送去了,他拿了钱自然就会办事,大当家应该就不会受苦了。”
张肥拿出一份草图:“牢周围的环境我看过,自从大当家被抓进去后,大牢外就加了重兵。想要劫牢不太现实,除非他们把大当家押送到别的地方时,我们在路上动手。就怕,他们将大当家就地处决。”
“以大当家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徐神机叹了一声,又道:“今天已经找人买通了牢头,据牢头所说,大当家在牢里是单独一个牢饭,目前还没上刑,他已经答应照顾大当家。”
想要保证程大雷的安危,自然不可能只靠一个乔野,事实上,这几天蛤蟆寨的银子大把花出,大棒加甜枣收买了更可能多的人。
“咱们还有多少银子?”刘悲问。
“……没剩多少啦。”徐神机无奈的摇摇头。
缺钱是如今的现实,倒不是说蛤蟆寨穷得揭不开锅了,单纯就是没银子,没有通用方便的货币。
蛤蟆寨倒有几十万斤稻米,可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拉着几百斤稻米到处去逛。
“对了,今天我见那牢头时,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消息,似乎还有人在上下打点……”徐神机。
……
上下打点的人是李如,一方在想方设法救程大雷,而李如则是想方设法让程大雷死在牢里。
这几天,她都在办这件事,然而过程中,她隐约发现,自己送出的钱,那些人好像不是很敢接。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帮吸血鬼变得这么清廉了。
今日,李如决定亲自见一见落叶城城主,一定要在牢里做死程大雷。
“夫人,小姐来了?”有仆人过来。
“小姐,那个小姐?”
“大……苏樱。”仆人恍然意识到,苏樱如今已经不是苏家的小姐。
李如目光若有若无的在仆人脸色扫过,但已足够令对方如坐针毡。她心里也琢磨着:苏樱此刻来见自己做什么?
“让她在堂屋等我。”李如想了想道。
苏樱和小蝶等了好大一会儿,李如才从外面进来。
“樱儿,你可是让我好想,找就想让人找你,咱们娘俩说说话。你爹虽然不认你这个女儿,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的。可你不登我这个门,也不能让当娘的去给你赔不是。”李如刚进来就是一连串的话。
“有意思么?”苏樱。
李如脸色的表情忽然顿住,二人都穿着孝衣,目光相会的刹那,针尖对麦芒。
李如抬起茶杯,微微低头。
“来干嘛?”
“苏家家产我不要,我要一笔银子。”
“当初你父把你赶出去,这个家已经没你份了,你要家产从何说起。”
“我父死前把苏家家产都给了我,家里一名老奴已经把这件事告诉我。我父生前留下一份遗嘱,这份遗嘱现在应该在你手里。我今天来,不是要分家产,是把苏家全部家产放弃,只要一笔银子。”
李如暗暗晦气,这样的事究竟是那个混蛋传给苏樱的。她顿了顿,道:“酒楼也是苏家的产业。”
“我可以放弃。”
“你要多少?”
“一万两?”
“没有。”
“八千?”
李如摇头。
“五千。”
李如继续摇头。
“苏家的田产,城里的产业,码头上南来北往的生意,这些还不值五千两银子。”
“没……有也和你没多大关系。”李如笑笑:“最多三千。”
苏樱盯着李如:“好!”
“口说无凭。”
“立字为据。”
李如差下人取来纸笔,当场让苏樱写下字据,声明自愿放弃家产。
“银子?”
“你帮我立份收据,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也拿不走,我让下人给你送过去。”
“苏樱为李如写下一份收据,换来李如手书的一份欠条,她咬着贝齿:“人在做,天在看,你若不把银子送来,小心老天收你。”
“放心,老天还没收你这个土匪的女人,证明老天也有瞎眼的时候。”李如平静道:“放心,我还不会贪你这三千两。”
“小蝶。我们走!”
苏樱起身,拂袖离去。李如拣起桌上的字据,仔细看过一遍,脸上浮现得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