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树釜山影展上映 勾起韩观众对父亲思念

纪录片「家族树」10日在釜山影展播映,导演苏钰婷(中)出席映后座谈。(图/ 中央社)

记录屏东枋寮的素人建筑师杨三二徒手盖屋故事的纪录片「家族树」,今天在釜山影展首映,现场观众在映后分享,这部片让她想起同样为家人盖了一座房子的父亲,哽咽感谢导演拍了这部片。

「家族树」导演苏钰婷今天在釜山国际影展播映后与观众对谈,现场一名女观众分享,她的父亲过去也因韩战与家人分离,历经战后艰困生活,与杨三二一样亲自为家人盖了一幢房子,「很遗憾的是,我没能让这座房子保存下来」。

她表示在看到杨三二女儿考虑到父亲过世后,管理保存房屋的问题,感到相当了不起,难过表示父亲留下的房子无法修复,在家人都搬走后荒废,「变成了一座只留在回忆中的房子」,也感谢导演拍了这部片,让她能重新想起父亲。

苏钰婷也郑重感谢这位观众的分享,「谢谢你让我知道世界上也有其他地方发生同样的事情,即使语言不同、地区不同,我们感受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也都很努力不要遗忘」。

●看见家的可能样貌

有观众好奇,是什么让苏钰婷坚持拍杨三二拍了10年,她说,一开始是觉得这种建筑模式很特别,但在拍摄过程中,杨家人的相处方式让她重新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建立一个家?我跟家人的关系又是什么?」

她在接受中央社专访时表示,「乡下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杨三二要盖房子、盖了好多年,在那个氛围下持续支持下去是不容易的」,苏钰婷提到陈慧娟讲过一句令她印象深刻的话:「人一生有一个梦想、一件想完成的事是很不容易的,我老公有,那我当然要支持他。」

「家人的支持是很细微的」,苏钰婷说,除了陈慧娟在经营餐厅之余一直陪在杨三二身旁,2个长大后到外地念书、工作的女儿在需要帮忙时总会出现,「许多家在外县市、自己在台北工作的朋友,一年可能回家一两次就算多了,但这个房子反而成为他们相聚的理由」。

这座一直未落成的木屋,在几十年间逐步融入杨家人的生活,小女儿在父亲耳濡目染下念了建筑系、成为室内设计师,大女儿的丈夫则为了「总要知道这房子怎么修」,开始学习木工。

●不同居住方式与人生

也有人好奇杨三二为何会下定决心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建筑方式,不考虑用更简单的钉子固定木料,苏钰婷说明,台湾地震多,杨三二在研究建造方式时发现,用钉子固定的方式很容易让木头断裂,而他们当时居住的房子就有许多因921大地震受到破坏的地方,「他想给老婆跟女儿一个更完整的家屋」。

2012年是这部纪录片的起点,但却不是杨三二的,准备好组装的近10年前,杨三二与妻子陈慧娟决定自建房屋后,杨三二便一头栽进木造技术的世界里,自己翻看古籍、用汉字阅读日本建筑师的著作,亲自挑选木料、再慢慢用自己的双手修改成所需尺寸。

「我第一次见到杨三二的时候他跟我说,你买房贷款要还30年,我如果花10年盖这间房子,你觉得哪个比较划算」,这番话让当时刚结婚、被长辈催着买房的苏钰婷开始考虑其他居住的可能性,但她也笑说,「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又多盖了10年」。

「我想透过这部片,让观众知道房屋形式有很多种」,苏钰婷提到,她在来釜山前做功课时发现,很多韩国人不结婚是因为没车、没房,认为自己不具「结婚的资格」,「是不是也因此限缩了结婚的样貌」。

●家家有个「叛逆分子」

杨三二在年纪很小时就被迫与家人各分东西,也曾为生计到沙乌地阿拉伯工作,直到与陈慧娟相遇才结束漂泊的人生,但在原本恶劣的居住环境中,经常与女儿住在不同空间,苏钰婷说,「对他们来说,房子盖好后他们才真正开始学习在同个空间相处」。

「拍了他们,我才开始检讨自己与家人的相处」,苏钰婷认为,无论是主动选择或被迫独居,真实的见面同居,与透过网路通讯联络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家的问题是共通的」,苏钰婷说,杨三二跟她父亲生日只差4天,「我一直觉得4年级的中年男性很难捉摸,他们不太说内心的话」,她指出,每个家庭中可能都有一个像这样难以理解的「叛逆分子」,「希望透过片子让观众认识到,可以透过各种方式更了解家人」,「很多事当你不去接触,是不会知道的」。

●自然的不可预测

这次拍摄也让苏钰婷重新思考过去的创作方式,因为各种因素,杨三二的工期总是不按规划前进,「有时候他打来,隔天就要动工,我就要赶快排掉工作、找摄影师下去」,但也因此让整部作品更自然。

「当然创作都是再创造的过程,取景也是有想法才取」,但在家庭树中,苏钰婷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访谈画面,而是让人物在生活场域中自由发挥,「这也是最能让观众看到那个家的样貌,以及人与人情感流动的方式」。(编辑:黄自强)111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