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双方交战

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把房间里的气氛弄得更沉闷了。

佟雪梅走到阳台,打开那扇向阳的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缓缓地吹进来,不禁让人暂时舒了口气。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佟志国一直保持沉默,对于林振远的态度和问话,都是意料之中的。同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人,如今年愈半百,简直被钱折腾怕了。他们大都看不惯现在年轻人的消费方式,还是希望日子能保守点儿过,希望钱能省着点儿花。所以,佟志国没有插嘴。

李美贞可有点沉不住气了,什么意思?你是娶个钱罐子还是要娶摇钱树?简直是一个钱迷!但是看到老伴没发话,她也没敢吱声。因为事先说好了,不许李美贞乱说话,怕她把事情弄砸。

季平最不喜欢这种陈词滥调调,谁不知道挣钱?自己不就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吗?

看到林振远的气势有点嚣张,季平瞅了一眼佟雪梅,便接口说,“现在社会不像你们那个时代了,只要有头脑,即使不出体力,日子一样过得更好。”季平知道自己平时说话语调高,所以尽量压低着声音。

“她姐夫说得是个理儿,”邢巧云听出了季平的话外音,皱了皱眉,接茬说,“理儿是那个理儿,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房梁上又不会掉馅饼!!!现在这个社会,一没门路,二没钱,三没健康的身体,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儿?”邢巧云还是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

李美贞实在忍无可忍了!未来的亲家根本不怀好意,开口闭口“钱、钱、钱”,就像钻进了钱眼里。真难以想像:林枫如此重感情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看重钱的父母!今天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将来雪燕还不一定怎么受窝囊气呢!

想到这里,李美贞马上回敬道,“你们是娶媳妇还是想娶钱呢?我们佟家姑娘就摆在这儿呢,也没掩着也没藏着。你们可要看清楚:一没钱,二没门路,三没健康。

要是相中了,咱们一拍两合,婚事就算订下来了;要是没相中,请坦白地告诉我们事差在哪?等有一天再相亲的时候,也好做个准备,省得人家挑三拣四的,自己丢人!”

李美贞的话说得有点重了,邢巧云听后很刺耳。什么意思嘛?自己孩子那样还不许人家说?你当个宝贝似的养着,别人就得和你一样供着啊?又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养活她?

邢巧云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可是再想想,李美贞的话也没说错,“相中就订,不相中就算了”,人家也没求咱们。唉!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邢巧云真是有口难辩,只好“哼”了一声,把这些话咽了回去,气得扭过身子看着老伴,希望他能出出这口恶气。

林振远太了解邢巧云了,她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一辈子就是这样,往往一些纷争都是她先挑起来的,然后关键的时候就没辙了,结果弄得自己一身灰。

清了清嗓子,林振远对着佟雪燕发话了,“刚才你妈说你什么也没有,那我倒想问问:和我家林枫结婚,那你能带给他什么呢?你认为自己能让他幸福吗?”作为父母,归根结底是为了子女。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呢?爱子女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佟雪燕愣住了。这个问题也是她反复思考、反复追问林枫的。自己能带给林枫什么呢?除了拖累,除了负担,她能带给林枫什么呢?每想到这些,佟雪燕都会痛苦地敲打毫无知觉的双腿,然后痛哭流涕。对林枫的爱,她是既向往又胆怯。每天在想爱而不敢爱的痛苦中彷徨,在情感和理智中挣扎,矛盾的心情弄得佟雪燕疲惫不堪。

可是,一想到林枫饱含深情的脸庞,佟雪燕心里就温暖极了。

林枫说:佟雪燕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和佟雪燕在一起时,只觉得幸福、只觉得满足、只觉得世界好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浑身充满了力量;看到佟雪燕的微笑,林枫就感觉到心情特别平静、感觉到一切烦恼都消失了,心灵仿佛栖息在一个宁静的湖面、世界充满平和安详的氛围……

林枫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能天天见到佟雪燕,看着她开心地活好每一天,快乐地过好每一时,幸福地度过每一秒!

佟雪燕能带给林枫什么呢?也许只是这份心灵的满足、心灵的休憩、心灵的共鸣、心灵的洗涤。

这——林枫说足够享用一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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