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大佬闪婚后,彻底沦陷了

初秋,寒夜微凉,落叶萧萧。

漆黑如墨的夜如同一张巨大的密网将整个城市包围,而城北山下的离园却是灯火通明。

舒挽宁跌坐在地毯上,目光落在自己被绑住的手脚上,眼底平静无波。

严昊站在一旁,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舒小姐,你的父亲欠了赌债不还,你是被他送到赌场的。

舒挽宁:“嗯,我知道。”

她微微垂首,轻声回应着,语气平静,仿佛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已有所预料。

她的冷静令人感到诧异,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严昊,目光中带着疑惑和询问之意,似乎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昊看了眼地上的人,不忍道:“舒小姐的父亲欠了不少的钱,今天傍晚他将昏迷的舒小姐送到我们的场子,说是以人抵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沙发上的人抬眸询问:“怎么?”

严昊低头继续回道:“她的父亲说舒小姐有婚约,可以找她的未婚夫赎人。但是我并没有联系上她的未婚夫。”

沙发上的人双腿交叠,衬衫扣子解开,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经心点着自己的膝盖,袖口卷起,露出黑色的腕表。

温钰辞淡淡的看了舒挽宁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和脚腕的束缚上,而后轻抬手示意:“解开。”

闻言严昊立马解开绳子,舒挽宁摸了摸被勒红的手腕,轻轻拍落裙子上的灰尘。

温钰辞将手边的手机拿起,递给她开口道:“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赎你。”

舒挽宁微微顿了下,而后接过手机,当着温钰辞的面拨通电话并按下免提,另一边很快接通,嘈杂的音乐声让舒挽宁将手机拿远了些。

“喂?哪位?”

“爸,是我,舒挽宁。”

“醒了?既然舒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有难你也应该站出来报答。”

舒挽宁沉默着挂断电话,一旁的严昊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忽地,温钰辞轻笑了声:“我可没有替别人养女儿的打算。”

舒挽宁终于抬头看他,轻声开口道:“那你能放我走吗?”

“不能。”

“那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哦,那我住哪?”

温钰辞挑眉,交叠的双腿放下,身体慢慢前倾,微微勾起唇角问她:“不怕?”

舒挽宁摇头,淡淡道:“不怕。”

“舒家?养父?”

舒挽宁点头:“嗯,十岁时被收养。”

温钰辞看向身边的人问:“他父亲欠了多少钱?”

严昊看了眼手机回道:“八千多万,我查了他名下的公司,资金的确是不够,他说以人抵债,要杀要剐我们随意。底下的人不敢私自处置,所以送到了我那。”

温钰辞静静的看了她一会,而后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开口:“你先住这,我会联系舒家接你离开。”

舒挽宁没有回应,因为她知道,那些所谓的‘家人’是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严昊走到舒挽宁身边,递给她一张名片沉声道:“舒小姐,这几天你安心住在这里,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

温钰辞抬脚离开,严昊立马跟上去,一直等在一旁的人将舒挽宁扶起。

她道:“舒小姐你好,我是静姨,二楼的房间你可以随意挑选。”

舒挽宁道了谢,捏着那张名片上楼,片刻后在二楼的尽头打开一间房门。

车内,温钰辞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副驾驶的严昊忍不住回头问:“老板,舒小姐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做?”

温钰辞撩起眼皮看他,淡声道:“让她父亲将人带走,我这里可没有拿人抵债的道理。”

严昊颔首,他又瞧了瞧手中的手机,叹气道:“她父亲送舒挽宁到场子的时候还说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这也太狠心了些!这幸亏是我们这,如果是其他地方……”

严昊欲言又止,毕竟那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见温钰辞闷不作声,严昊又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他父亲真的撒手不管,这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温钰辞唇角露出一抹笑,金丝边框眼镜下的黑眸慢悠悠的看向严昊:“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严昊摇摇头:“老板您快别开玩笑了。”

忽然严昊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另一边的舒挽宁站在窗前环视着这陌生的庭院。

“严先生你好,请问作为人质的我,可以回到出租房将我的换洗衣物拿过来吗?”

严昊再次转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舒小姐想回去拿衣服。”

温钰辞靠在椅背上,动作缓慢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看他:“严昊,谁家的人质可以自由出入?”

严昊苦哈哈的转过头,对着手机说道:“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找人帮你拿过去。“

挂断电话,舒挽宁将舒家人的联系方式拉进黑名单,坐在床边,擦了擦脚踝处被绳索磨出的血迹。

屋内空荡荡的,但很快门口有人敲门,静姨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舒小姐,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洗漱用品,缺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给你送来。”

“谢谢,麻烦了。”

严昊是深夜才回到离园的,听到声音的舒挽宁匆匆下楼,就见严昊身边放着两个行李箱。

严昊:“舒小姐,我看你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就都给你带来了。”

舒挽宁接过行李箱道谢,她抬头,试探着问:“如果舒家没有人管我,我需要一直在这里吗?”

严昊低头看她消瘦的身形心里划过一抹不忍,他摇头,低声致歉:“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

舒挽宁点头,用着力气去拿行李箱,单薄的身型,一身白色长裙,头发还有些凌乱,倔强着与楼梯较劲。

严昊无奈摇摇头,最终还是善良的帮她把箱子拿到了楼上。

温钰辞回来的时候,舒挽宁刚好洗完澡在整理着衣服。听到静姨喊她的声音,她随手拿了件披肩下楼,看到餐桌旁的人时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温钰辞的余光看到了她,他没抬头,舒挽宁动作极轻的坐在餐桌的一角。

她低着头吃饭,速度不算慢,但动作优雅,只有偶尔餐具和盘子碰撞地声音传出,片刻后轻轻将刀叉放下,起身快速上了楼。

温钰辞抬头看了眼上楼的人,收回目光,将手机随手放在一旁。

他看了眼一旁的人开口:“静姨,最近我不回来,离园就交给您打理。”

黑夜中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舒挽宁坐在窗口看着温钰辞的车缓缓离开。

红色的尾灯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空中的月光皎洁,可舒挽宁只觉得寒意阵阵。

她轻拢身上的披肩试图给自己增添一丝温暖,然后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后,发现除了系统推送的消息外,并没有其他,这一点倒是和往常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入睡。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清醒无比。

困意像是离家出走,翻来覆去之后,她决定不再勉强自己入睡,而是坐起身打开床边的电脑。

她熟练地打开文档,继续编写着之前未完成的草稿。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文字如流水般从她的指尖流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内,舒挽宁关闭电脑,起身的时候眼前好似无数的星星在跳跃。

她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洗漱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一片青色,思索片刻,她还是放弃了使用遮瑕膏的想法。

离园内每天安静的厉害,舒挽宁坐在窗边享受着难得的个人时间,偶尔也会想如果她在深夜逃离离园的几率是多少。

这天,温氏集团内,温钰辞坐在沙发上,严昊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看了眼屏幕 ,温钰辞挥手示意严昊离开按下接通。

“奶奶。”

“钰辞,晚上回老宅一趟。”

“好。”

挂断电话,温钰辞揉了揉眉心,他都能想象的到,奶奶让他回去一定是为了催他结婚。

“严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严昊站在门口问:“老板?”

“下午的会议提前。”

下午四点,严昊跟在温钰辞身后出了公司,车内他将文件袋递给他。

“老板,这是你交代我查的东西,这一看,舒小姐她也是个可怜人。”

温钰辞打开文件目光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面色如常,抬手将文件袋放在一旁。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严昊转过身,在心里偷偷的,小声的骂着温钰辞无情。

老宅。

院子里冷冷清清,温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身旁的佣人手中拿着毛毯,低头听着老太太言语。

温钰辞的车停在门口,穿过长廊走进院内,听到脚步声的老太太撑着椅子坐起身。。

见状温钰辞快步走过去将她扶住,语气里难掩担忧:“医生说静养,怎么出来坐着?”

老太太:“在屋子里养了好些天,再不出来晒晒,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咳咳……咳咳……”

温奶奶握着温钰辞的胳膊,拍了拍他的手开口:“奶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放心不下你 ,我怕 我看不到你成家的那一天。”

“奶奶您又乱想了。”

温奶奶摇摇头:“好孩子,别为奶奶担心。”

她从口袋中拿出照片递给温钰辞,苍老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开口:“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家世不重要,你喜欢就行。要是奶奶能看到你成家,之后见了你爷爷我还能炫耀一番。

她将照片放在腿上,温钰辞扫了一眼,唇线绷得笔直,面对疼爱他的奶奶,拒绝的话不忍心说出口。

温奶奶又咳了几声,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声道:“可惜我没养出好儿子……”

温奶奶睡着之后,温钰辞从老宅离开,上车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脸色差的厉害。

看着他身旁座椅上那些姑娘的照片,严昊脑海里控制不住想起离园中的人。

他张张嘴,小心翼翼的开口:“老板,其实我觉得,舒小姐是真的挺漂亮的。”

温钰辞撩起眼皮看他,不耐道:“漂亮你就去追。”

“老板,老太太一直催您结婚,我知道您不喜欢那些复杂家世的姑娘,舒小姐身世简单,舒家现在抛弃她,她也和其他人没什么渊源,您把她留在身边是个挺好的选择。

而且,他们如果知道您结婚,应该会有所行动,我们就能够更好的抓住他们的把柄,您说是吧?”

温钰辞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严昊闭上嘴转过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天夜里,温钰辞一个人回到浅月湾,刚进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

他接通电话,单手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手机内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少爷,今晚有人对离园下手。”

温钰辞坐在沙发上,摘掉眼镜扔在一旁,随手扯开领口的扣子轻笑:“让他们去,空无一人的离园,希望他们会喜欢。”

此时的离园内,佣人们早已下班,舒挽宁独自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吹着晚风。

她捧着手心中的热茶,搓了搓微凉的胳膊,起身想去拿床边的毛毯。然而就在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整座别墅突然陷入了黑暗。

“砰——”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杯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散飞溅开来。舒挽宁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走到墙边,试图寻找一丝依靠和安全感。

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浸湿了她的发丝,黏腻地贴在脸上,只感觉一阵阵眩晕。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地沙沙作响,在黑暗中,这细微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

舒挽宁张开嘴,大口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股无形的力量依旧扼住了她的喉咙,伴随着寒风,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另一边,浅月湾的客厅内,温钰辞靠在沙发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监控中那些人穿梭在黑暗中,径直找到他的书房,正在搜寻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严昊从公司赶来,进门之后,温钰辞冲他招了下手:“来的正好,那些人正在离园,一起看看吗?”

离园???

严昊猛地抬头与温钰辞对视:“老板!舒小姐在离园啊!”

闻言温钰辞唇角的笑意淡了些,离园长时间没有人住,一时间他早已忘了舒挽宁的存在。

他起身拿起外套,大步离开的同时吩咐道:“让人先去离园。”

严昊跟在他身后离开,,没有人发现,无人继续观看的监控画面中,离园就要被熊熊大火所吞没。

温钰辞赶到离园的时候,目光沉了沉,手底下的人已经在灭火,但依旧闯不进去。

严昊担忧的看向二楼,这里的佣人们下班后就会彻底离开离园,偌大的别墅内,只有被遗忘的舒挽宁一个人。

温钰辞的眉心微蹙,看着二楼的窗户,他转头问严昊:“她的家人联系了吗?”

“联系了,但是得到了回答都是他们与舒小姐毫无关系。”

“她未婚夫季诚那边?”

“季诚两天和三个不同的女人出入酒店,据我所知,他与舒小姐定下婚约,一是为了舒家的股份,二是为了舒小姐的脸。”

大火逐渐被扑灭,温钰辞站在院内沉默不语,接受着夜晚凉意满满的秋风。

很快有人抱着昏迷的舒挽宁从别墅中跑出,温钰辞示意严昊打开车门:“去医院。”

路上,温钰辞的目光落在她沾满鲜血的双脚上,然后脱下外套披在她单薄的睡裙外。

路上严昊打了电话,此时医院门口已经有医护人员等候。舒挽宁被一众人推走,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温钰辞还等在门口。

“她的情况怎么样?”温钰辞问。

医生:“她似乎在火灾前就已经昏迷,所以吸入的浓烟不多,很快就会醒来。但她脚底被碎玻璃扎得比较严重,暂时还是不要下地行走。”

温钰辞微微点头:“多谢。”

舒挽宁醒的时候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她只记得别墅停电了。严昊在一旁为她解释原由,温钰辞进门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些信息。

温钰辞走到床边坐下,对上舒挽宁的目光放轻声音开口道:“抱歉,是我一时忘了你在离园,连累你了。”

他没有戴眼镜,原本温润的样子此时倒是多了些攻击性。

舒挽宁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没关系。”

她的面色比之前苍白憔悴了许多,出于愧疚,温钰辞柔声道:“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你的脚有伤,先和我回去养伤,之后我会送你回去。”

“送我回哪里?”

“回你租的公寓,我联系了你的家人,但……”

温钰辞的话没说完,舒挽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头,面色不改:“不重要。”

她望向温钰辞,轻声询问:“我不是人质吗?我可以走吗?”

“可以,你是无辜受牵连,我也不接受这样的抵债方式。”

舒挽宁颔首,脚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我的脚伤是停电后我踩到了玻璃残渣,与失火无关。”

见她执意要走,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严昊终于开了口:“舒小姐,你的脚伤医生可不让你下地行走的,你还是等伤养好了再离开吧。”

舒挽宁沉默了片刻,而后再次点头:“那麻烦温先生了。”

温钰辞起身,轻抚衬衫上的褶皱开口:“那你先休息。”

病房的门被关上,舒挽宁转头看向窗外繁星点点,没想到,她幸运的又活了一次。

她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未动,直至天微亮,她终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她掀开被子起身,然而刚刚坐起身病房门就被温钰辞打开。

他没有关门,开口道:“稍等,我找人来帮你。”

“不……”

舒挽宁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温钰辞就将她的话打断:“你的脚有伤。”

无奈只能接受护士的帮助,舒挽宁再次回到病床的时候,严昊打开门,手中推了个轮椅:“舒小姐,可以出院了。”

他伸手想去抱她,舒挽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而后又很快稳下心神:“麻烦了。”

严昊推着轮椅出门,医院门口,温钰辞等在车内。舒挽宁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上车,他看了眼,淡声道:“离园内你的衣服被烧了大半,今天我会让人给你送新的衣服。”

舒挽宁不在意的点头,想起什么她看向温钰辞问:“我的电脑呢?还在吗?”

温钰辞询问的目光看向严昊,严昊立马点头:“还在。”

闻言舒挽宁松了口气,她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车辆行驶的很平稳,她的头一点一点,温钰辞正在看手机中的工作,‘咚’的一声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偏头,舒挽宁正抬手揉着撞在玻璃上的额头,她的眼睫垂着,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惹人……怜惜。

温钰辞的唇角微勾,安抚性的开口:“就快到了。”

舒挽宁继续看着窗外,远远的看到一座庭院,坐落在京城这一方宁静的天地。

高高筑起的围墙像是保护层,车缓缓驶进院内,舒挽宁才发现四面都是白木栅栏,墙边种着花,院内点缀的树旁陪伴着小夜灯,院中央喷泉中似乎有鱼儿在肆意翻滚跳跃。

她抬头看向庭院中心的别墅,入目皆是圆形的拱窗与满目的草坪和石砌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京城人人羡慕的浅月湾,从前她从未关注过,如今却要住进来。

舒挽宁被严昊推着进门,大堂通高,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奢华的水晶灯以及各式价值不菲的装饰让整座别墅散发着庄严浪漫的气息。

似乎很符合温钰辞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温润,礼貌,但,仅限于表面。

原本舒挽宁认为离园已经足够奢华,可是和这里相比,倒是显得不值一提。

静姨一大早就接到通知赶来,温钰辞刚进门,她立马送上热毛巾供他擦手。

他转头看向舒挽宁,低声询问:“你想住几楼?”

看了眼不远处的电梯,舒挽宁回道:“都可以,角落一些就好。”

她低着头,似乎在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温钰辞眉心微蹙吩咐道:“把二楼打扫出来。”

“好的,先生需不需要用餐?”

温钰辞点头,严昊立马将舒挽宁的轮椅推到餐桌旁,位置离温钰辞有些近,舒挽宁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

温钰辞看了眼想要离开的严昊,抬手指了指椅子:“坐下一起吃。”

他坐在主位上,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浓眉以及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微双的眼睛。

他的瞳孔黝黑,目光向来是温润中带着压倒人的冷漠。

她正看得出神,温钰辞突然抬眸与她对视:“舒小姐,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字吗?”

舒挽宁摇摇头,拿起手边的刀叉准备吃饭,她的眼帘低垂着 ,鼻梁高挺,薄唇的颜色极淡,整个人病怏怏的,身上就好似没有什么生气。

忽地,静姨在舒挽宁的手边放了碗东西,她关切道:“舒小姐,我给你熬了点补气血的汤。”

“谢谢。”

静姨摇摇头,之前在离园她就发现舒挽宁的身体有些虚弱,这一次,她那脸苍白到吓坏了人。

严昊悄无声息离开了餐厅,舒挽宁低头喝着莲子羹,温钰辞撩起眼皮多看了她几眼。

忽地他想到了之前他看到的资料,为了求证,他轻声问:“舒小姐,是孤儿?”

舒挽宁放下勺子偏头与他对视,点头应声:“嗯。”

她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眉眼中依旧带着愁绪。

温钰辞的指尖在腿上轻点,片刻后他突然问:“有想过找回家人吗?”

舒挽宁继续看着他,一时间她原本上扬的眼尾更加挑起,显得原本不宽的双眼皮都格外明显了些。

见她疑惑,温钰辞解释道:“就算作我连累你所作的补偿。”

“不用了。”舒挽宁打断道:“既然我已经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就不必再去打扰他人的安稳生活。”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舒挽宁将莲子羹的空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微微点头,动作生疏的操作轮椅离开。

温钰辞喜静,餐厅内没有佣人,舒挽宁的轮椅卡在门口怎么都出不去。

她不停的转动着轮椅,温钰辞摇摇头,起身将她推了出去,他从她身边大步经过,抬脚上楼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事你可以找我。”

二楼房间内,舒挽宁艰难的移动上床,望着窗外的一片秋色,垂下眼睫,掀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大概凌晨一点。

温钰辞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刚关闭电脑,就听到楼下有关门的声音。

此时别墅内除了他只有舒挽宁一个人,他缓缓打开房门,站在走廊内看着楼下。

他看到舒挽宁操控着轮椅下楼,然后放轻脚步走下楼梯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在厨房打开了冰箱门。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甜点,一口一口吃着,在她身后的温钰辞只看到她鼓动的脸颊。

温钰辞目不转睛看着她,想看看她是否在梦游,见她转身准备离开,他下意识将自己的身形藏住。

舒挽宁吃光了那块甜点,慢悠悠回了房间,寂静的客厅内,只有轮椅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直到电梯上楼,温钰辞才缓步走上三楼。

第二天一早,温钰辞下楼的时候静姨正在擦桌子,他将前一晚的事情疑惑的问出,静姨拍了下自己的腿说道:“最近您没有去离园,我就忘了和您说这件事。

舒小姐到离园的那几天,我怕她不适应就在一楼找了个房间陪她。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吧。差不多凌晨一点左右她就从房间内出来到厨房找吃的。

她没说什么原因我也没问,我就每天在冰箱里留点吃的,后来发现她几乎每晚那个时间就会找吃的。昨天我也和她说了,会在冰箱里留吃的,”

温钰辞点点头示意静姨离开,他坐在沙发上,唇角微勾,他还真是不小心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舒挽宁下楼的时候温钰辞还在看手中的报纸,她微微伸长脖子看他。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看报纸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扣子扣的一丝不苟,袖口处点缀着钻石袖扣。

注意到她的视线,温钰辞放下报纸抬头看她:“舒小姐有什么事吗?”

舒挽宁还没回答,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听到有人哀嚎的声音:“哥~哥啊~哥啊~”

温钰辞带着嫌弃的看向门口,舒挽宁就见一个红发少年像逃命似的奔向温钰辞,然后被他伸手拦下。

“哥!我不想定居国外!我想在我们京城!求求你了,劝劝我妈吧!”

他嚎的声音大,甚至脸上确实有了泪水。温钰辞拿了张纸巾递给他淡声道:“那是你妈,我干涉不了她的决定。”

红发少年跌坐在地抱着温钰辞的腿不撒手:“反正我不跟她去国外!”

舒挽宁感觉到自己继续在这里怕是不太合适,转动轮椅准备悄悄离开,那红发少年却突然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见到她的一瞬间,少年胡乱擦了把脸上的额泪,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片刻后忽地按住了温钰辞的腿:“我的天,哥!我竟然有嫂子了啊!”

少年一个闪现窜到舒挽宁面前,看了眼她脚上的纱布,目光关切,语速极快的问她:

“姐姐你多大了啊?家住哪里啊?什么工作啊?你和我哥谁追的谁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你的脚怎么受伤了啊?”

一连串的问题,舒挽宁被他吓得往后撤了撤,身后的温钰辞抬脚踢了他一下:“温钰明,闭嘴!。”

“好嘞哥。”

少年坐在温钰辞身边,他们两个眉眼处有两三分相像,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少年一头红发,黑上衣黑色工装裤,意气风发。

温钰辞冷眼瞥了他一眼:“舒小姐是客人,礼貌些。”话落他起身,继续道:“如果想住在这就安静些。”

温钰辞离开客厅,少年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冲着舒挽宁傻呵呵地笑着:“你好,我叫温钰明,是他的弟弟,今年十八。”

舒挽宁点头算作回应:“你好,我是舒挽宁。”

“姐姐你多大了?”

“二十三。”

温钰明起身在舒挽宁的身边绕来绕去,弯下腰看她,认真询问:“挽宁姐你真的不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真不是。”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舒挽宁转动轮椅想要离开,好在静姨及时过来拯救了她,餐桌上,温钰明坐的离温钰辞很近,一直在抱怨他最近过的有多苦。

温钰辞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温钰明,再多说一句我就给你扔出去。

“行,不说,我闭嘴。”

他闭上嘴,目光却看向舒挽宁,刚准备靠近她,就见舒挽宁立马放下了筷子快速离开了餐厅。

温钰明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转头看向温钰辞露出一抹神秘地笑容:“哥,你能把挽宁姐变成我嫂子吗?”

温钰辞眼角微动,语气中夹杂着一些无奈:“怎么你也像奶奶一样开始催婚了?”

温钰明笑嘻嘻得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很有夫妻相。”

他坐在温钰辞身边,伸手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拿出一个红色的锦袋递给他,邀功似的笑:“嘿嘿哥,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记得随身携带。”

温钰辞接过,掌心温热,他将锦袋紧紧握在手中点头:“知道了。”

他起身,拍了拍温钰明的头:“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个新款的跑车吗?送你。”

“哥!你太帅了!”

温钰明从沙发上跳起来:“谢谢哥!我先回老宅看奶奶,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哦~”

他小跑着钻进院中的车内,温钰辞轻笑着拿上外套出门。他平时忙,与舒挽宁一天碰不到一次,只是偶尔回来的时候,会看到舒挽宁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月亮。

一周时间转瞬而逝,舒挽宁的脚伤痊愈,这天温钰辞下班回去的时候,舒挽宁正在客厅内等着他。

她身边放着行李箱,温钰辞进门的时候她起身轻声道:“这些天多谢温先生的照顾,我的伤已经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温钰辞的解西装扣子的手一顿,顿了片刻说道:“嗯,我让严昊送你回去。”

舒挽宁微微躬身抬脚离开,温钰辞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脚步渐行渐远,最终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白色裙角。

车子离开浅月湾,舒挽宁垂下头,这些日子,静姨将她养的长了两斤肉。

严昊将她送到公寓楼下,伴随着电梯上楼的声音,舒挽宁回到了公寓门口。

打开门,一室一厅不过三十平米,她将箱子放下,清理着因无人居住而产生的灰尘。

夜晚,舒挽宁躺在自己阔别已久的床上,打开许久没有开机的手机,才发现她的父亲舒民换了手机号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她面上毫无波澜,指尖轻点删除所有的消息,而后将手机卡抽出扔进了垃圾桶内才重新躺下。

严昊回到浅月湾之后,温钰辞坐在沙发上,身旁是舒挽宁一直在用的花朵小夜灯。

温钰辞指了指小夜灯,严昊立马明白了,因为这夜灯还是他去公寓拿过来的。

他拿出手机开口:“我给舒小姐打个电话。”

连续拨了几个后严昊放下手机开口:“没人接,可能是睡了,明天我给她送去?”

“没时间,明天陪我出差。”

凌晨一点,舒挽宁一如往常的醒来,箱子里有静姨给她带的吃的,她翻出来往嘴里塞了两口。

困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轻叹一口气,索性拿上吃的爬上床打开了电脑。

点开搜索页面,指尖在键盘上轻点,看着‘温钰辞’三个字按下搜索。

温钰辞,二十六岁,温氏集团的总裁,温家的掌权人,十八岁接管公司,八年来生意越发风生水起。

舒挽宁咬下一口饼干视线继续下移,看到了那红发少年。

温钰辞母亲早逝,由奶奶抚养长大,母亲去世一月之后父亲再娶。

这么多年来他与父亲继母的关系恶劣,唯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待他如亲兄弟。

温家世代从商,温氏集团在京城根深蒂固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温家旁支关系错综复杂,而温钰辞身上肩负着家族的荣耀,多年来克己复礼,从未有过任何绯闻。

一小袋饼干吃完,舒挽宁关闭查询页面,原来像这样身份的人,也会低下头与她道歉,矜贵有礼,一举一动都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涵养。

她将电脑放在床头,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直至天微微亮她才搓了搓眼睛从床上爬起身。

早餐过后,她换了身保暖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门,冷风吹地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上没什么人,超市门口她推了辆购物车,再出来的时候车里堆得满满的。

两个超重的购物袋,舒挽宁拿的吃力,步子走的缓慢,路过营业厅的时候,她又重新办了张手机卡。

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口,严昊正看着前方的红灯,温钰辞偏头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包裹的严实,他仔细看了两眼有些不确定,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目光。

舒挽宁总觉得最近得天气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一些,她向来是不愿意出门的。

屋内有足够多的食物,她不愿做饭,每日保持基本的温饱,在公寓中窝了整整一周。

这天温度终于回升了些,她将洗过的床单晾晒在阳台,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将手机放入口袋,从猫眼小心翼翼看出去,却发现满眼从外面被堵住了。

正当她准备将门反锁,猫眼的遮挡却突然拿消失开,门外竟是她的父亲舒民。

“宁宁你在吗?听说你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啊。”

虚情假意。

舒挽宁没回答,门外的舒民却一直在大力的敲门:“宁宁,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他叫喊的声音引起了邻居的不满,对门有人打开门怒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为了不打扰他人,舒挽宁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看向舒民:“您贵人多忘事,您将我送出去的时候说了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话落门外的舒民突然变了脸色,冲着旁边厉声道:“把她给我抓回去!”

门外冲进来几个保镖,他们架住舒挽宁的胳膊捂住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舒挽宁被他们粗暴的塞进车内,她活动了下自己被抓的通红的手腕警惕的看向一旁的舒民:“你要带我去哪?”

舒民上下打量着她:“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要钱不要你,那就由你去给我换点钱回来!”

舒民示意身旁的人松开对她的钳制,顺势收走她的手机,那打量的眼神令人作呕,舒挽宁偏过头不去看他。

舒民:“一会换上你的舞蹈服,把人跳高兴了,钱到手了我就带你走。”

“呵…”

舒挽宁偏头看向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户上,吵得人心烦。

车开的很快,酒店内,舒挽宁被拉上楼塞进一个包间,屋内的衣架上挂着她的芭蕾舞服。

她脱下碍事的外套扔在一旁,左右环顾,试图找一个能够逃生的出口。

她打开窗户,三楼,不算高,但跳下去也会受伤。

门口有人守着,她捏了捏衣袖,打开门对着门口的人说道:“我想洗个澡。”

“不行,舒总吩咐了,你不可以出这个门。”

“ 我一周没洗澡了,你们确定那位老板喜欢不洗澡的?我又不出去,你们找人把浴室打扫一下,太脏了。”

见那两人迟疑,她关上门,很快有服务员推车进门打扫,舒挽宁趁机藏在那清理车下。

她蜷缩着身体,听到服务员离开房门的声音,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门口的人似乎没有发现,依旧守在门口,趁着服务员打扫另一个房间的时候她迅速钻了出去。

电梯太不安全,她从消防通道楼梯快步下楼,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酒店大门。

舒民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雨越来越大,舒挽宁跑在街上,慌乱的回头,跌跌撞撞跑回公寓的方向。

雨中,严昊坐在车内向外张望,温钰辞坐在后座,单手撑着头浅眠。

忽地严昊看见一抹奔跑的身影,他回头,小声道:“我好像看到舒小姐了。”

温钰辞的双眼睁开,带着未睡醒的惺忪看向窗外,而后眉心微皱看向严昊似乎在问人在哪里。

大雨模糊着视线,舒挽宁没了力气,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马路上。

她的膝盖摔破了皮,这大雨,就像是老天故意不想让她逃脱。

车辆来来往往,她倒在路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时间,想着就这样顺从自己的命运再无心反抗。

忽地,雨停了。

不是雨停了 ,是有人为她遮住了雨。

舒挽宁抬头,温钰辞一身黑色大衣,手持黑伞站在她身边,目光沉沉得望向她。

“发生什么了?”他出声问。

舒挽宁偏头:“被舒民抓了。”

大雨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异常沉闷,舒挽宁大半个身体继续淋在雨里,想起身,但提不起力气。

温钰辞的双眸依旧低垂,虽沉默不语,但那眸光却柔和了许多。

他从舒挽宁的身上收回目光,她本就生的眉眼如画,清冷绝尘,如今淋了雨摔了跤,像是被打碎的美玉,脆弱的惹人心烦意乱。

手中的伞尽数偏向她的方向,肩膀逐渐被雨淋湿,温钰辞本人却毫不在意。

他在舒挽宁面前蹲下,将伞递到她的面前,放轻语气道:“握着伞。”

舒挽宁呆愣着接过雨伞,就见他伸出手将她从地上稳稳抱起。

见他淋了雨,舒挽宁将雨伞举高替他遮挡着,走近车旁,严昊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门。

舒挽宁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不自觉地打着寒颤,下一秒,身上多了件温钰辞的大衣。

他的衣服上一直有着干净温柔的雪松香,再次闻到这个味道,舒挽宁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

面前伸来骨节分明的手,她接过温钰辞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视线看向窗外,此时的舒民大概已经急疯了吧。

她偏头,看向温钰辞微湿的头发低声开口:“温先生,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温钰辞没回答,只是摩挲着手中的毛巾,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让你回去还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舒挽宁再次跟着温钰辞回到了浅月湾,严昊将车门打开,温钰辞再次拉住了她:“我要回公司,你先在这好好休息。”

话落严昊关上了车门并上车离开,静姨小跑着从屋内出来:“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快进屋洗个热水澡!”

静姨是真心对待舒挽宁,再次得到温暖,舒挽宁拉住了她的胳膊:“以后您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她躺在满是热水的浴缸中,身上的寒意消散了大半,疲惫的靠着浴缸,昏昏欲睡时才发觉头有些烫。

温钰辞回了公司,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坐在椅子上擦着头发。

之前在车内他顺着严昊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舒挽宁,他动了恻隐之心。

原本想让严昊带她上车,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接下严昊手中的雨伞。

他打了内线电话,严昊推开办公室的门,温钰辞抬眼看他:“让严河去查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舒挽宁洗了澡,又喝了碗静姨煮的姜汤,坐在床边视线看向窗外。

外面的雨势比之前大了些,气温也似乎伴随着时间流逝降了几分。

天上雷电渐起,云层越压越低,噼里啪啦的雨打在玻璃上,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舒挽宁裹了裹被子躺回床上,床头还有她之前落下的夜灯,她将夜灯打开,眼皮不受控的的逐渐沉重。

温钰辞回来的时候雨小了许多,他进门的时候静姨正在客厅内忙碌。

其他佣人们还在打扫卫生,静姨看见他立马走上前:“少爷回来了,舒小姐似乎还在睡,之前我去喊过她但是没人回应。”

温钰辞点头,转身抬脚上楼,走到舒挽宁的房门前轻敲:“舒挽宁,该吃饭了。”

依旧无人回应,温钰辞又敲了几声,而后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下压,房门打开,屋内一片寂静。

他走进房间,看到舒挽宁依旧在睡着,转身离开之际感到了一丝不对。

他走到床边,舒挽宁的脸红的异常,他伸手去探,被烫的缩回手。

他快步离开房间,在走廊内拨通一个电话,压低声音开口:“岑佑,让你女朋友来一趟浅月湾。”

“你病了?不对啊,你病了应该找我啊。”

“不是我。”

另一边的岑佑从床上爬起来:“行,我们马上过去。”

他拍了拍一旁熟睡的人笑道:“走了,温钰辞好像是金屋藏娇了。”

他身旁迷迷糊糊的邱悦容慢吞吞的爬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说什么梦话呢。”

“没做梦,是真的,他让你去一趟,不用我去那肯定是女生我去不方便。”

“那我得去看看。”

温钰辞回到房间内将舒挽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看了眼一旁的小夜灯,伸手想关掉又收回了手。

岑佑和邱悦容到的时候温钰辞正坐在沙发上,他进门后四处查看着,好奇的问道:“人呢?”

温钰辞起身答道:“二楼。”

打开房门,温钰辞道:“她淋了雨,发烧了。”

邱悦容伸长了脖子往房间内看去,而后一脸无奈看向温钰辞:“你让让,我得进去。”

岑佑跟在她身后进门,看着床上的人,他偏头示意温钰辞出门。

走廊内,岑佑递了根烟给温钰辞,看了眼房间笑道:“金屋藏娇,玩的挺花啊?”

“你误会了。”

温钰辞将烟夹在指尖,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岑佑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深邃。

“钰辞,你的性子我了解,你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捡人回家的人。”

温钰辞摇头:“只是觉得严昊说的有点道理。”

岑佑站的离他近了些说道:“你的身份特殊,你将来的老婆就算不是世家的姑娘,起码,家境得是差不多的,她……”

温钰辞侧身看他,单挑了下眉开口问:“那如果是邱悦容家境不好呢?”

岑佑挺直腰板认真道:“那当然是加倍对我家悦悦好了!”

这句话说出口,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装作淡定的吸了口烟,悠悠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温钰辞还没回答,房间的门打开,邱悦容小声说着:“烧的有点严重,我给她打了针,明天还不退烧的话我再过来。”

温钰辞点头:“多谢。”

岑佑上前拉住邱悦容的手仰头道:“走了,我们继续回去过二人世界了。”

他牵着人离开客厅,温钰辞返回房间,看着舒挽宁被针扎透的手背。

她睡得不太安稳,精致的眉头皱着,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他弯下腰帮她整理被子,忽地她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滚烫,手腕纤细,整个人脆弱不堪。

温钰辞突然想起邱悦容走的之后说的话,她说舒挽宁身体不太好,还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补补。

他多看了几眼,但怜香惜玉之情没有增添分毫,将她的手拉下后大步走出房间。

楼下,其余佣人们已经离开,只剩静姨在客厅内,温钰辞将她喊住:“静姨,今晚辛苦您照顾她。”

“好,少爷放心。”

看着他回了书房静姨将厨房炖好的汤盛出,她是看着温钰辞长大的,这么多年他总是孤身一人,如若真的可以有人陪陪他,那是再好不过的。

二楼房间内,静姨拿着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舒挽宁额头上的汗珠,她的衣服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舒挽宁的点滴结束之后,静姨搬了个凳子趴在她的床头休息,不知道几点,她感受到床上的人不安的动着。

睁开眼,舒挽宁像是做了噩梦般挣扎,口中还在含糊不清说着什么,静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敲温钰辞的房门。

“少爷!您去看看舒小姐吧!”

房门打开,温钰辞一身灰色家居服,看着静姨焦急的神色,他抬脚走向舒挽宁的房间,进门后就见她整个人缩成一团,眉头紧锁。

他坐在她的床头,轻拍着她的胳膊唤她:“舒挽宁,醒醒。”

他唤了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她的双手四处摸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挥动间,猛地拉住了温钰辞的衣角。

忽地,她的眼角溢出一行清泪,唇角轻动,温钰辞靠近了些终于听清她说了什么。

静姨心疼的坐在另一边,轻轻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许是得到了安慰,床上的人逐渐放松下来,只是拉着温钰辞衣服的手依旧没有减少半分力气。

看了眼时间,温钰辞轻声道:“静姨您先去休息,这里我陪着。”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温钰辞坐在床边,拿着手机随意浏览,困意袭来的时候单手撑着头休息。

太阳升起许久之后,舒挽宁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她眯了眯眼睛。

身上有着发烧后的虚弱感,她偏头,才发现自己紧握着温钰辞的衣服,一时间,她连忙松开了手。

感受到她的动作,温钰辞睁开眼,眼底带着红血丝,见她脸色好了不少,他开口:“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舒挽宁摇头:“好多了。”

她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他的还要沙哑许多 ,并且嗓子也干涸的厉害。

温钰辞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将床头的水杯递给她,舒挽宁起身接过:“谢谢,又麻烦您了。”

“不麻烦。”

扔下三个字他就离开了房间,楼下的静姨见温钰辞出来,猜到大概人已经醒了,连忙端上之前熬的汤上楼。

她敲了敲门,进门后心疼的看着舒挽宁病态的小脸柔声道:“饿了吧?我熬了点汤,先暖暖胃。”

温钰辞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公司,路上一直安静的他突然开口:“严昊,我需要一份婚前协议。”

副驾驶的车严昊僵硬的回头,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大声问:“老板,您选中谁了?”

温钰辞没回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严昊立马捂住嘴巴点头,他明白,老板这个眼神是骂他的前兆。

严昊的动作很快,根据温钰辞的要求,中午的时候他就将协议带到了办公室。

温钰辞打开协议扫了一眼放在一旁,抬眼道:“把下午的会议提前。”

“好的。

“还有件事。”温钰辞喊住他:“钰明看上一辆车,去问问是哪辆,买给他。”

话落他继续看着文件,浅月湾中舒挽宁围着毛毯靠在沙发上,手中是厨师新做的面包,静姨拉着她想要她尝尝。

下过雨的空气带着青草的味道,外面阳光正好,可舒挽宁却觉得刺眼的很。

她将双腿也缩进毯子里,可身上还是寒意阵阵,最后将手中的小面包放在茶几上,围着毯子爬上了楼。

温钰辞回来的时候,刚进客厅就看到茶几上剩了一半的面包,他看了眼楼上问静姨:“她人呢?”

“回房间了,下午在客厅里晒太阳,但是我看她不怎么高兴。”

“嗯,喊她下楼吃饭,然后让大家提前下班。”

他坐在餐桌旁,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微微抬眸,一片裙角落在楼梯上。

屋内安静的能听到外面的风声,两个人相顾无言,一顿饭结束,舒挽宁准备上楼的时候温钰辞起身开口:“舒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沙发上,

舒挽宁坐在他的对面,温钰辞的眼镜放在桌子上,黑沉的眸直勾勾的望向她。

他的唇线绷着,而后伸手将茶几另一头的协议推到她面前。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劳烦舒小姐看一下这个。”

【婚前协议书】

舒挽宁一头雾水将协议看完,抬起头看向他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我?”

温钰辞坐直身体,认真解释道:“我的奶奶身体不好,一直希望我成家。

我需要一个人陪我演戏,而你,没有世家关系的纷争,没有对我有害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我们还算熟悉。

舒小姐可以自行选择,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和我说,我没有恶意,也请你不要误会。”

他说的诚实坦荡,舒挽宁的目光落在那一年为期的字眼上,虽然只有一年,但是他给的补偿却是八位数,出手倒是大方。

这段时间他给予的帮助不少,人又温润耐心……

正当温钰辞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拿起笔在协议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舒小姐考虑清楚了吗?”

“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将协议推回去,温钰辞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口道:“那我们明天去登记?”

“温先生安排就好。”

温钰辞起身,低声温柔道:“一年后我会遵守承诺,这段时间不会对舒小姐产生非分之想,舒小姐还请放心。”

他将协议留了一份给舒挽宁,抬脚大步离开,舒挽宁起身的时候他又退了回来。

他将卡放在桌子上,淡声道:“这是我的副卡,舒小姐可以随意使用。”

舒挽宁看向他离开的背影,捏着协议,有了这份协议,她不需要再嫁给季诚,不需要应付舒民,有了自由身,还有一张副卡,似乎...她赚了很多。

她将协议放进床头柜,打开衣柜 后,挑选了一条相对于来说好看一些的白裙。

书房内,温钰辞盯着那协议看了许久,然后拨通了严昊的电话:“明天早上九点来接我。”

严昊:“明天上午没有行程,老板要出门?”

“嗯,去结婚。”

严昊:!!!???

结婚?

和谁结婚?

真结婚?

他脑子全是问号,温钰辞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清,直到看到微信消息后思路才回正一些。

寂夜无云,晚风微寒。

次日清晨, 温钰辞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没多久,楼上响起关门的声音。

他看向二楼楼梯口,少女身材修长窈窕,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多余的饰物。

恰好舒挽宁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的眉修长细致,看向他的目光平淡的像是一潭静水,毫无波澜。

舒挽宁走下楼,坐在餐桌的一角,与他打了声招呼:“温先生早。”

她吃饭的速度依旧很快,接着起身上楼,再下楼的时候,唇上已经多了提升气色的口红。

院内,消化了一晚上的严昊略显激动的打开车门,舒挽宁坐上车,偏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车内诡异的安静,严昊轻轻转头,忍不住开口问:“舒小姐,你就不好奇我们是怎么得到你的证件的吗?”

舒挽宁终于回头看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几秒,而后摇头:“不好奇。”

严昊准备好的措辞一下子憋回了肚子里,讪讪的转回头,后座的温钰辞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舒小姐,如果不愿,现在还来得及送你回去。”

舒挽宁缓慢转过头看他,这一次的距离拉近,她有些不适应的靠着车窗。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皮鞋,衣领和袖口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着。

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眉形流畅,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金丝眼镜下的黑眸正紧紧盯着她。

他的唇不算厚,微抿,彰显着他此时不太愉快。

舒挽宁收回目光,解释道:“抱歉,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

闻言温钰辞开口道:“领证之后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奶奶,之后你的时间自由。”

“好的,谢谢温先生。”

温钰辞:“不必这么生分。”

“好的温……先生。”

温钰辞提前打点过,他带着人直奔民政局,拍照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像是还能容下一个严昊。

工作人员指了指自己的唇说说道:“两位离得稍微近一些,笑一下,一下就好。”

舒挽宁朝着温钰辞的身边又挪动了一步,看向镜头,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漠。

当舒挽宁拿到红本本的时候,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温钰辞:“抱歉我没有带包。”

温钰辞将两张结婚证放进裤袋,而后解开扣子脱下西装披在舒挽宁的肩头。

舒挽宁原本正在神游,肩膀上的温暖让她回神,偏头看向温钰辞,他正侧头看她。

他的眉眼中带着温润,一举一动彰显着他良好的绅士风度。

温钰辞:“走吧,带你回老宅。”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车内开着空调,舒挽宁将西装脱下递过去。

温钰辞没接,淡淡道:“下车后会冷。”

老宅的位置有些偏僻,舒挽宁就快要坚持不住睡着,终于感受到车慢慢停下。

舒挽宁的手搭在门边,温钰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开口:“老宅只有奶奶需要尊敬,如果遇到其他人不需要管。”

舒挽宁点头,下车后,温钰辞拉过她微凉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

舒挽宁没反抗任由他牵着, 目光落在脚下的石子路,穿着高跟鞋实在是有些不舒适。

身旁的人忽然放慢了脚步,在一个岔口,带着她走向了一旁的石板路。

穿过长廊,在一间屋子前温钰辞停下了脚步,他偏头看她,低声道:“奶奶脾气很好,不用害怕。”

舒挽宁点头:“我没有害怕。”

推开门,屋内的人见到温钰辞第一时间点头示意,见到他身旁的舒挽宁时正想说什么却被温钰辞摇头打断。

温奶奶正在睡觉,许是察觉到有人进屋,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嗓:“是谁来了?”

“奶奶。”

温钰辞喊了声,拉着舒挽宁进屋,佣人将温奶奶扶起身,将抱枕垫在她的身后。

她看向门口,听到温钰辞的声音,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

眼见温钰辞进门,看见他拉着女孩子的手,温奶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舒挽宁与温奶奶对视,低头,柔声道:“奶奶好。”

“好好好,姑娘你和钰辞……”

温钰辞低头应道:“奶奶,她是舒挽宁,您的孙媳妇。”

“咳咳咳……孙媳妇?”

舒挽宁点点头,怕她不相信,温钰辞将口袋中的结婚证拿出来放在温奶奶手心:“奶奶,是真的。”

温奶奶半信半疑打开结婚证,而后突然拿起床边的拐杖打向温钰辞,他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温钰辞!奶奶教你的礼仪都忘了是吗?这就领证了,你给彩礼了吗?办婚礼了吗?”

温钰辞低着头回答:“还没有,怕人跑了,先带回来给您看看。”

温奶奶轻柔的抚摸着结婚证,冲着舒挽宁招了招手:“来丫头,来奶奶这。”

舒挽宁坐在温奶奶身边,手被她拉过去拍了拍,她回握住她的手。

温奶奶:“挽宁,真是委屈你了,就这么被他拐回家了。你放心,该有的礼仪都得有,可不能被他蒙骗了。”

舒挽宁摇头:“奶奶不要担心,不委屈,我不在意那些。”

温奶奶不满的看向温钰辞:“怪不得看不上奶奶找的那些姑娘,原来已经心有所属了,怎么不早些和奶奶说。”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流转,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看向温钰辞的目光愈发不满。

“吃了午饭再走吧。”她开口道。

舒挽宁看向温钰辞,见他点头,她应了声‘好’。

温奶奶偏头咳了两声说道:“钰辞带挽宁在老宅内逛逛,我吃了药就来。”

温家老宅的位置比较偏僻,安静宁和,园中种植了不少的翠竹。

舒挽宁跟在温钰辞身后,走远之后他停住了脚步回头问:“还好吗?不适应的话我们先回去。”

“还好。”

园中有个鲤鱼池,温钰辞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盒鱼食递给舒挽宁问:“要喂喂鱼吗?”

舒挽宁接过,指尖轻捻着鱼食抛入水中,鲤鱼像是不太饿,游了两圈象征性吃了几粒。

“哥!!!”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惊得舒挽宁手一抖鱼食打翻在池中,她有些心虚得看向温钰辞问:“它们不会撑死吧?”

“应该不会,撑死得话……就说是温钰明做的。”

温钰明还不知道身上已经背上了隐形的锅,满脸兴奋地跑向温钰辞:“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看到舒挽宁,他惊讶地瞪大眼睛:“挽宁姐,你也在啊!”

温钰辞:“你得叫她嫂子。”

嫂子……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回荡,然后趁机将舒挽宁拉到一旁,一脸认真地问她:“挽宁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我哥手里?”

“你想多了。”

“那我哥威胁你了?”

“那你想的更多了。”

温钰明蹙眉:“不应该啊,那你是因为什么才在这么几天就被我哥拐跑了啊?”

舒挽宁抿唇思考了半天,干巴巴得挤出几个字:“大概是因为我心善吧。”

“两位少爷吃饭了 !”

身后传来声音,舒挽宁回到温钰辞身边,温钰明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在不停地在碎碎念。

餐桌上的菜口味清淡,饭桌上的气氛融洽,在温奶奶的不断暗示下,温钰辞夹起一块芦笋放在舒挽宁的碗中。见她吃下,他又给她夹了螃蟹和鱼。

舒挽宁将螃蟹送入口中,低着头将鱼肉藏于米饭中,将那坨米饭吃下,又往嘴里塞了几口其他的菜。

温钰明吃饭的过程中不断观察着温钰辞,见他时不时看向身旁的舒挽宁,他像是个长辈一般点头赞同道:“嗯,看起来我哥的表现不错。”

温奶奶被他逗笑,忍不住道:“小小年纪倒是老气横秋。”

从老宅离开的时候,温奶奶在门口止不住的张望,车内舒挽宁收回目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拐进浅月湾的时候舒挽宁睁开眼睛,一旁的温钰辞瞥了她一眼调侃:“你倒是会掐时间。”

“巧合而已。”

下车的时候,温钰辞走在她身边,低声道:“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些新的衣服首饰。”

“我不常出门,别送太多。”

温钰辞点头,而后道:“之后可能还需要陪我参加一些宴会,所以衣服是一定要有的。”

舒挽宁再次打了个哈欠点头:“我都可以,你来决定就好。”

穿过客厅,舒挽宁准备抬脚上楼,温钰辞突然开口:“怎么一直闷在屋里,也该出来透透气。”

舒挽宁:“我…习惯了。”

“那如果你觉得在房间太闷,就去楼上看电影。”

他抬眸冲她弯了弯唇问道:“你在哪里上班?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

舒挽宁摇摇头:“我在屋里上班就可以,我在写小说。”

闻言温钰辞追问道:“小说,什么类型?”

“虐文。”

“很虐?”

“我觉得一般,但读者说很虐。”

“我可以阅读你的书吗?”

舒挽宁眨了眨眼,摇头道:“算了吧,我怕你看哭。”

其实她也没有觉得温钰辞会看哭,只是非常单纯的不想让他看而已。

她转身上楼,刘静姨厨房内走出,温钰辞冲她招了招手叮嘱道:“麻烦您传达下去,家里多了温太太,别让人怠慢了她。”

“哎,好,您放心。”

在他转身上楼的时候手机响了几声,他拿出来看了几眼,上楼换了身平常的衣服再次出了门。

看到他的车离开,舒挽宁想问以后她需不需要等他一起吃饭,打开手机之后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温钰辞的联系方式。

温钰辞开车去了京城最大的会所‘半醒’,下车后钥匙随手扔给一旁的服务生,进门后再次看了眼手机内的信息。

他坐着电梯直奔顶楼,推开包房,屋内的音乐声骤降,有人冲着他的方向扔了个酒杯。

岑佑:“这么慢,等你半天了。”

温钰辞斜瞥了他一眼:“才十五分钟。”

邱悦容从手机中抬起头 ,问他:“她怎么样了?康复了吗?”

“嗯,好多了。”

“谁啊?”

听到他们的对话,沈清辰关掉音乐凑到温钰辞身边:“你们说谁呢?”

岑佑:“女的,在钰辞家里。”

邱悦容:“长得漂亮。”

沈清辰:“钰辞哥,你女朋友?”

岑佑刚想摇头,就听温钰辞淡淡道:“现在是老婆了。”

“噗……”

岑佑一口酒喷出,邱悦容连忙给他递了张纸巾 ,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奶奶一直希望我成家,我和她签了个协议。”

沈清辰喝了口酒摇头:“结婚真是个可怕的魔咒。”

他比温钰辞和岑佑小几岁,从小就喜欢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总想着和他们一样大才好,如今才发现,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

温钰辞靠在沙发背上,衬衫领口解开了两枚扣子,袖口卷在手臂上,指尖夹着烟,随手摘下眼镜扔在桌子上。

沈清辰将他的眼镜放在一旁,与温钰辞碰了个杯问道:“你也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啊?”

岑佑:“装斯文呗!”

温钰辞轻笑,握着酒杯的手轻抬,在空中与岑佑碰了个杯,一旁的沈清辰也加入其中。

邱悦容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机上,岑佑抬手捏着她的脖子提醒:“一直低头会脖子痛。”

邱悦容收起手机,虚靠在岑佑身上小声问温钰辞:“周一是伯母的忌日,你要带着弟妹过去吗?”

温钰辞沉默着喝了口酒,带她去吗?大概是想的,想让母亲知道,他结了婚,成了家。可是她真的能知道吗?

年幼时期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些泛黄的,模糊的,是他记忆中唯一和母亲有关的。

他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岑佑看了眼沈清辰,他立马将温钰辞眼前的酒瓶拿远了些。

“钰辞,别喝了,你要醉了。”

岑佑打了个电话,拉着身旁的人起身说道:“我们先走了,清辰你等严昊来接他。”

沈清辰蔫巴巴的收拾自己和温钰辞的衣服点头:“哦,知道了,又是我。”

舒挽宁晚上没有吃饭,因为傍晚的时候,静姨急匆匆的找到她说想要请假回家照顾生病的外孙。

刚好她没什么胃口,放了厨师和佣人下班,一个人围着薄毯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节目。

严昊带着温钰辞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舒挽宁刚好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她站起身,就见严昊搀扶着脸颊微红的温钰辞进门。

“喝多了?”她小声问。

严昊点头,将温钰辞扶到房间,下楼的时候低头说着:“麻烦您一会送一杯温水给他。”

严昊来去匆匆,舒挽宁关掉无聊的电视节目。

端了杯温水上楼,推开温钰辞房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扯着自己的衬衫。

扣子被他扯开了两枚,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腹肌的线条也在若有若无地勾人。

舒挽宁的目光落上去,眉头轻动,这个人的身材是真的不错。

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温钰辞抬眸看她,眼尾因喝酒泛着红,眸中少了些他平时的冷漠。

舒挽宁站着,低头与他对视了半天,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欣赏了一遍后才转身出门。

走出房间门,舒挽宁呼了口气,在那样密闭的房间内,一直盯着温钰辞,可真令人有些遐想。

窗外月光如水,繁星似锦,舒挽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将近一点的时候,舒挽宁从床上坐起,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下楼的时候,她看见温钰辞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有半杯未喝完的酒。她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走过去,放轻声音问:“怎么还在喝?”

温钰辞其实在她一打开门的时候就知道她会下楼,他抬起头,眼神平淡地问:“一起喝吗?”

“不了。”

舒挽宁拐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没有给她留的食物,她才想起给她留食物的人请假回家了。

她抿了下唇,关闭冰箱门,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温钰辞站在厨房门口问:“饿了?”

舒挽宁摇摇头,准备离开的时候,温钰辞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穿了身黑色的家居服,脚步走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意面开口:“我有点饿,一起吃点?”

有人主动做吃的,舒挽宁没拒绝,在架子上随手拿了个橘子靠在墙边剥皮。

她将橘子皮剥开,又一点一点将白色的橘络撕扯干净,认真的像是在给橘子做皮肤管理。

正在煮面的温钰辞偏头看了她一眼,问出了他一直都在疑问的问题:

“舒挽宁,你为什么每天这个时间就会下楼找吃的?”

舒挽宁将手中的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将橘子一分为二。

递给温钰辞的同时看他道:“温先生,喜欢打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温钰辞接过那一半橘子放入口中,没接她的话,继续翻动着锅中的意面。

见他拿出了番茄,舒挽宁站直了身体问道:“我可以申请吃黑椒的吗?”

温钰辞放下番茄,找到了黑椒后看了眼靠在墙边的舒挽宁轻笑:

“要求还不少,就不怕我给你扔出去?”

舒挽宁紧盯着温钰辞,开口道:“温先生,如果你的记性还不错的话。

应该记得我们现在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那又如何?”温钰辞淡淡反问她:“如果我的新婚妻子不慎坠楼呢?”

舒挽宁抬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第一次觉得他没有看上去那么斯文。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温钰辞哑然失笑,然后从柜子中取出盘子放在桌子上并看向舒挽宁问:“那如果是车祸呢?”

舒挽宁再次认真点头:“都可以。”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温钰辞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瞥了她一眼,端起面从她身边路过走向餐厅。

舒挽宁拿了两个叉子,坐在餐桌旁,她悄悄瞟了眼温钰辞,却不想恰好与他对视。

温钰辞:“明天让人在你的房间里做个零食柜,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吃。”

“不了吧,很麻烦。”

“不麻烦。”

“那谢谢。”

温钰辞应了声,可后来的他无比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面的分量不算多,能吃饱又不会吃撑。

舒挽宁原本想着既然温钰辞做了饭,那她就应该主动洗碗。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温钰辞就强势的带走她的餐具。

温钰辞:“我还不至于无耻到让我的新婚太太洗碗。”

不过他自己也没打算洗碗,只是将餐具放在了洗碗池中。

舒挽宁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他之前喝的酒上面。

她踩着拖鞋从酒柜中又拿出一个酒杯,在温钰辞的注视下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温钰辞微眯起双眸,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之前他确实是喝醉了,但洗了个澡,酒已经醒了大半,此时脑子一片清明。

舒挽宁的酒半杯接着半杯,直到瓶中只剩下最后一点酒,她略带期盼的目光看向他。

温钰辞:“还想喝?”

见她点头,他问:“酒量怎么样?”

舒挽宁歪头思索了一会开口道:“不知道,但喝多了应该不打人。”

温钰辞像是从鼻腔中溢出一丝笑意,他从酒柜中又挑选了一瓶酒打开。

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向舒挽宁道:“我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事?”

“这个月的十五号是我母亲的忌日,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吗?”

舒挽宁喝了口酒诧异道:“我?以你妻子的身份?”

见他点头,舒挽宁继续道:“可是我们是协议结婚,以后怎么办?你怎么交代?”

温钰辞无所谓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那就说我喝醉的时候老婆跑了。”

舒挽宁:…………

她抿了口酒 ,而后点头:“那我和你一起。”

她的脸逐渐开始因喝酒而泛红,往日清明的一双眼睛也像是逐渐染上了迷雾。

一瓶酒喝了大半,舒挽宁有些醉了,只是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

她斜靠在沙发山,身上披着的披肩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慢吞吞的扭头看向温钰辞呢喃道:“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起身,往他的位置挪了挪,可惜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

温钰辞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有趣,平日里她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淡淡的模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动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能把你的衣服扣子解开给我看看吗?谢谢。”

舒挽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温钰辞哭笑不得,抢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他钳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坐在沙发上,轻笑着看她:“真没想到你喝多了还耍起流氓了。”

舒挽宁摇头:“我没有耍流氓。”

见他不为所动,舒挽宁又往他旁边凑了凑,趁他分神,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拉扯他的睡衣领口。

“舒挽宁你别乱动。”

温钰辞将她的手拉下去,舒挽宁歪头看他,疑惑着问:“为什么不给看?是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她看起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不要自卑,你的身材还是很好的。”

他黑着脸将人扛在肩上上楼,把人扔在床上裹进被子里之后大步出了门,只留舒挽宁自己在被子里探索出口。

回到房间的温钰辞止不住笑意,舒挽宁真是……酒量不错,酒品…太差。

身上沾惹了酒和意面的味道,他再次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酒精催起的困意使他很快进入梦乡。

另一个房间中的舒挽宁早已梦了周公,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整个人有些宿醉之后的迷茫。

忽地,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许久没有喝酒,真是忘了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德行。

别人喝醉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断片,可以免除不少的尴尬,怎么到她这里,不但没有断片,还记得异常清楚啊?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撕扯温钰辞的衣领的……

罪过罪过。

她爬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这个时间温钰辞早已去上班。

她放心的打开门,迎面,温钰辞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舒挽宁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他。

“温先生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早,来人给你做零食柜了。”

舒挽宁点头,跟在温钰辞身后下楼, 餐桌上已经有准备好的早餐。

温钰辞将桌上的碗推向舒挽宁,淡声道:“喝点,缓解宿醉。”

舒挽宁再次点头,将碗中的汤喝下,见他还坐在客厅,她问:“温先生今天不上班吗?”

温钰辞手中的报纸下移,对上她的目光笑道:“你好像很希望我去上班?”

“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可不像随口一问的样子,比起之前此时的她更加拘束,温钰辞深看 她两眼,而后重新拿起报纸,随意道:“今天不去上班。”

此时舒挽宁只想回到房间,可她的房间内还有好几位装柜子的师傅。

她百无聊赖靠在沙发的一角,频繁的换掉电视节目 ,双眼也没有聚焦,似乎心绪早已乱飞。

温钰辞放下报纸,看了她两眼,开口问:“觉得无聊?带你出去玩玩?”

舒挽宁木讷的摇头:“不去。 ”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出客厅,一个人在院子里转着,其实她自从到了浅水湾,还从未在院子里闲逛过。

午后的阳光温热,舒挽宁披了件大衣,踩着棉拖鞋,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跟着。

她没回头,任由温钰辞跟着,跟着她的人同样穿了件大衣,跟在她身后,见她步子迈的小,他也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园中有休息的长椅,他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她单薄的身型倚靠在长椅上,长发随着风轻轻摇晃。

他站在原地,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她难得出门晒太阳,许是日光太过于晃眼,温钰辞竟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心思。

可惜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严昊一个电话打进来,温钰辞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听,挂断电话后眉宇间浮现一抹不耐。

他转身离开,舒挽宁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他拐进客厅的一抹身影。

在院子中坐了许久,她突然想到了舒民,这么多天了,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舒民自然是还活着,自从舒挽宁逃离之后,那没有等到人的老总突然就说不会继续与舒氏合作,一连几个投资商都像商量好了一般拒绝合作。

舒家别墅内,舒民的脸耷拉着,他的老婆赵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环胸看他。

舒民:“看看看,你有什么脸看?不是说把她送去赌场一定出不来吗?

现在好了,她人不但出来了,现在找不到了,怎么和季家交代?”

赵唯不悦的梗着脖子:“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是你自己不想让她嫁去季家的!”

“那季家一开始答应给我们一千万彩礼,现在反悔了我当然不同意,况且舒挽宁向来与我们关系不好,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赵唯瞥了舒民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得给她找回来,我们接受了季家那么多的资助,我可不想到时候把我们的宝贝女儿嫁过去。”

舒民叹了口气:“我知道!当初我们领养舒挽宁不就是为了让她代替我们馨馨联姻的吗?”

‘阿嚏!’

舒挽宁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起身,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墙边多了一排矮柜,已经装满了零食果汁和牛奶。

她靠在墙边,突然间想起,上一个这样给她零食的人,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了。

思绪回笼,她从柜子里挑选了几袋吃的上楼,打开房门,她将幕布降下,找了个舒服的椅子窝进去,将毛毯盖在腿上。

一场电影还未结束,舒挽宁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温钰辞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人,询问的目光看向客厅内的佣人,只见佣人指了指楼上道:“少夫人在楼上看电影。

温钰辞抬脚上楼,推开门,电影的结束曲还在播放,他看了眼熟睡的舒挽宁将电影关闭。

声音的突然消失让舒挽宁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警惕的看向门口,看到温钰辞,她松了口气,悄悄松开紧握毛毯的手。

温钰辞将灯光打开,看向舒挽宁问:“觉得太闷的话,我带你出门转转?”

舒挽宁起身摇头,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道:“不去,我比较喜欢待在我自己的舒适圈内。”

“你的舒适圈?”

“嗯,就比如我之前租的公寓,再比如我现在的房间。”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门口,温钰辞替她打开门,弯唇问:“也不和朋友出去玩吗?”

舒挽宁的脚步一顿,声线冷了许多开口:“我没有朋友。”

她快步下了楼,温钰辞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感受到她情绪有些不对,他跟上去,却慢了一步,眼看着舒挽宁关上了房间的门。

自这天起,温钰辞总觉得舒挽宁在有意无意躲着他,从前还会在客厅看电视,现在一整天不出房门。

之前每天半夜出门觅食,自从有了零食柜,她消失的像人间蒸发。

温钰辞觉得他大概是病了,几天不见舒挽宁,还有点担心她在房间里的生活,甚至……有点想见她。

终于等到十五号这天,在这之前温钰辞没有去问舒挽宁是否和他同去扫墓,如果她记得他自然是感激的,如果忘了也没关系。

(仅推文,如侵立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