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广西村民修路挖出铜棺,三年后上级部门:全部熔化

广西,在春秋战国时期属于百越之地,秦始皇征服百越,设置桂林郡、象郡。

这个远离政治中心的遥远的南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段神秘的历史。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广西村民修路挖出铜棺,专家上报请求保护,但上级部门却下达指示:火速融化。

举世无双的铜棺

1969年,这是一个特别的年份,坐落在中国南疆广西壮族自治区西部的一个边远山区小县——西林县,决计打开山门,走向外面的世界。

为此,西林人热火朝天地修筑着县城八达公社与田林县接壤的那劳公社公路。

12月15日,随着修建工程的推进,公社公路即将穿过八达公社普合大队的一个叫做普驮的寨子。

普驮寨,在壮话里面的意思是居住在河边的寨子。

“驮”,指的是驮娘江的江水。

驮娘江水从西林的县城拐了一个大弯子之后,便从普驮寨的脚下流过,造就了一个山坡平缓、地势开阔、土地肥沃的鱼米之乡。

当天,西林县八达公社土黄大队和红星大队的两个民工,在完成了第一段筑路的任务之后,便转战到普驮路段来了。

土黄大队的平那小队由大队文书统领,共十五个民工,被安排在村子东南边那棵大榕树边挖公路,他们的任务是挖平普驮寨后面五六米高的荒土山包,取土填平横跨驮娘江的普合公路桥的桥头。

已经到了冬季,即使是在祖国的南边,这风吹着也是有了冷意,身边的大榕树被吹得沙沙作响。

已经连着干了很久的活,趁着大队文书有事先离开了施工现场,在吃完午饭之后,民工们都懈怠了下来,想要休息一下。

边干边玩一直到傍晚,日头下山了,天微微地转暗,坐在旁边抽了一天闷烟的一个外号叫做老石的民工这才慢悠悠地丢掉烟,抬起十字镐准备挖土。

只要再干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想到这里,他也不免多了几分干劲儿。

只听见“咚……”一声,十字镐挖下去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巨响,老石的手被十字镐的反震力震得半边膀子都开始发麻。

他觉得奇怪,但到也没有想太多,以为自己可能是挖到了石头什么的。

于是,老石便换了一边继续挖,谁知又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老石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鬼东西?”一边把用十字镐在地上刮泥,想要看看自己挖到了什么。

刚刮了不一会儿,那东西便露出了真面目:一块黄铜。

怎么会有黄铜!?

他旁边的年纪较大的何卜来之听到声响便走了过来,他也觉得响声异常,像是敲铜鼓的声音,便过来用自己的镐锄往下再敲,的确有空洞的感觉,不由高兴地低声说:我们挖中宝了。

老石觉得很是奇怪,这时,本就无心做工的民工们听见这里有异样,纷纷围了过来,你锤我敲,都蹲下来用刮锄刨的刨,挖的挖。

何卜来之用手拨开泥土,发现铜棺的一角,有明显的铜锈,也有点点发亮的金光。

“是呀!一定是一个宝贝。”他高兴地对大家说。

随着泥土的清理,黄铜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大,人们也越挖越来劲,索性所有人都不做工了,扛着十字镐过来清理这边的泥。

“不对,是棺……”一大块铜板显现了出来,大家也逐渐看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石惊呼是口棺材,但很快便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出门人碰见棺材是件很不吉利得到事情。

很快,大家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大叫真的碰到了棺材。

离他们比较远的那几个做工的民工听到动静也丢下手里的活计跑了过来,一时之间,这里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尽管发现时口棺材,大家还是把这东西清理了一下,方便看见全貌。

只见这是一口金灿灿的棺材,棺外是鎏金的,整个棺材能有大概两米长。

铜棺的上盖是龟背形的,上面还印着云雷纹和灯芯纹,棺材两边的棺壁上分别挂着一块兽首铜面具,壁板还有两块铜人的面具……

尽管民工们不是什么专业的考古人员,但是这么一座精美的铜棺呈现在眼前,朴素的价值观告诉他们,这一定是值钱的东西,光是这铜就已经值不少钱了!

老石盘算着,这铜棺是自己发现的,现在除了他们自己大队的人围过来了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大队的人,一会儿哄抢起来,怕是自己得不到什么好东西。

正巧这是也已经到了收工的时间,大家都饥肠辘辘了,于是便七手八脚在铜棺上面盖了一些土,免得它太显眼,准备吃完饭再来加班。

当晚,县里排除了电影队为公路工地放电影,放的是《农业学大寨》,除了看电影之外还有任务要完成。

县里要求要组织民兵民工来观看,看完之后还得讨论。

吃完饭天也全部黑完了,正是放电影的好时候,于是工地的民兵民工们都被组织到田坝上看电影去了。

但是发现铜棺的平那大队民工们却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们是偷偷来铜棺这里“加班”来了!

因为当时修公路时间紧任务重,对他们来说加班是常有的事,所以有人没有来看电影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平那大队的十几个人挖的挖、刨的刨,等到电影快放完的时候整个铜棺基本上都显露了出来。

铜棺是被挖出来了,但是怎么打开是个大问题。

无论如何,这口棺一定是要打开的,里面肯定藏着大宝贝,只要拿到,大家就发财了!

在一番研究之后,大家决定暴力开棺。

于是,几个人拿着钢钎和十字镐用力撬住一个角,再由另外一个人快速伸手进去摸。

只见他迅速把手伸进去,猛抓一把退出来,把手上的泥巴搓干净之后,华贵的珠宝赫然呈现了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卖力开关,在一阵凶猛的操作之后,铜棺终于被暴力打开了。

不由分说,趁着天黑人少,也不管是什么,你一件,我一件,主要的东西被拿光了。

这时电影也散了,有人听说土黄工地挖出了大铜棺,你一声,我一句的传开了,赶来观看的人也多了。

天黑人多,有的打电筒,有的拿火把,黑麻麻一个棺材摆在挖平了的路面上。

有的看一眼就走了,有的还伸手去捞里面的泥土。

除了平那民兵排,土黄、平用早赶到的都拿到棺里的珠宝。

这些人连夜赶70—80 里路把东西拿回家收藏。

公社领队和公路指挥部的同志才来到工地,那副金灿灿的铜棺,现在只剩下了壳子。

没有人敢去处理这个东西,更没有上报。

后来县里听群众传闻很多,县革委办公室周锡葵便叫生产指挥组派一辆柳江牌汽车去将铜棺运回县里。

铜棺运回县后便卸在原县委会议室后墙外球场的一角。

运到地方了之后,只有几个装卸女工,铜棺大概有七百多斤快八百斤,仅凭他们几个根本没办法把铜棺抬下来。

于是就橇到车尾,叫司机开车,只听一声巨响,铜棺从车尾掉了下来,被震开一条裂缝。

不过这时铜棺还没有完全裂开,就这样堆放在了县革委会院子里,堆了三个多月,任由往来人员随意践踏,小孩子们还穿梭在铜棺里玩耍。

1970年的时候,经过专家建议,铜棺被放进了仓库保护,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一段时间没有人过问这件事。

到1971年冬天转到次年春天的时候,八大电站水轮机轴瓦烧坏了,县城用电越来越紧张。

县里农机厂写报告要求翻砂加工,但是农机厂场内却没有铜可以用,农机厂便把主意打到了铜棺的身上,建议把它回炉重造。

报告被送给了县革委会生产指挥组,生产指挥组的上级看完报告之后表示了同意。

签字盖章之后便送到了县革委负责日常工作的一个副主任手上做审批工作。

这个副主任也没有多想,知道铜棺是个老东西,也不说找文化主管部门商量一下,大手一挥便同意了这件事情。

得到审批同意之后,第二天农机厂就把停在仓库里的铜棺运回了厂里的车间,安排了好几个人,先把铜棺敲碎然后在投入冶炼。

但是因为这个铜棺是青铜铸成的,杂质比较多,没有办法提炼出纯铜,于是翻砂失败了,但是大部分的铜棺已经毁在了这次的冶炼当中。

徒留千古遗憾

西林发现的这座巨大的铜棺被熔化一事,一直都1972年才再次被人提起。

那时1972年的7月份,在普合粮站建造晒场时,又出现了铜鼓墓葬。

在平整土地时,贵州民工发现有几根腿般粗、约一米多长的大石条,刨开泥土后可看到石条缝下面埋藏的是两件铜鼓,民工们即报告粮站的负责人卢烈刚。

卢烈刚获悉这一情况后便指挥民工将铜鼓挖起,并把出土的鼓及里面的陪葬品全部搬到仓库内锁起来保存,然后报告了当时在公路指挥部的邓某。

邓立即电话报告县革委,并与卢将出土的铜马、铜佣等文物拿到河边清洗。

因为传说又挖出“宝”,闻讯的群众纷纷赶来观看,县里也指派了当时已回文化馆工作的黄江赶到普驮粮站处理此事。

黄见到这批出土文物后,意识到这是继铜棺墓葬后的又一重大发现,便向文化局和文物部门报告。

博物馆的同志赶到之后,在当地验收了出土的大部分文物,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来得再晚一点,或许这批文物的命运就很难说了。

既然这里又出土了相关的墓葬,而且这座铜鼓墓葬和那年的铜棺墓葬的距离不过20米。

那么对于文物的保护已经是刻不容缓,应该抓紧宣传了文物保护法,以免百姓们对于文物没有任何概念,再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于是决定圩日在县革委会议室展出墓葬的出土文物。

展出时,闻讯的干部、群众都纷纷赶来参观,整整展了一天,满足了群众的要求,也达到了宣传的目的后,区博物馆二位同志将铜棺残片、铜鼓、铜跪俑、玉器等文物用汽车装运回首府南宁,并向自治区有关领导作了汇报。

也是在这一次的走访,博物馆的人员知晓了前几年曾经在西林出土过铜棺的事情,大家都十分重视,立即决定由贺亦然同志率领工作组前往西林调查。

经过他们的反复核查,证实铜棺已经被销毁。

但是为了进一步弄清楚铜棺的下落,一个月后,工作人员再次返回西林,找到当年的相关人员进行了解。

土黄平那大队当时的民工告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当时没人懂得那是国家文物,只知道非常漂亮,看见里面有财物就上头去拿了,谁也没仔细看。

结束了下乡的走访之后,他们又到了县城,在县农机厂开了个座谈会,参加的人员全部都是当年铜棺被熔的见证者,县农机厂的人都说铜棺全部被熔了。

后来,工作人员又去问了当年的仓库保管员,问他铜棺是不是什么都没剩下?

仓库保管员钟师傅对他们说:“没全熔完,大部分是炼了,没炼成。还剩少部分,在这下面。”

说完他便给工作人员指了一块大铜板,工作人员仔细查验之后立即将这块铜板收了起来。

这次来西林,除了查清铜棺的损毁经过之外,广西区的文物部门和百色地区的文物馆也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对失散的铜棺碎片以及随葬的物品进行收集收缴。

经过一番折腾,收上来的东西确实寥寥无几。

只收缴到一块长53厘米、宽32厘米、重11.5公斤的铜棺板。

这是普驮寨一村民在哄抢中所获,后来遗失在自家的菜园里,被县教育局下乡教师发现后以50元征集而回——这是400公斤铜棺仅存的一块劫后残片!

后来,这些都和在仓库里找到的那件铜板一起打包运回了南宁。

然而,尽管找到了一些残肢,但那个精美的铜棺,却再也无法完整现世了!

据有关专家测定,普驮铜棺铜鼓墓葬中的铜器,与云南晋宁石寨山和江川李家山古墓群中的早、中期墓所出土的物器有许多共同之处,如铜鼓鼓身、鼓面都有翔鹭、羽人划船等花纹,陪葬的玛瑙环、玛瑙扣玉器的造型和风格也基本一致,因而被认为是西汉早期的墓葬。

根据那些铜棺碎片上的纹饰以及有关目睹实物者的回忆,铜棺长约2米,宽60厘米,高68厘米,是用六块预先铸造好的铜板铆接而成;

表面全部用金丝镶嵌花纹装饰,图案有龙、鸟、猫、飞马等,棺的两侧及两端还挂有浮雕铜面饰,墓内的陪葬品还有铜狮子、铜狗、锏龟等动物形象。

钢棺残片上的塞金工艺技术相当精致,尽管我们无法看到铜棺的全貌,但完全相信这件全国仅见的铜棺上的纹饰装饰艺术及铸造工艺水平都是汉代一流的水平。

在汉代,壮族人民的铜铸工艺,就已经达到了非常精美的水平。

西林一代地区属于句町国,这是一个唯一见诸于古史记载的在壮族地区建立起的小王国。

1969年和1972年这两座在西林县发现的墓葬。

从葬具和随葬品看,墓主绝非常人,应是句町王族甚至是句町王。

这说明普驮曾是句町王族的集居地。

因此,学者都认为西林县驮娘江上游的普驮一带应是句町国的政治中心,这种看法是无法推翻的。

铜棺,如此一件稀世珍宝,就这样几乎全部被熔化。

对于这件事西林县革委会后来做出了深刻的检讨,西林县革委先后做了三次检查,有关当事人和责任人和受到了相应的顶级处分。

在他们的检查中,写着这样一段话:

“铜棺发掘已经三年了,县革委没有当作一件大事向上级作正式报告,就是处理铜棺材时,也没有请示上级。

1972年自治区、地区文物检查组曾向我们提出了帮助,本应自觉向上级详细汇报出土文物遭受严重破坏的情况,检讨我们的错误,可是县里仍无动于衷。

这是我们党性不强,路线觉悟不高在文物工作中的具体反映。”

铜棺已毁,千古遗憾就算是如何检讨,也无法弥补。

树立文物保护意识

在现在的广西西林,依然陈列着当年铜棺墓和铜鼓墓出土的藏品,如两面人面具、铜马等等。

不过这些都不是真品而是仿品,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西林政府请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复制的。

铜棺和铜鼓的原件都珍藏在自治区博物馆中。

虽然已经无缘再看到铜棺完整的面貌,但是这些静静躺在博物馆中的残片,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

文物保护意识的欠缺,让我们失去的是窥探灿烂文化的机会。

2022年的西林县,改变了很多,但说起七十年代对于铜棺墓的挖掘,老一辈的人还是头头是道的说着。

张阿伯在说起当时铜棺墓的挖掘时,忍不住叹气,他说当时他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那些个宝贝都已经被拿空了,只有那口棺材。

后来棺材被拖走运到县里,很多人都去帮忙了,当时好不热闹。

“当时也是没知觉,没想到这棺材是个老古董,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那么处理了。”张阿伯不无可惜的说。

后来铜棺墓被毁,大家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可惜不能成功反应。

但等到考古专家们登门,众人才知晓这铜棺墓的价值。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伙人只能看着挖铜棺墓留下的坑洞,面面相觑。

“后悔啊,我家那娃娃还在铜棺里面玩过咧,如今我的娃娃都快有小孙孙了。”

张阿伯抖抖香烟,颤颤巍巍的说着。

“什么都没了,就那个洞了。”

话毕,张阿伯慢慢的往家走,夕阳西下,过去的一切只留下一声叹息,以及许多遗憾。

祖先们活着的证明,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毁掉,当时的所有人,都是无比心痛的。

参考资料

《黔中文化研究文集》中国戏剧出版社 2010

《广西西林西汉铜棺出土始末》:文史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