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上影节:晓明拿影帝,流量齐上桌?

作者/胖虎

第2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接近尾声,金爵奖获奖情况新鲜出炉。

黄晓明凭借魏书钧导演影片《阳光俱乐部》,获得最佳男演员奖,这也是他的第八座影帝奖杯(此前2金鸡2百花1华表2金鹿)。

顾长卫导演,郑执、郭方方、顾长卫担任编剧,葛优、王俊凯主演的《刺猬》,获得最佳编剧奖。

管虎导演,张颖担任摄影,黄渤、倪妮主演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获得最佳摄影奖。

哈萨克斯坦影片《离婚》不仅获得最佳影片,其主演奥玛洛娃·阿米拉也拿下最佳女主角。

此外还有《院中雪》导演巴库·巴库拉德泽获得最佳导演奖,阿根廷电影《成年人》获得评委会大奖。

奖项之外,今年有关上影节的讨论,年轻一代演员的存在感不断加强 。王俊凯主演《刺猬》《野孩子》两部影片备受好评, 吴磊官宣与朱一龙共同 主演管虎新片《东极岛 》,王源主演战争题材电影《盗火者》,乌尔善新片《异 人之下》胡先煦、李宛妲、娜然等一水儿的年轻面孔,彭昱畅、周 也主演的《云边有个小卖部》今天刚刚上映,十个勤天陈少熙主演的《倒仓》也获得今年上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最受观众喜爱影片”荣誉。

这些新生力量 吸引 了电影节几乎大半的目光, 也让人们感叹,难道流量演员们在电影圈终于要上桌了?

然而上影节不止星光,它同样也是电影人的盛会。影迷们观影,从业者齐聚探讨行业发展,连续一周的论坛和大小沙龙对话 ,在碰撞中感知华语电影的未来。

透 过这些论坛,你会发现中国电影人几乎同时雄心勃勃又充满危机感。观众的分流、互联网的冲击、档期扎堆和同质化经营等现状,让他们不断反思问题提出新的解决方案,而面对国际市场的壁垒、人工智能的冲击,创作者们并不迟疑惧怕,而是积极投身拥抱,坚定地用自己的、以人为核心的故事应对变化和挑战。

创作端:多元化、品质化输出

阿里影业总裁李捷在开幕论坛“光影之路 焕新启航”上,提到当下许多电影公司面对的问题: 不知道该拍什么样的电影给观众。 观众偏爱的电影类型、市场火爆的题材在过去几年发生巨变,传统行之有效的方法不再奏效,拍片的速度赶不上观众变化的速度。

行业侧表现出的茫然,和观众侧的茫然如出一辙。

经历了异常火爆的春节档之后,五一档和端午档表现得差强人意。某电影博主调侃最近“电影看不少,一个爆的卖相没有”,说烂不至于,说好够不上,不上不下的,不如看综艺。这得到很多网友的赞同,观众不知道去电影院看什么,也记不住上映了哪些影片。

根据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支菲娜教授观察,大规模集中消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中国电影将要迎来一个精细化、个性化的消费时代。市场和观众的细分,要求创作者打造更加多元、适应市场的电影。

在开幕论坛上,光线传媒董事长王长田指出,相比于海外发达国家,中国电影的类型结构还很不合理,动画片、科幻片等类型在整个电影票房中占比太低。虽然偶尔会出现《哪吒之魔童降世‎》《流浪地球》等爆款,但毕竟是少数。IMAX中国CEO孟丹青也提到,许多观众可能常年不进电影院,但近年来会因为他们喜欢的演唱会、电竞比赛、体育赛事来到电影院。去年在国内上映的《泰勒·斯威夫特:时代巡回演唱会》就在内地拿下1亿票房,全球票房是2.6亿美金。

更加多元的影片类型能激活观众观影兴趣,而引进更多优秀的海外影片,也能培养观众对电影的喜爱。观众越活跃,电影大盘也会更有活力。

李捷提出面对长短周期的冲突,需要打造:有品质感的电影(有电影感的电影),大制作的电影和工业化的电影,跟个体命运、家国情怀、时代共鸣相关联的电影。此外,做大电影市场还要让中国观众看到全世界各个国家不同类型、不同文化、不同表达方式的好电影。

贾樟柯导演也在“电影发行新生态”论坛上重点论述了扩大国际影片进口的重要性。当中国成为拥抱全球、拥抱不同类型的巨大优质电影市场,向心力、对国际社会的吸引力也会进一步提升,各国人才、各种优质的电影资源也会向大市场倾斜。

影院端:增强电影院的空间粘性

有了好电影,怎么把观众吸引到电影院里,也是急需探索的问题。

在 “ 她影时代: 拥抱与重塑 ”论坛中,万达影业董事长兼总裁陈祉希通过数据对比分享,24岁以下的观众数量正在下降,24岁往上的观众数量与往年持平或上升。 从2010年代开始养成了观影习惯的主力观影人群,如今正处在工作、家庭任务最繁重的时间点,而年轻的观众并没有养成观影习惯。

这群观众正是被智能手机和短视频陪伴长大的观众。 如今电影已经不是单纯在与电影竞争,而是要跟流媒体、短视频、直播争抢观众的休闲时间。 观众娱乐消费的时间是固定的,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感受到电影的魅力,愿意花几个小时,以及相应的电影票、来回交通、餐费等并不低的消费成本,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呢?

影院的个性化经营,差异化运营,是最显化的表现。 陈祉希提出除了更好的内容,要想象 “一个独属于电影的文化场景。 ”比如把电影场景化打造成专属于电影爱好者的打卡圣地,让观众觉得看电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不是单纯好奇哪部电影“爆了”。 让更多人愿意停留在电影院里,去感受电影以外的文化氛围,可能是万达未来要去做的事情。

其次是分众化、精细化、区域化的发行,这也是 “电影发行新生态”论坛上的讨论焦点。 大象点映创始人吴飞跃提出一个有趣的观点。 过往整个产业链像是接力赛跑,上游做完传递给下游,但未来可能是“拔河”,是制、宣、发、放在一侧,与观众角力,将观众给“拔过来”。 商业大片的对面是千军万马,纪录片、艺术片对面可能是几千、几十万人,难道这些观众不重要么? 电影要进入分众化发行阶段,通过影片放映等方式,明晰自己的观影目标人群,以用户运营的思维,不断供给给他合适的题材,才能把观众留下来。

华夏电影发行有限责任公司发行部经理周勇也分享,他们会针对国产优秀主旋律影片,选取全国一些固定的影院,进行长期合作,不同于普通的商业片,他们在工作日、非黄金档期排映,也会联合各方进行一些艺术类影片的发行。 广东省电影行业协会驻会副会长、广州青宫电影城策划总监祁海,分享了他在宣发上的经验。 针对一些冷门影片,根据电影的故事发生地、历史背景甚至明星家乡等为切入口,有针对性地在不同地区做宣传和排片,效果非常好。

除了影院和发行,还有一个更宏观的角度,那就是城市。 在 “ 交融与共生: 电影与城市 ”论坛和“一带一路”电影文化圆桌论坛上可以看到,全世界电影从业者都非常重视电影与城市的关系变化。 今年上影节以“电影之城”为主题,足见其重要程度。

城市差异影响着对电影的感官,不同城市的美食、规则、气质不一样,观众关心的点不一样,故事就不一样。 提到《阮玲玉》就会想起上海,提到王家卫就会想起香港,提到《繁花》和《我的阿勒泰》,就会有城市景象自动跃入观众脑海。 电影将一个城市最理想、梦幻的一面展现,这很有可能反向塑造那个城市的景观,塑造那里的生活。

随着市场和观众越来越细分,已经不能将各个城市的观众笼统视为一个整体了。 多伦多电影节首席执行官卡梅隆 ·贝利观察到,全世界大部分地区的观众去电影院带的都是爆米花,可是在韩国带的却是鱿鱼干。 当地的食物、气味,会进入到观影感受中去,城市差异是电影叙事者需要考虑的因素,拍电影要走进城市。

另一点是改变电影放映的形式,让电影成为城市景观的一部分。 导演、艺术家杨福东的影像作品《雍雀》,在香港 M+博物馆巨大的屏幕上放映。 这些作品拍摄的是香港不同角落的景观,而它的独特放映宛如漂浮在城市上空,与香港这座城市融为一体,成为其景观中的一部分。 墨西哥瓜纳华托国际电影节策展总监妮娜·罗德里格斯也分享,为了展示更多拉丁美洲的电影,他们甚至会在一些特殊场所播放电影,包括在具有历史意义的电影院、剧院,甚至是墓地等开放环境放映,这些都已经逃脱传统的电影院模式。

杨福东影像作品《雍雀》在香港M+博物馆大屏放映

不同城市的电影节、电影组织也至关重要,它们凸显着城市的气质。 戛纳、柏林、上海、北京、平遥 ……大城市与小城市创造出了不同的对电影的欣赏,观众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大光明、美琪……小说家陈丹燕提到每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影迷们都会安静看完接近五分钟的黑屏字幕,向演职人员鼓掌致敬后离场(即使演职人员并不在现场),这令她印象深刻。

看未来:科幻、AIGC…

技术能反哺内容么?

人工智能、AIGC连续两年都是上影节重点讨论的问题,除了开幕论坛,科幻电影周里以“人工智能+电影,科幻新视野与新质生产力”为主题的论坛,聚集了电影从业者和科技领域专家,探讨技术与内容的关系。

大部分人还是坚信“人工智能只是一个手段、工具”,而电影是“以创意和创作者为核心的艺术”,即AI可能会给行业带来一些转变,但并不会造成根本性冲击。黄建新导演提出“人工智能是人类整体意识或智慧的外延,它把我们的智慧扩展了”,降本增效,将时间周期拉短,将人力从一些基础、细节工作中解放出来,AI作为一种“被人训练、操控”的工具,是切实有效的。

尤其是人工智能可以解决许多电影实拍中遇到的问题。一些很难完成、耗费巨大的画面,比如要去南极拍摄的《雪龙号》,或者续写成龙《神话》的新片《传说》,通过AI技术,让已经70岁、无法再打的成龙,以成龙钦点的“数字成龙”身份,与张艺兴演绎并肩作战的年轻军官。没有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这在过去是无法实现的。数字修复、虚拟拍摄、CG等技术大大增强了电影画面的表达可能,但真人电影和动画电影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这也是动画导演、机甲设计师河森正治在担心的问题。

上影集团董事长王健儿则提出另一种观点,AI不仅仅是工具,也可以是人创作的伙伴。他通过实际经验感受到,“AIGC是不可控的,它随机性很大”,通过AIGC生成的画面,有时候可能不一定能用,或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但有可能出现一个新的,你之前从来没想过形象。虽然从业者都认为自己的创意是最好的,但有时也会出现“比自己原来想象的还要好”的意外事件。

华人影业副总裁应旭珺也提到,AI工具化的过程,也是影视创作大众化和民主化的过程。就像智能手机的出现,带动全球对视频拍摄的热情,未来人工智能可能让更多人参与到影视创作中来,给他们更多的话语权,创造更多的可能性,从而在大众层面带起热潮。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少围绕全AI创作的电影大赛已经在网络上展开,大众离电影创作何尝不是更近了一步?

电影行业是警醒的,但经历过电视、互联网、智能手机之后,电影人们整体面对AI还是很有信心(与面对真实观众时的困惑形成鲜明对比,这充分说明还是人更难搞)。

新技术确实无法动摇根本,但侵占也是事实。视频的出现已经让文学成为一种小众爱好,出版不赚钱也是共识。资本和热钱 流向新的领域,比如短视频、短剧,如果大量从业者都走向新产业,这对电影会是一种伤害吗?

现实是依旧有执着于电影的人,义无反顾地奔向热爱,而这或许也恰好说明了人工智能和人的区别。人工智能永远会选择最正确的决定,依照一个既定标准(如人的意志)和数量、利益最大化做出选择。而人不同,人有时会出现“bug”,会选择一条明显更难走、收获耗时更久的路。即使这条路如此“不划算、不合理”,还是会有人选择。而我们知道,这些小部分选择者,有时会产生巨大的能量。

走出去:讲好自己的故事

中国电影走出去是电影行业长久关注的话题。“IP全球多元化开发的潜力与想象”“电影发行新生态”等论坛,以及电影市场的“买家沙龙”,都探讨了如何让中国影片更好地进入国际市场,传递中国魅力。

在创作者一侧,李少红、管虎、乌尔善等导演都表达电影是一种世界语言,创作者只要讲好自己的故事、传递好身边的现实,不同国家的观众对人类情感、个体命运、价值判断的理解是相通的。与其从一开始就将重点放在电影的国际传播上,不如先专注自己想拍什么,能拍好什么,真诚反映自己,才有可能打动更多观众。

东京国际电影节节目总监市山尚三,也以入围奥斯卡、戛纳的日本电影《驾驶我的车》为例。这部小成本电影,讲述普通日本人的故事,没想到会在国际上获得认可。他尤其提到当下亚洲电影在国际市场上有了更多机会,国际市场也在寻求一些新鲜的、本国不经常看到的影片,保持差异化或许更有可能被看到。

在制作公司、发行公司一侧,则希望以更国际化的视角,帮助中国电影被更多人看到。

博纳影业正在开发“中国电影海外故事三部曲”,围绕中国人在海外发生的故事,对标《华尔街之狼》《谍影重重》等影片,在类型电影上凸显更加国际化的表达,填补在世界电影中同类型中国人海外故事的缺失。

阿里影业则以黄建新、江志强、张艺谋为导师,发起了“海纳国际年轻导演计划”,在全球物色有国际导演专业背景、有熟练的国际语言能力和国际视野的年轻导演。他们认为这批导演可能将是下一个十年,中国导演走向世界的重要中坚力量,能“拍出让全世界看得懂的中国电影”。

而应旭珺也提出了“中国主控+国际资源”这个新模式。比如华人影业和华纳兄弟合作的《巨齿鲨》系列,以及即将在今年暑期档上映的陈思诚新片《解密》,都是这个模式。 这样制作文化壁垒相对较少,以英文或英文夹杂着中文或其他世界语言在全球发行,全球共通的共情门槛就会较低。

用应旭珺的话说,中国电影需要更加了解世界电影的格局和生态。 无论从制作端还是发行端来说,加入到国际电影产业中去,“以极其开放的态度参与到整个世界电影的大循环当中”,这也是走出去的关键。

一年一度的电影盛会,上海电影节除了让我们看到电影、看到影星,更看到流动在整个电影行业最前端的思考与心态,这或许能让我们更先一步看到中国电影的未来。 今年的上影节即将落下帷幕,但属于电影的聚会仍在持续,观影享受也好,观点碰撞也好,电影正在进一步走入城市,浸入我们的生活。

○ 记 者○

视觉| 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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