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政府憎恨国家 也失去人民信任

(图/达志影像)

1个多月前德国选择党(AfD)女党魁魏德尔在国会的一场发言,痛斥执政的「红绿灯联盟」(由社会民主党、绿党和自由民主党组成,他们的代表色分别是红、绿和黄色)只会打压抗议的民众,无心解决民生疾苦。经济部长哈贝克只会高喊「爱国」,却正在做「去工业化」的事,让许多德国企业被迫出走,让德国深陷衰退。

她认为让德国萎缩的不是普丁,也不是气候变迁,真正的凶手正是现在的政府。错误的政策让能源价格高涨,人民饱受通膨之苦,政府却铺张浪费、冗员充斥;外交部长环游世界不是说一些华而不实的空话,就是慷纳税人之慨;豢养一些阿谀奉承的非政府组织,编造天马行空的援外计划,却放弃对国家未来的投资。最后,她总结地说:「这届政府憎恨德国!」

这场演说在欧洲引起不少回响,她所批评的萧兹政府的缺失也在许多西方国家出现,这就可理解最近欧美出现的右翼民粹主义的背景。特别是她对「政府憎恨国家」的指控更是一针见血。

国家的工具化最早是马克思主义者所提出的批判观点。他们认为国家是统治阶级压迫被统治阶级的工具,政府就是执行统治行为的代理人。后来有些学者认为政府也有其自主性,也服务于国家机器与官僚体系本身的利益。

但1980年代的新自由主义及1990年代开启的全球化,政府服务的对象出现变化。受到意识形态与全球利益的影响,出现一批全球菁英,他们掌握国家机器,服务的却不单纯是国内的资产阶级,而可能是国际资本、跨国企业、国际组织、科技巨头,甚至是外国政府。

因此,全球政治就像一台制造巨大社会不公的机器。这种社会不公不只是发生在国家与国家之间,更多的是出现在国家内部。受过高等教育的城市精英群体崛起,控制了媒体、大学和文化霸权,通常还伴随政治权力。政治正确与知识霸权所带来的傲慢,逐渐脱离传统社群的认同与文化,与草根社会疏离、割裂,最后出现美国所谓的「文化战争」。

在文化战争中的另一方,许多人觉得自己被精英阶层与政府忽视和看贱。传统价值与信念早已昨是今非,成为迂腐弃置的旧包袱。国家失去方向与特色,政府施政与自己利益越来越远。身分政治超越阶级政治,全球化所造成的经济不公被刻意转移到身分的非我族类。经济上的失落与阶层的下沉却试图从主流族裔身分、国家光荣感、传统宗教文化认同等「唯心」的层面去满足。

这样的不满情绪就给民粹主义带来温床。美国的川普、印度的莫迪、法国的勒庞,及在拉美、欧洲近年不断出现右翼民粹领袖与政党。

这种民粹主义又和地缘政治紧张成为恶性循环的互相增强,战争、难民、能源、粮食等都让政府越来越难以应付,也失去人民的信任。

德国选择党2013年成立,最早是反对欧元和德国对一些负债累累欧元国家的救助。2015年,当大批寻求庇护的北非和中东难民者进入欧盟时,该党强烈批评前总理梅克尔的门户开放政策,赢得一些民众支持,在2017年的选举中进入联邦议会。该党在俄乌战争中的立场是反对制裁俄国,呼吁俄乌停火。从该党的发迹史可见到与国际主流论述不同却获得基层民心的立场。

欧盟国家的民粹领袖觉得国内政府并没有为自己的人民服务,而是布鲁塞尔的代理人、执行者。川普认为美国的深层政府背叛了国家,让美国不再是美国,让美国失去往日的荣光。政府不再是国家的仆人,成了憎恨国家的仇人。(作者为退休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