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善稚回到钟灵宫,宫里依旧歌舞升平,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面走去。
所有人见到长孙善稚一个人回来,不禁发出一声惊异,旋墨带着几分期盼,朝着门前看去,却见她一个人,眼里满是失望与落寞。
长孙善稚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她低着头,微微行了个礼,“嫔妾无能,静妃娘娘实在是身子不适,嫔妾难以请到娘娘,还请皇上责备。”
旋墨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静妃身子不适,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
上官颜汐娇媚的一笑,低声道,“那么,妹妹可要受惩罚哦。”
惩罚?长孙善稚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等着她,她略有深意的一笑,莲步生香的朝着门前走去。
上官颜看了一眼长孙善稚,笑道,“那就请善稚妹妹再抽一张吧。”
她说着将壶放在长孙善稚的面前,低声道,“请吧,妹妹。”
长孙善稚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子将手伸到了壶中,她梨涡浅笑,望着上官颜汐。
她伸手将纸条取出,直接递给了皇上,旋墨看到她手中的纸条,低声看着,“善稚,看来这一次,你可要好好的表现了。”
长孙善稚接过纸条一看,原来是要她吹奏一曲长相思。
她看了一眼上官颜汐,低声道,“妹妹雕虫小技,岂能在姐姐没钱班门弄斧。”
上官颜汐从辛翠手中接过一把蓝田玉箫,奉到长孙善稚的手中,低声道,“妹妹,众人都在等着妹妹呢,妹妹就不要推脱了。”
长孙善稚眉毛一挑,缓缓的从她的手中接过玉箫,她双手触着玉箫,只见玉箫冰冷刺骨,一看便知是劣质次品。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跳动着手指,手指在玉箫上来回的跳动,她望着手中的玉箫,眉头微微蹙起,此等劣质品,怎么能吹出上好的曲子。
上官晴若看了一眼她,她微微一笑,等着看她的笑话,只见长孙善稚忽然微微一笑,吹动着玉箫,刚开始,便传出一阵劣势的声音,仿佛是玻璃玉器掉在地上摔碎一般。
长孙善稚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尴尬的一笑,用尽力气将玉箫按住,结结实实的按着,只听玉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转而又变得悠扬流转。
一曲长相思悠然灵动,婉转轻扬,忽快忽慢的节奏,一时快一时慢,曲声流转,灵动回环。
长孙善稚深吸了一口气,使出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要憋红了脸,她无奈的看着玉箫,调整好自己的喘息。
只听曲声飞扬婉转,震惊四座,长孙善稚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节吹出高亢的曲调,却在最高处陡然而止。
一曲终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上官颜汐在内,都不禁咋舌称奇,长孙善稚将玉笛归还给上官颜汐,笑道,“姐姐的东西真是好,妹妹真是感谢姐姐。”
长孙善稚微微一笑,低着头,她望了一眼上官颜汐,带着一丝深意的一笑。
旋墨略微有些困了,他带着几丝倦怠的说,“好了好了,今日朕大饱耳福,没想到善稚的舞技高超,竟连音律也如此精通。”
他笑着望着长孙善稚,站起身。
所有的大臣都站了起来,对着旋墨行礼道,“皇上金安。”
旋墨看了一眼长孙善稚,低着头牵着她的手,朝着门前走去。
上官晴若看愣了,站在原地,看着旋墨牵着长孙善稚的手走了出去,她站在上官颜汐的身边,咬着牙看着他们的背影,“姐姐,这下你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
上官颜汐站在原地,低着头,叹了一声,“还不知道到底
谁笑到最后呢,她无非只是静妃的影子,要是静妃惹怒了皇上,你说她还保得住吗?”
上官晴若不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问道,“姐姐的意思是?”
上官颜汐的嘴角绽开一抹深意,望了一眼上官晴若,低声道,“妹妹,你就等着看吧,长孙善稚失宠是迟早的事。”
上官晴若不解的问道,“那为何姐姐还要我作关于静妃的对联?”
她看了一眼上官晴若,低声道,“我要你提起静妃,只是向皇上提起青依,好引出长孙善稚去找青依的事。没有想到,长孙善稚居然能用一曲萧扭转了局面。”
“姐姐为何要让长孙善稚去找静妃,与静妃共舞?”上官晴若不解的问道。
上官颜汐看了她一眼,略有深意的扶着辛翠的手,朝着门前走去,“她不过是青依的替身,如若真的与青依共舞,不管跳的好或是不好,都会被青依比下去,她要是请不来青依,正好的就用那把箫,让她当众出丑,这样一来,她在皇上的心目中,与青依的差别只会更大。”
上官晴若点了点头,没有想到,上官颜汐为了对付长孙善稚,居然想出了这么一连串的计谋。
“姐姐,”上官晴若唤道她,“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区区的长孙善稚这么费心呢?”
上官颜汐看了一眼她,低声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她?”
上官晴若不解的看着她,“难道不是?”
她朝着前面走去,走了很久,走到了上官颜汐的毓秀宫,上官颜汐走了进去,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好了,你回去吧,记住,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千万不要学长孙善稚,依靠青依。”
上官晴若木然的点点头,她似乎明白,却又不明白。
上官颜汐走了进去,喃喃道,“你要记住,知道吗?”
她愣了愣,使劲的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辛翠扶着上官颜汐走了进去,疑惑的问道,“为何主子不让玉贵人学习静妃,皇上不是很疼静妃吗?”
上官颜汐瞥了她一眼,嗔道,“你懂什么?青依的性子又倔,要是她哪一天惹怒了皇上,你以为皇上会对那些青依的影子,还有好脸色吗?”
辛翠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上官颜汐的意思,扶着上官颜汐的手走了进去。
旋墨牵着长孙善稚的手,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宫人侍婢全部跟在身后,长孙善稚娇羞的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旋墨望着长孙善稚的脸颊,看上去绯红动人,他呆呆的凝视着她,过了许久才说,“你今年多少岁了?“
长孙善稚微微一愣,低声道,“嫔妾今年十七。”
“十七?“旋墨喃喃自语,似乎想着什么。
长孙善稚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偷偷的看了一眼旋墨,不知道旋墨到底在想什么,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愣了许久,“真是太像了。”
他望着长孙善稚,轻声说道。
长孙善稚低着头,她娇羞的浅笑,眼眸一转,“皇上说嫔妾像谁?“
旋墨摇了摇头,淡淡的一笑,“没什么。”
长孙善稚低着头,浅笑嫣然,“皇上说嫔妾像静妃娘娘吗?淑贵妃娘娘也这么说。”
旋墨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是吗?她这么说过?“
长孙善稚笑着点了点头,她略有深意的一笑,跟在旋墨的身后,“是啊。”
旋墨冷哼了一声,他一脸俨然,面无表情,带着几分令人难以靠近的冷漠。
旋墨淡淡的走在前面,长孙善稚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
旋墨叹了一声
,他负手而立,低声道,“高德海,送凝贵人回宫。”
长孙善稚愣了愣,她瞪大双眼,惊恐的望着旋墨,轻声唤道,“皇上?“
她娇羞恳切的望着他,旋墨淡淡的说,“好了,你先回宫吧,朕过几日再去看你。”
他说完转身走了,只剩长孙善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旋墨的背影。
高德海站在长孙善稚的身边,低声道,“小主先回去吧。”
她看着旋墨远走的身影,低声道,“公公,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高德海绽开一抹深意的笑,“小主无需担心,皇上想必今日是累了。”
长孙善稚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没有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旋墨一个人走着走着,夜里的皇城显得格外寂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福寿宫的宫门前,福寿宫依旧灯火通明,难道说青依还没睡下?
身边的太监正欲通传,却被旋墨拦住了,旋墨摆摆手,示意让宫人们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旋墨站在门前,踟蹰了许久,他伸出食指戳破了窗户上的明纸,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到里面。
青依靠在贵妃榻上,阿沐坐在一边为她摇着扇子,她半眯着眼,低声道,“现在几更了?“
阿沐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四周,“刚过了子时。”
“子时?“青依疑惑道,“宫宴结束了吗?“
阿沐没想到青依会这么问,木然点点头,“是啊,宴会已经结束了。”
青依撑着阿沐的手站起身,低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阿沐喃喃道,“主子?“
“去休息吧,“青依撑着身子站起来,低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沐站起身,将青依扶上了床,自己朝着后面走去。
旋墨站在原地,他握紧了拳头,手抓紧了窗户上的明纸,恨不得都要捏碎。
他站在门前,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旋墨走了进去,青依正闭着眼,听到了声响,以为是阿沐来了,“阿沐,不是叫你去休息吗?“
旋墨伸出手,看着青依苍白的脸颊,想要伸手触摸她,却又僵在了原地。
青依忽然睁开眼,看到旋墨站在面前,她瞪大双眼,惊恐的望着他,“是你?“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一声不吭。
“今日朕叫你前来,你为何不来?“旋墨哼了一声,一脸严肃的呵斥道。
青依低着头,不卑不亢的说,“奴才卑贱之躯,不宜去参加宴会。”
旋墨伸出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掐住了青依的脖子,使劲的往上一提,“你就这么恨朕,连见朕都不肯了吗?“他的眼里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般,怒气冲冲的瞪着青依,狠狠的掐着她。
青依瞪大双眼,毫不怯弱的凝视着旋墨,她咬着牙,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奴才不敢!”
“不敢?“旋墨呵斥了一声,“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天下所有人都怕朕,除了你夏青依!”
青依的嘴角绽开一抹冷意,笑着说,“奴才根本就无心挑战皇上您的权威,皇上也请放了奴才,不要为难奴才。”
旋墨愤怒的抓着青依的下巴,使劲的往上一抓,瞪着吼道,手抓的更紧了,“青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青依使劲的侧过头,想要从旋墨的手中扭开,旋墨哼了一声,不肯看旋墨。
旋墨的手僵在原地,呆呆的盯着青依,“朕就真的这么让你恨朕?到现在,你都不肯见朕?“
二人看着对方,过了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