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选婿擂台赛(中)

“你不是说不晓得妙舞的下落么?”安落雪反手一揪, 拽过涵曦的前襟将他拉扯到耳边,磨牙道:“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美人儿别生气呀!”涵曦吊儿郎当的笑着,敷衍其词, “我也是近日才与她联系上的,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果然够「惊喜」的。狐狸想必是担心本尊出现会被皇帝老娘认出, 又不愿失去一个名额吧?利用妙舞做替身虽令人大跌眼镜, 不过除了她, 世上还真难找出此等漂亮之人。

两人打闹这会儿,又陆续上来些人,或闻名而未见面, 或闻所未闻。涵曦不愧掌控四海情报,在她耳后将诸男的身世、地位、背景等细细道出。每介绍一个, 就嗤次鼻, 视对方为蝼蚁般不屑一顾。

此时方知擂台赛含三部分。分别为武艺、文采及兵法。三十名候选人抽成三组, 以淘汰方式进行比赛,坚持到最后者为本组赢家, 然后三个人轮番比试,最终选出武、文、兵每场各一人。三场大赛优胜者,若为同一人则皆大欢喜,若非一人,则由凰灵国主及安成王亲自面选, 面选形式暂时保密, 总之将选出最出类拔萃的男子做安成王的王君。

“比武大赛意在甄选武功最强之人, 希望诸位点到为止, 若因把握不好力道导致对方重伤或死亡, 即视为输。”由于参赛者身份非富即贵,故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三十名男子中任何一人因打擂导致残废或死亡, 后果都是朝廷无法承担的。

这厢仪官宣布规则,坐在擂台左侧的两人却凑近身子窃窃私语……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冒充涵曦前来参赛,不怕本太子揭穿你吗?”卫璃焰只是闲闲的坐在那,浑身散发的凛然霸气却令人无法忽视,无意间成为众多权贵关注的目标。此时,他正旁若无人的低声威胁身侧之人。

妙舞无畏的迎视他高深莫测的寒眸,视线越过他朝叶惊秋露齿一笑,方回答他:“妹妹曾说过,她心目中的焰乃世间最令人骄傲的男子。他的意气若蛟龙得雨,他的胸襟胜海阔天空,他的气度洒脱超然……”似笑非笑的凝视他迅速变暖的双眸,继续说道:“不知妹妹口中的焰,可是殿下您?”

既然敢以真面目前来,自是筹备得万无一失。且不说暮若轩等熟人,就连叶惊秋也早被涵曦关照过,毋需担心身份被人当场揭穿。

卫璃焰心坎暖意融融,表面却满脸不屑,“凭你也想夺得选婿赛的头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说完转过头关注参加第一组比武的暮若轩,再不提揭穿她身份之事。

安落雪盯向擂台那抹翩飞白影,头一次见若轩似今日这般展露身手,看得她心荡神遥。

没料到心上人的武功如此高深莫测……但见他身影飘然若仙,招式实用而炫丽,每出一招均暗藏若干变化,挥洒自如,奥妙无穷。众人瞧得目不暇接,四周如雷的喝彩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为他鼓掌欢呼。

十名选手很自觉的找到对手,五对人马身手尽展,庞大的平台居然足够他们折腾不休。不多时,宇文炎已将对手一脚踢下擂台,又凑上前使出重手法将胜出的莫思夜打晕。瞧得安落雪心惊肉跳,寻思这卫璃焰找来的替身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当台上只剩暮若轩与宇文炎两人时,安落雪一颗心卜卜的狂跳,紧张得站起身,几番欲挑帘而出,却被涵曦无情的制止。直至暮若轩双掌齐出,带起飒飒劲风袭向对方将其猛然击下擂台,方喜上眉梢的坐回。

她的若轩果然是最棒的,天下无敌,耶!

“得意什么?他不过赢得这场单组的比赛而已。”声侧冷不防传来凉飕飕的声音,狠狠地打击她雀跃的小心灵。

第二组轮到卫璃焰上场,他冲锦帘深处绽出自信的一笑后,步履从容进入场中。

安落雪从未见卫璃焰或龙离跟人打架,了不起就是在岛上瞧小龙练过几次招。关切注视,查觉此时的他并未轻视任何对手,全神贯注于递招拆招。但见他身形矫健,时如蛟龙盘空,时如猛虎伏地,掌风带起强大的劲力,发出阵阵飓风声。十余招后,他的对手已明显居于下风,毫无还手之力。

见他居然有如此高的功力,安落雪不仅暗赞。台下的他面无表情的将对手遂一击破,甚至擅文弱武的林璟瑜在他掌下不过一招便苦笑着拱手认输,不知是逼于他的身份,亦或是惊于他的功力。

直至日影西斜,台上最终剩下他与楚冷辰二人。

楚冷辰那张与暮若轩一模一样的脸,令安落雪不由自主的关注。内心深处即牵挂龙离的安危,又不舍那张萦绕心间的脸庞泛出苦色,彷徨不定的左顾右盼,坐在那似屁股生疮般躁动不安。

正自心乱如麻,无法自处之际,涵曦幸灾乐祸的声音却在她耳畔响起,“你是希望青梅竹马赢,还是希望有过一夜夫妻白日恩的前夫赢呢?”

安落雪下意识的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本姑娘乃冰清玉洁之身,你丫的在这造什么谣!”

“什么!你跟那小子并无夫妻之实?”他立即抓住话中重点,有些激动的捏向她的香肩,心中欣喜。

“有无夫妻之实,这事对你很重要?”男人本性皆是如此么,古今不变的处女情节,呀呀呸!

“落儿断不可误会!”见她眸间漾起薄怒,忙恬上谄媚的笑脸摆手不停,“我对你的心意绝不会为这些细节改变丝毫,这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只不过,自私的希望能够拥有她的第一次而已。

“啐!口不对心。”说话间台下胜负已分,待安落雪收回忿忿然的小拳时,发现赢得小组赛的卫璃焰已回到座位上闲品香茗。

暮色降临,宫女们点燃四周嵌画绢的廷灯,盏盏璀璨夺目的宫灯各呈艳姿,刹那间将整个比武场照得亮如白昼。妙舞朝涵曦这个方向扬唇微笑,又朝叶惊秋颔首一辑,与他同时步入比武场内。

安落雪的心再度吊起,瞅一眼鬼面将军,瞟一眼变态教主,目光最后落在红衣公子身上。内心即期待若轩的替身鬼面赢出,又不忍好姐妹输掉比赛。

场上,鬼面身形急遽斜窜,避开对手凌空一脚,眼一花,他已抢在前化解对方的攻击,招式倏变,化掌为拳,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击中其右胸,将对方一拳砸飞。

唔,此人功夫不错!如释重负,关切的眸光立即转向妙舞……

“鬼面替身,举手投足间似常年从军之人。他武功虽属一流,但比起叶惊秋来还是略逊一筹,胜算怕是不高。”几对人马打起来令她眼花缭乱,正摸不着头脑,身侧侍女已低声替她释疑,说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是吗?本姑娘还以为他的武功能打赢死变态咧。“咦……”

对武功知之不深的安落雪,却能瞧出鬼面几次三番挡于妙舞身前,此时更是替她接下叶惊秋来势汹汹的招式,明显偏袒照顾。遂奇道:“水水,这个鬼面难不成是你的人?”

涵曦也觉奇怪,他微眯双眼细细打量鬼面,须臾,蹙起额嘀咕道:“这个家伙的身形倒有几分眼熟,落儿,你觉得呢?”

“是喔!”听他提起,顿生同感。四道好奇的眸光射出锦帘在鬼面全身上下穿洞,那厢叶惊秋一声大喝,挥出排山倒海的一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鬼面拍出数丈,令其坠下高台。

比武场被清空,仅余叶惊秋与妙舞二人。叶惊秋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请阁下先行出招……」之类的客气话,毫不怜香惜玉的纵身而起,披襟若风,迎空飓动,似苍龙樱海般狠狠攻上。妙舞沉着应对,见招拆招,见式迎式,数十招后双掌相交,「砰」一声剧响,妙舞被那劈山般的掌力震至全身,趔趔趄趄后退数步,几欲跌落擂台。方站稳身形,叶惊秋的掌力若附骨之蛆般紧随而至……

“且慢!”叶惊秋凛冽的手掌劈至妙舞面门,妙舞躲闪不急的闭目挨打,电光火石间那只大掌被帘内传出的女声打断,敛于她鼻尖三寸之处。

见声音传自安成王置身所在,众人皆紧张的竖起耳朵,但闻那凝绝莺语继续响起:“为安慰输家,本王愿将最心爱的女侍作礼附赠喔……”说着,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脚飞出,将涵曦踹出帘外。

「嘶——」涵曦甫一露面,四周顿时抽气声声不绝。不论台上参赛者亦或是台下观众,均被涵曦的绝世魅姿所吸引,口水迅速蔓延成河,方圆一里内涎色横生!

叶惊秋乍见心上人,更是魂飞九宵,腾云驾雾般痴痴傻傻,幽寒的眸光刹时变得绵绵含情,胶着于他倾倒众生的脸上再也不舍离开。

妙舞对美色视而不见,反趁此良机飞出一脚,以咄咄之势直取叶惊秋膝关节。叶惊秋猝不及防被妙舞击中,闷哼一声单膝弯曲摇摇欲坠之际,又被妙舞迅雷不及掩耳的挥出一掌,劲风扫过面门,反射性的倒退数步以期避开对方的攻势,熟料竟而一脚踩空,在众人意外的惊呼声中飞下高台。

最终,潋色宫宫主因安成王使出的美人计侥幸胜出,成为本组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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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瑟瑟,夜阑更深,凉月似水。

“不是说把曦作礼附赠吗,为何会变成这个丑女人?臭丫头,你敢诓本教主不成!”咆哮声响彻锦秀宫门,震得墙上砖粉卟哧哧抖落一地。

打发四下一身轻的安成王,此时正毫无仪态的指向对方鼻尖,撇嘴叉腰似足泼妇,“叶大教主!当时本王说的分明是「最心爱的女侍」,而这位如花姑娘……”一把扯过猫在墙角筛糠般抖个不停,满脸黄斑的丑陋妇人,继续说道:“她正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侍,听其名知其人,可见本王对你多么照顾。你小子居然反过来冤我讹诈?忒过份了!至于水水,他当时脚抽筋不小心蹦出去的,你自作多情怨得何人?”

“如花,好生伺候这位大爷,伺候周道了,明儿有赏!”甩下瞠目结舌的叶惊秋及慌乱的如花,朝天嗤了嗤鼻,某女不负责任的甩手而去。

……

万籁寂静时,参赛的准女婿们、凑热闹的贵人们及宫内的主人们纷纷返回歇息。身为王却因未封王君而始终留居宫内的某皇女,赶走一众近身男侍女婢后也睡不着,无聊的走到窗畔仰望苍穹,呢喃自语:“云水自闲情如故,风起叶凌亦逍遥。夜枕无眠思情苦,情无处来彷徨楚。”

若轩,相别多日,君可曾安好?这声问候,始终没有机会当面倾述,终究化作喟然长叹,渺渺散于大殿中。

「笃!笃笃!」正自惆怅,殿外却传来不紧不慢的敲击声,她耐着性子柔声道:“水水,今夜我想一个人静会。”

“五殿下,下官奉旨前来,深夜打扰甚为抱歉。”殿外传来的声音并非涵曦,而是御内侍礼官严英。

安落雪无奈的抚额而出,搞不懂大半夜的她这皇帝老娘在搞什么鬼把戏。

“是你?”百转千回,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伴随敞开的门扉,携脉脉眸光,带暖暖笑意,猝不及防扑入她的身心。

安落雪喜出望外的夺门奔出,狠狠撞入他怀内,两人恨不能溶为一体,永不分离。

“若轩,想不到此时此刻能够与你见面,我该不会又产生幻觉罢?”按向他坚实的胸膛,感受那强有力的跳动,惶恐犹疑似梦中。

暮若轩深深汲取她身上的幽香,又在她粉颊啄下一个浅吻,温声道:“非梦非幻,而是真实的我。落儿,虽然今夜带不走你,但是希望你清楚,我就在周围不远处默默守护,等待你的回归。”

“啐!大庭广众也不嫌肉麻。”酸不溜秋的口吻,凉薄的语气。打断这对爱侣细述别情的,除了涵曦还有谁?

安落雪愕然抬眸,后知后觉发现殿内不止暮若轩一个人。咳,的确如此,怎么可能仅有他一个?明显把严英当死人了么!何况,除了住在外殿的侍女涵水,严英带来的还不止一名候选夫婿……

“好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今日真让本王领教什么叫视而不见了。”

慑人的冰寒气息伴随此人的声音迅速凝结四周的空气,安落雪一窒,转眸迎上卫璃焰那幽深的褐色双瞳。

搞什么飞机,他居然也来凑热闹?

“妹妹乍见故人,大喜之下心不在焉也是可以谅解的,你们又何苦为难她?”低柔的嗓音,关切的口吻,红衣翩翩的美男子,妙舞!

呃,大聚会吗?怎么这些人都来啦,别不是那莫大将军、替身鬼面、替身庄主和楚大哥也在罢?魂不守舍的顾盼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以外再无他人,遂如释负重的吁出一口长气,问道:“眼下是什么状况?严大人可否解释一二。”

严英携长辈特有的鼓励眸光,温声回道:“几位公子乃比武大赛胜出的待选王君,皇上的意思,想让您挑选一位留下过夜。”

“啥?”瞳孔因她老娘的决定而骤然收缩,下意识的打量四周,先是撞上暮若轩温雅含情的眸光,复又撞上卫璃焰凛冽中暗掩的受伤,再撞上涵曦饱含威胁的凤眸……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嚅嗫道:“严,严英,一定要选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再收到几声不满轻咳,狂擦冷汗敛下骨碌碌转动的黑眸,冷不防斜步窜出,一把拽过毫无防备的红袍公子笑道:“那就选这个。潋色宫宫主涵曦是罢?今夜麻烦你留下陪本王共渡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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