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祥琬院士:对“碳达峰碳中和”三点误解

杜祥琬,中国工程院院士。本文为2021年4月9日演讲。

碳达峰、碳中和是应对气候变化的国策,需要统筹国内、国外两个大局,是推进能源革命、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的抓手,同时又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说几点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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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现在有观点认为,离碳达峰还有十年,还可以冲个高峰。针对这点,我将2030年前碳达峰和2030年碳排放强度比2005年下降65%以上的目标做对比,意思非常清楚,碳达峰不是冲高峰,而走向碳中和的基础步骤。碳达峰与碳中和,是有机联系的两个目标,它们的实质都是低碳转型。

2006年以后,中国的排放成为世界第一,现在的排放是100亿吨/年,这个数大于美国和欧盟的总和。中国的碳达峰曲线,要达到峰值然后稳定地下降,准确来说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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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有一种说法,现在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提这样的目标合适吗?中国提这样的目标,符合共同而有区别的责任,就是“共区原则”,现在各发达国家已经达峰,我国到2030年前达峰,各国都承诺了最晚到2050年碳达峰。有的国家在2050年前碳中和,我们根据自己的国情承诺到2060年前碳中和,这也是与他们有所区别的。但我们也是世界的一员,我们也有责任,所以我国是一个高度有责任感的国家,碳达峰、碳中和是立足于我国实际,经过努力可以实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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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点,有的同志担心碳达峰、碳中和是否会影响中国的能源发展?影响中国的经济建设?这也是一种误解。

能源低碳转型与保障能源安全并行不悖,我们不仅要保证能源的供应,比如“十四五”我们还要有适当的供应增加,需要增加大约2%。我们要进行能源结构优化,不仅要保证能源供应,而且要有合理的增长,长期是供给侧要优化、要提效、要有更好的服务,增加能源的安全性与独立性,中国的能源会更安全、更独立。

当然,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确实不易,对中国有很多的困难。概括来说,现在能源产业偏重煤炭,效率偏低;我们的经济发展虽然进步很大,但整个发展方式与能源体系发展有惯性,对高碳的路径依赖还很厉害。现在我国处于一个历史节点上,提出碳达峰碳中和目标迫使我们要“补短板”,如果转型不利将会导致落后与低效投资,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地实现第一目标。

左边是排放,右边是吸收,碳中和是两边要相等,这才是中和。有一种理解,我们要用碳汇、碳吸收让它等于碳排放,这个理解有点简单。实际上目前中国的排放量每年是100亿吨,而现在的碳汇中国每年的能力是10亿吨,排放值远大于碳汇值,我们要减排,要努力地将排放降下来。当然我们也要尽量地将吸收,将碳汇做得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