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碉楼,震撼千年!
摄影|李忠东
制图|李馨宇
碉楼
是古代战争中一种常见的军事设施
同时也是权力、财富的标志和象征
茂县坪头羌寨石碉
作为藏羌地区先民智慧和汗水的见证
历经战火、地震和岁月的剥蚀
千年屹立不倒
丹巴县古碉群
它们呈方柱体,四五八角皆有
依着山势、或三五成群
或独立于山头之上
马尔康市松岗镇直波碉群
似一座座神秘的古堡
又仿佛一个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细心地向来访的人们
述说着跌宕千年的往事
小金县沃日土司官寨经楼与碉
壤塘县日斯满巴碉房
碉楼功能不尽相同,不同时期其功能也在发生变化。早期为防风防盗,关畜贮物住人的民居,其后不断演变为官寨碉、界碉、风水碉和战碉等。
碉楼包括高碉和矮碉两大类。高碉是与住房相对分离的建筑,为典型的碉楼;矮碉则是与住房结合为一体的,略高出当地居民住房的碉楼。
高碉按照不同的标准,又可以分为不同形式。
从建筑材料上,可分为石碉、土碉、土石碉。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布达拉宫就是一座古碉与堡垒结合式建筑,被藏族学者认为“是我国乃至世界的石碉建筑之最”。
布达拉宫(图源:布达拉宫官网)
古碉因地制宜,取材山石,碉楼墙体内搁木筋,石块之间用黄泥粘合,将碎石“串”成整体,外墙转角处则选较厚较长的石块进行强化,因而坚固持久,经数百上千年而不坏。
在2008年5·12大地震中,桃坪一带房屋大量倒塌,而古碉楼却少有损毁,进一步印证了其精湛的建筑技术。
桃坪羌寨
魁多镇残存的碉楼
从造型上,可分为三角碉、四角碉、五角碉、六角碉、八角碉、十一角碉、十三角碉七种。
不同造型的碉
碉楼的角越多、越高,表明拥有者的财富越多、势力越大。以四角碉最为常见,大多建于清代康熙、乾隆年间。
十三角碉非常罕见,仅在丹巴县内有两座,其中梭坡乡蒲角顶的十三角碉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此碉的产生,一种说法与宗教有关。在嘉绒藏区有娱神的 “十三战神舞”代表了对嘉绒守护神的崇拜,十三角碉正好应证了这一特定的内涵,成为当地人的崇拜之地。
丹巴古碉群十三碉
从功能上,可分为战碉(军事防御碉)、通讯预警碉(瞭望碉、哨碉、烽火碉)、土司官寨碉、寨碉、家碉、界碉、风水碉、祭祀碉、要隘碉等。
官寨碉是权力的象征,根据其高低、大小可以判断土司的等级、财富和势力大小,也是战时避难藏物之处;风水碉建于村寨附近以驱魔镇邪,保境安民;战碉多建于村寨内及入村寨的要道旁、交通要隘、渡口、关卡等地,属军事防御性工事。
卓克基土司官寨
数量最多的还是家碉。作为房屋的一部分,建碉楼在藏羌人民心目中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以家族能垒砌一座受人赞扬的碉楼而自豪。
在大小金川就有这样的民俗:凡生男孩后,家庭就得开始备石取泥,筹划建筑高碉,若男孩18岁成人,家碉还没有修好,男孩就很难娶到媳妇。生活在这的人们,有了高碉所守的、固定而舒适的居所,也生发出对浪漫爱情和美满婚姻生活的向往。
碉楼产生年代甚早。据扬雄著《蜀王本纪》中记述:“ 蚕丛始居岷山石室中 ” 。由此推测,早在古蜀蚕丛时代,岷江上游就已经出现了石碉建筑的雏形。
到秦汉,这种建筑就有了明确的文献记载。《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 “冉夷駹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皆依山居止,累石为室……,为之‘邛笼’。”“邛笼”即现在所说的碉楼。可见东汉时期,先民就垒石为高碉,至少已延续超2000年。
关于 “邛笼” 的文字记载,从汉到唐宋屡见于史书。当地居民居住的房屋一直是以石构的碉楼为特征,居住习惯及对碉楼的称呼依旧。《北史·附国传》记载:“附国近川谷,傍山险,俗好复仇,故垒石为巢,以备其患……”;宋代《太平寰宇记》记述威、茂州 (今阿坝州汶川、茂县)之人“垒石为石巢以居,……高二、三丈者谓之‘鸡笼’,十余丈者谓之‘碉’”。
明清时期,川西地区碉楼盛行,数量达上千座。这些碉楼在当时不同地区相互争斗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成为防御一方抵御进攻一方的有力武器。最为熟知的便是清乾隆年间平定大小金川。大小金川凭借碉楼群,以方圆不足500里、人口不满3万的实力,与清廷对抗了数年。
20世纪20年代,西南地方史专家任乃强先生到西康(中国原省级行政区,共存在16年。省名来于境内的康巴藏区,省会曾设于康定、雅安等)考察时,仍可见遗留的古碉楼,惊叹为“叠石奇技”。
《平定两金川战图》,现存于故宫博物馆
碉楼,这一建筑模式在中国乃至全球都有分布,但如川西地区这样密集、风格浓郁、数量众多的却是极为罕见。这里是我国碉楼最密集、数量最多的地区,是四川乃至整个青藏地区碉楼建筑的集中代表。
碉楼主要是由生活在此的羌族与嘉绒藏族建造。羌族碉楼与嘉绒藏族碉楼分属两类不同特点、不同风格,他们各自把碉楼建筑融化在本民族文化中,不断传承、发展着。
丹巴县嘉绒十八土司之一的邛山土司官寨
茂县中国古羌城
碉楼建筑体现了当地传统建筑的技术水平,是研究这里村寨文化和历史的重要实物资料,是不可多得的“ 活化石” 。
川西典型古碉群景观分布图(新维地景提供)
“在一山弯的斜坡上,依山临水,外人不易至。隔江望去,有数十高碉参天,恰似上海浦东工厂之烟囱林,为金川地一大奇观。”任乃强先生60多年前在《四川上古史新探》中这样描述丹巴。
两千多年前,这里便开始建造碉楼。鼎盛时期,碉楼数量达几千余座,被誉为“千碉之国”。全县现存古碉数量种类之多、建筑之奇,堪称全国之最,世界罕见。
古碉群集中在梭坡、中路等乡,其中以梭坡最多。它们依山就势,端正笔直,棱角如锋,以三五个一组相互呼应居多,也有像梭坡十三角碉这样独于山头的。一般不低于10米,多在30米左右,高者可达50~60米。
古碉、藏寨、田园风光融为一体
真可谓“神仙居住的地方”!
梭坡乡是丹巴古碉最密集也是最出名的地区,百余座碉楼林立,堪称是碉楼的博物馆。古碉以泥土和石砖建造而成,外形美观,墙体坚实,大多与民居寨楼相依相连,也有单独筑立于平地、山谷之中的,有“千碉之乡”“东方金字塔”的美誉。
梭坡古碉群(李忠东 摄)
中路藏寨是丹巴最古老的村落之一,背靠墨尔多神山,小金川河在山脚蜿蜒而过。藏寨、古碉依山而建,古碉多、古、峻拔雄壮,宁静的田园与美丽的藏寨碉楼交相辉映,最好地诠释了这里地名的意义,中路——人和神仙都眷顾的地方。
古碉近景(李忠东 摄)
甲居,藏语意为“百户”,在相对高差近千米的山坡上,散居着近200余户嘉绒藏族的村寨,是嘉绒藏族最集中的地方,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中国最美的地方”。村寨与山谷、溪流、雪峰,呈现出一幅田园牧歌式的话画卷。
藏寨掩映绿树丛中
汶川县现存古羌碉十几座,主要分布在羌族聚居的威州、绵虒、灞州镇等地。羌族匠人不绘图、不吊线,亦不用柱架支撑,全凭日积月累的经验和高超的技艺来垒建,建筑工艺让人惊叹,其中最具代表的是威州镇布瓦村布瓦山上的黄泥碉群。
布瓦黄土碉群始建于明末清初,是川西高原藏羌传统军事防御碉的主要形式,被誉为“中国最后的黄泥土碉群”。
据汶川县文物保护管理所统计,早期的布瓦碉群有碉楼48座,历经岁月变迁,现仅存3座,分布在东西长200米、南北宽150米的布瓦寨四周。“5.12”汶川特大地震中,布瓦黄泥碉群受到一定程度的毁坏,但主体结构尚在。
最早叫“凤凰寨”,坐落在海拔约1970米的岷江河谷,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黄泥羌寨,也是唯一没有碉楼的羌寨,被称为“云朵上的街市”“古羌王的遗都”。
整个村寨几乎一体,建筑之初出于对外战争防御,形成了家家相连、户户相通的上、中、下三层立体交织的军事堡垒。和一般羌区的石头碉房不同,萝卜寨的房子都用山顶的黄泥和木材建成。
媱坪羌寨位于理县,始建于公元前111年,占地约4公顷其迷宫式的建筑艺术,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尚有人居住的碉楼与民居融为一体的建筑群,被中外学者誉为“羌族建筑艺术活化石”“神性的东方古堡”。
羌寨东西长310米,南北长260米,目前有建筑三百余座,碉楼两座。羌寨以古堡为中心筑成了放射状的8个出口,出口连着甬道构成路网,本寨人进退自如,外人如入迷宫。寨房相连相通,外墙用卵石、片石相混建构,斑驳有致,寨中巷道纵横,保留了远古羌人居“穹庐”的习惯。神奇的路网、水网、房顶,组成了羌寨内地上、地下、空中三种立体交叉的道路网络和防御系统,十分独特。
羌寨道路系统(银福忠 摄)
马尔邦碉位于金川县南部45公里的马奈镇八脚塘村和曾达乡交界处的曾达乡金川河两岸,迄今已有300年的历史,碉高51.2米、底边长5米,石墙厚0.95米,为千碉之最高者,砌筑工整、考究,可谓是“世界建筑史上的明珠”,素有“中国碉王”之称。
碉为石木结构,平面呈方形,整体由下往上渐内收呈方锥形建筑。碉内底层一般用于战时储藏粮食、物资,二层以上墙体上布满了望射击孔,加之墙体坚固厚实,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形成极好的防御工事。碉王下面还有一些小碉楼,是据守丹巴通往金川的咽喉要塞。
让我们走进古碉,去看古人留下的精美技艺。
听它们讲述,千年间的漫长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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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由新维地景提供
文字丨汪文婷
编辑 | 汪文婷 李馨宇
部分图片由市(区)县文旅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