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成为下一个“高合”？销量疲软、越卖越亏下哪吒汽车加急“输血”自救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邓浩 上海报道

“相较于海外高度集中的汽车市场，中国本土有100多个汽车品牌，确实太多了，”不少行业人士对记者吐槽。

特别是最近几年，新能源车转型加速，一面是渗透率极速上升，一面是销量“变幻大王旗”。不管是传统自主品牌，还是新势力，新老产品承接稍有不慎，就有被挤下牌桌的风险。

哪吒汽车便是其中“缩影”。高端新品局面尚未打开，原有的中低端车型的主力阵地又遭遇比亚迪这类性价比杀手的“血洗”。

销量的低迷，直接导致成本无法摊薄，利润亏损。岌岌可危之下，近日哪吒汽车迎来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输血”。

地方国资集体下场

4月15日晚间，哪吒汽车官宣签署了《合众汽车高质量发展联合协议》（注：哪吒汽车是浙江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旗下的汽车品牌）。

根据协议，桐乡市国有资本投资运营有限公司（下称“桐乡国投”）、宜春金合股权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宜春金合”）、南宁民生新能源产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南宁民生”）三方将共同向合众汽车提供总额不少于50亿元人民币投资。同时，各方将协调相关资源，支持合众汽车尽快实现IPO。

穿透股权后记者发现，这三家机构均有地方国资身影。其中桐乡国投实控人是桐乡市财政局，宜春金合实控人是宜春经济技术开发区财政局，南宁民生实控人虽为民生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但有股东背后实控人是南宁市国资委。

为什么下场？某种程度而言，这也可视为地方政府的“自救”。宜春金合和南宁民生是合众汽车的老股东，桐乡市则是哪吒汽车的主生产基地，亦是合众汽车的注册地及总部所在。记者从某知情人士处获悉，“前一段时间，当地相关部门天天开会讨论，怎么救哪吒”。

自2022年1月开始，哪吒汽车在宜春经开区正式投产10万辆/年产能；其南宁生产基地是与南宁市政府合作的成果，却在近日不断传出停产消息。3月8日，哪吒汽车CEO张勇在微博侧面回应称，南宁工厂是其出口基地，其中今年会有5万至6万套KD件（散装件或半成品形式）的出口任务。

“地方国资投资，一方面是为了支持合众汽车稳定发展，另一方面也希望合众产品能够在资本市场IPO方面获得突破，实现产品规模化发展，进而带动地方政府产业生态建设和项目落地发展。”盖世汽车研究院高级总监王显斌对记者分析。

转型遇阻与销量低迷

曾经在2022年销量同比大增118%，惊艳众人的哪吒汽车，进入2023年以来，未能延续神话。

2022年，哪吒汽车全系交付15.2万台，在新势力中表现仅次于广汽埃安，优于“蔚小理”，同期理想交付13.3万辆，蔚来交付12.2万辆，小鹏交付12万辆。

2023年，哪吒汽车全年累计销量为12.75万辆，同比下滑16.16%。今年前三个月，其销量分别为10032辆、6085辆、8317辆，销售仍显疲软。

销量何以坐上过山车？哪吒汽车品牌向上失利与产品转型遇阻或为主因。

王显斌对记者表示，哪吒汽车销量主力主要还是10万左右的两款经济型车，分别是起售价不到13万元的哪吒X和起售价为6万出头的哪吒V/AYA，目前在此细分市场，比亚迪宋系列、海鸥及五菱缤朵具有较强的价格竞争和产品性能优势。

同时，其品牌知名度不足，产品品牌形象未能支撑中高端车型哪吒S和哪吒GT销量增长，整体产品结构转型迭代和品牌提升建设没有快速跟上市场节奏。

“哪吒汽车销量下滑，核心还是由于产品中规中矩，缺乏竞争力，加之竞争白热化，品牌掌门人知名度也不太够，不能像其他新势力李斌、何小鹏那样自带流量，贡献销量。”黄河科技学院客座教授张翔对记者说。

张勇也公开坦承，哪吒汽车去年市场表现不佳，主要原因在“新老产品切换时没有衔接好，节奏乱；新产品上市定价过高，下半年虽然调整到位了，但丧失了先机”等。

三六零(601360.SH)是合众汽车重要股东。梳理三六零公告，记者发现，2020年、2021年、2022年合众汽车营收分别为12.97亿元、57.35亿元、133.29亿元，净利润-13.21亿元，-29.07亿元，-69.19亿元，基本上是越卖越亏。

“合众不能盈利的原因，就是还没达到规模经济效益，它去年仅卖了12万辆车，平均分摊到每辆车的研发、管理、营销成本会非常高。”张翔说。

输血很重要，造血更关键

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Q3，合众汽车前三季度营收88.29亿元，净利润-46.94亿元。这意味过去近4年，合众汽车累计亏损超158亿元。同时其资产负债率高达75%，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仅剩51.01亿元。

合众汽车的现金流情况，或许可以解释为何三家地方国资背景的机构同时出手，并寻求尽快实现IPO。不过资本市场上市收紧的当下，IPO之路并不平坦。事实上，此前合众汽车多次传出上市消息，最终都无疾而终。

针对合众汽车目前的上市进展，记者辗转向哪吒汽车相关人士询问，得到回复称，“IPO的新进展，到了合适时机，会及时对外沟通。现在没有更多信息提供。”

张翔表示，“合众汽车很难上市，现在上市的车企太多了。被收购或破产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它还有一定资金，刚刚又融了至少50个亿，2024年平安度过没有大问题。”

不过新能源车作为重资产投资，在销量持续疲软的情况下，单靠融资“输血”也很难“活下去”，问题解决的关键还是在卖车，只有具备足够的“造血”能力，才能真正转危为机。

3月，三六零创始人周鸿祎现身哪吒汽车官方直播间，和张勇一同为哪吒汽车站台。在直播活动中，周鸿祎直批哪吒汽车车名别扭，营销“自嗨”，认为“车好也怕巷子深”，干了10分多，展示的连5分都不到，强调要学习小米从用户出发，让用户看得懂。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三六零首次入股合众汽车，截至当年年末，持股14.96%。2023年半年报显示，其尚持有9.71%合众汽车股权，较2022年年末的10.72%股权，再次减持1.01%。从持股比例变动来看，或可印证周鸿祎对哪吒汽车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