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之國黎巴嫩:國會大選也救不了的無望改革?

2022年5月,一名无家可归的妇女坐在贝鲁特街头的国会大选竞选海报前。 图/美联社

文/杨庭辉(香港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

「选举能够拯救黎巴嫩吗?」黎巴嫩的政治经济局势可谓千疮百孔,什叶派真主党长期主导国家,不惜将全体国民拖入贫困和暴力的泥沼,多年来民众爆发多次抗争、追求改革的独立参选人也不乏跻身国会议员的例子,但是「黎巴嫩式」的民主选举真能拯救这个「失败的国家」吗?

光阴荏苒,今年8月4日将是黎巴嫩贝鲁特爆炸事故两周年。这两年来,黎巴嫩面临内忧外患与日俱增——贝鲁特调查案悬置、街头枪战、国内通膨飙升、贪污腐败、人民出逃等。在看不到出路与前景的情况下,该国依然在今年5月完成国会选举。尽管劣迹斑斑的真主党在国会失去多数优势,但独立候选人的崛起不见得就能带来革新,真主党依然掌握强大的政治和武装势力。

▌前情提要:〈国家为何一再失败?黎巴嫩断油、毒枭与内战的「三重危机」〉)

国会选举之外,黎巴嫩也将不迟于10月31日迎来新一届总统选举。目前,现任总统奥恩宣布不再参选,但盛传真主党有意推举竞逐总统宝座的两位友好政客——巴西勒(Gebran Bassil)与苏莱曼·弗朗吉亚(Suleiman Franjieh)——亦同样臭名远播,黎巴嫩的前景实在让人无法乐观。

这个当初被称为「中东巴黎」的国家,为何落得如此下场?新一届选举会带来任何改革希望吗?

黎巴嫩5月举行国会大选,当选的独立议员与支持者一起在贝鲁特烈士广场庆祝。 图/路透社

▌5月国会选举结果:分裂对立

黎巴嫩将不迟于今年10月31日迎来新一届总统选举,总统候选人须得到国会三分之二的议员支持才可胜选,国会组成对于黎巴嫩未来是否能走出「失败的国家」困局至关重要,然而甫于今年5月完成改选的黎巴嫩国会,从选前的贿选及选制问题、到选后阻碍改革的真主党势力能否被推翻,在在都让人难以怀抱希望。

首先,尽管黎巴嫩在2016年把国会选举由简单多数制(first-past-the-post system)改为比例代表制(相关选举法例在2018年生效),原意是让更多主流教派以外的边缘政治团体可晋身议会,但由于新的选举制度容许部分地区优先投票、以及保留宗派作为分权单位,所以新的选举制度虽可避免一党独大,整体上却仍对既得利益阶层有利。

这意味着:2019至2021年国内示威的抗争派注定只会获得少数议席,因此有评论强调参选和投票在很大程度上只会把延续失败的制度合理化。

另有选前分析认为,黎巴嫩抗争派和反对传统权贵的独立候选人只是乌合之众,难成气候,加上贿选问题,还有能源危机让黎巴嫩甚至难以确保选举日当天所有投票所能维持充足的灯光照明,因此难以寄望选举结果有助黎巴嫩推行变革。

事实上,黎巴嫩5月的国会选举只有约41%的投票率,较上届下跌了接近10%,反映着黎巴嫩国民整体的投票意愿冷淡。

尽管部分外媒认为,设于黎巴嫩境外,让流亡黎巴嫩选民投票的投票所出现大排长龙的现象,显示出人心未死,但《The New Arab》于5月10日的深入报道指出,这个现象只是境外投票安排混乱和有人刻意阻挠流亡人士投票所致。再者,欧盟选举观察团于5月17日发表初步声明指出,黎巴嫩国会选举充斥着选举舞弊和违规的情况。

黎巴嫩5月的国会选举只有约41%的投票率,反映着黎巴嫩国民整体的投票意愿冷淡。 图/法新社

不过在千疮百孔的情况下,黎巴嫩国会选举仍让部分人感到惊喜——破格胜选的「反权贵」候选人比前届大幅增加;另外,基督教派的黎巴嫩力量党(Lebanese Forces)获得19席,挫败了亲真主党的自由爱国运动党(Free Patriotic Movement),成为黎巴嫩国会的最大党。

虽然独立候选人势力和黎巴嫩力量党席次仍不足以主导国会,但由于亲真主党联盟在128席中仅得61席(较上届少10席),失去国会多数,所以只要各股非亲真主党的势力联合起来,将有望削弱什叶派在国会的影响力。

此外,黎巴嫩国会规定最少须10名议员联署,才可对国会通过的法案提出异议,如今反权贵势力总数超过这个数目,意味着传统政党将不能单纯利用特权地位横行无阻。有部分评论甚至开宗明义表示,真主党在国会选举失利为黎巴嫩由乱入治带来一丝希望。还有,虽然什叶派的纳班·贝里 (Nabih Berri) 以65票连任国会议长,但这是他历来以最少票数当选的一次。

不过,国会的改变依然远不足以让真主党失势。

首先,真主党的最大优势,是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和掌控黎巴嫩大部分的公共资源,国会选举挫败无碍真主党的影响力。

改革势力也未吸引到什叶派选民,真主党和盟友「阿迈勒运动」党在什叶派选区合得的议席与上届国会选举相同,只是「自由爱国运动党」(Free Patriotic Movement)席次从上届的24席,下跌至本届只得17席,加上一些与亲真主党联盟过从甚密的「伪独立候选人」竞选失利,才导致原本的国会多数联盟被瓦解。

真主党的最大优势,是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和掌控黎巴嫩大部分的公共资源。图为插着真主党党旗的导弹。 图/法新社

黎巴嫩议会5月31日投票选出议长,虽然什叶派的纳班·贝里连任本届国会议长,但这是他历来以最少票数当选的一次。 图/欧新社

真主党领袖哈桑·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在选后发表电视讲话时也强调,尽管亲真主党联盟在国会失去了大多数议席的优势,但没有任何单一党派能够取而代之。

事实上,其后的黎巴嫩国会副议长选举便出现了一场小闹剧:以独立议员身分角逐副议长的加桑·史卡夫(Ghassan Skaff)议员在第二轮仅以数票败给跟自由爱国运动党关系密切的布萨博(Bou Saab)议员,事件令部分反对自由爱国运动党的黎巴嫩国会议员指责独立议员在首轮选举中没有支持史卡夫,而是投废票。

其实史卡夫就算在首轮选举中得到所有独立议员的支持,也无法胜选,但这场小闹剧仍反映出:

反对亲真主党联盟的各股势力在理念和行动均有明显相异之处,要它们团结起来也不容易。

况且,即使让求变心切的独立议员和黎巴嫩力量党拿下国会多数,也不足以带来立竿见影的改变。棕榈滩自由研究所主席Paul Du Quenoy选后发表评论指,胜选的独立议员除了旗帜鲜明反对既得政治利益团体外,并无明确想在国会内争取的目标和计划,国际社会亦对他们没有深刻的认知。

甚至乎,他们绝大部分均缺乏国会的工作经验,与擅于运用程序阻挠改革和闭塞言路的「老油条」过招会相当吃亏。例如,近年黎巴嫩亟待落实经济改革以获得国际货币基金(IMF)的借贷,但黎巴嫩银行商贾却成功跟部分国会议员联手阻挠国会通过改革方案,情况便可见一斑。

独立议员的象征性国会选举胜利,并不代表推动改革的结构性阻力已被消除。

2008年2月22日,在贝鲁特什叶派郊区,真主党战士手持党旗参加集会。 图/美联社

▌9月总统大选:情势不明

而将在9月举行的总统选举局势同样诡谲。《黎巴嫩宪法》规定,黎巴嫩总统一职由马龙派基督教的政治人物出任(但偶然也会打破这个惯例,例如黎巴嫩在2014年5月起出现长达接近两年半的权力真空危机中,总统一职由逊尼派的塔马姆·萨拉姆代理)。现任总统奥恩(Michel Aoun)任期即将届满,不能再争取连任,媒体盛传真主党意属奥恩的女婿巴西勒(Gebran Bassil)或前总统的同名孙儿苏莱曼·弗朗吉亚(Suleiman Franjieh)继任。

不过,智库组织马尔科姆·克尔卡内基中东中心高级编辑米高·杨格(Michael Young)表示,上述两位跟真主党关系密切的总统人选也充满瑕疵。

巴西勒是臭名远播的贪污腐败人物。他领导的自由爱国运动党在基督教选区败给黎巴嫩力量党,可见他对民众并无号召力,事实上,选举失利也导致部分亲真主党联盟的议员不支持他竞选总统。此外,巴西勒目前受到美国制裁,由他当上总统,对黎巴嫩争取国际社会的经济援助势必有不良影响。

巴西勒的各种弊病,本来是弗朗吉亚争取真主党支持竞逐总统的优势,但问题是,弗朗吉亚的政治势力相对薄弱,即使真主党势必会尽一切可能阻止成为国会最大党的黎巴嫩力量党主席贾加(Samir Farid Geagea)当上总统,但目前仍暂时难以预计真主党最终会支持谁。

现任总统黎巴嫩奥恩(Michel Aoun)任期即将届满,不能再争取连任。 图/美联社

此外,纵然贾加有争夺总统职位的野心,但亲真主党联盟在国会仍有接近一半议席,要阻止贾加当选可谓轻而易举,且部分议员虽不是真主党的坚实盟友,但他们或会因担心遭受真主党报复而不敢支持贾加。还有,有些在国会选举期间曾是贾加盟友的议员,也可能担心他坚持竞逐总统会加剧社会分裂而不予以支持。

黎巴嫩即将总统换届,亦影响其筹组新内阁的进度。事缘黎巴嫩新一届国会以54票低票选出由现任总理米卡提(Najib Mikati)负责筹组新内阁,但即将卸任的奥恩希望运用其剩余的影响力为巴西勒、自己所属的爱国运动党和盟友真主党争取最大的利益,因此否决了米卡提提议的新内阁名单。此外,各主要教派也无意尽快组成新内阁,反而只在意能否趁机安插自己派系的人马。

其实,米卡提本身也是贪污丑闻缠身的既得利益者。第三度出任黎巴嫩总理的他经验老到,深知奥恩不可能接纳他提议的新内阁名单,却涉提前向传媒「放风」泄露名单上的人物,让局面变得更僵持。值得一提的是,且如果黎巴嫩在即将举办的总统选举中无法顺利选出新总统,米卡提便会成为黎巴嫩临时政府的最高领袖。但若然如此,黎巴嫩便会耗费不少精力在选出新总统和筹组新内阁的事宜上,遑论集中精力商讨如何推行满足IMF借贷条件的经济改革。

黎巴嫩贫富悬殊情况非常严重,恶性通膨更让人民生活无以为继。图为在贝鲁特垃圾箱里寻找贵重物品和金属罐,好出售赚取微薄利润的男孩。 图/美联社

真主党看版与黎巴嫩军队。 图/美联社

▌神话破灭:贫穷与政治贪腐的沉疴难起

黎巴嫩沦落至如斯田地,其实是长年累月积下的弊病。尽管黎巴嫩上世纪曾被誉为「中东巴黎」,但有评论认为黎巴嫩过往的神话被过誉了,原因是在推崇「大市场,小政府」的前提下,黎巴嫩的贫富悬殊情况早已非常严重。

查塔姆研究所研究员卡里姆·梅赫伊(Karim Merhej)在2021年6月29日发表一份研究文章,引述黎巴嫩政策研究中心(Lebanese Center for Policy Studies)估计指,黎巴嫩在1961年约有一半人口的收入处于贫穷线以下;中东媒体《Al-Monitor》今年7月报导指出,该比例如今已恶化至四分之三。

尤有甚者,黎巴嫩在1975年至1990年期间爆发内战,贻害至今。1991年,黎巴嫩各主要教派签定《塔伊夫和平协议》,以重新确立教派共治的原则、结束长达15年的内战。可是,黎巴嫩并无因此由乱转治。由于《塔伊夫和平协议》的分权原则是要确保没有任何教派在制度内明显独大,加上各教派也只是从狭隘的教派利益角度考虑问题,导致黎巴嫩不时出现不同形式的政治僵局。

另外,各主要教派的权贵对运用既定程序和制度漏洞谋取私利的技俩已非常纯熟。例如,黎巴嫩因濒临破产而求助IMF,而IMF要求黎巴嫩政府的贷款条件,是当局必须通过具备国际认受性的公共财政状况审核,但黎巴嫩央行行长萨拉梅(Riad Salameh)却宁可援引银行保密法例,拒绝交出政府的财政文件。

国际危机组织(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去年10月28日发表研究报告指,黎巴嫩权贵千方百计阻碍提升公共财政审计透明度的原因,是忧虑黎巴嫩央行的机密资料曝光,会揭发出既得利益阶层大规模渎职违规和贪污的罪证。

黎巴嫩贪污腐败情况可说是无法无天,黎巴嫩前经济贸易部长及黎巴嫩央行前副行长纳赛尔·萨伊迪(Nasser Saidi)便曾形容,黎巴嫩由一群「中饱私囊的腐败政治精英」管治,政府部门的公职和外包的公共管理合约大多由无能者和有裙带关系的公司,以行贿的方式获得。

根据国际透明组织发布的清廉印象指数(Corruption Perceptions Index),黎巴嫩在2021年的得分仅为24/100,在180个国家中排第154名。还有,国际调查记者同盟去年10月起公布的潘朵拉文件揭露黎巴嫩权贵开设避税专用的离岸公司高达346间,米卡提和萨拉梅也牵涉在内。

2022年6月,黎巴嫩民众在贝鲁特市抗议活动中,抗争者举着一张海报,上面画着总理米卡蒂(右)和央行总裁萨拉梅(左)。抗争诉求是要求银行归还在黎巴嫩经济危机中,被冻结的存户存款。 图/欧新社

黎巴嫩目前约有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于贫穷线以下。图为贝鲁特一名背着残疾男子的女子。 图/法新社

▌真主党的庞大势力

对内,黎巴嫩当局财政纪律劣迹斑斑,而对外,黎巴嫩又是中东地缘政治角力的主要场地之一。黎巴嫩真主党是伊朗在境外扶植的穆斯林什叶派政党,成立的主要目的是抗衡穆斯林逊尼派和以色列的地缘政治影响力。必须强调的是,黎巴嫩各教派签定《塔伊夫和平协议》其中一项条件,是各教派也需解除武装力量,但真主党一直托辞抵抗以色列,迟迟未遵行相关协议。

近十多年,真主党除了支援叙利亚的巴沙尔什叶派政权外,亦掏空黎巴嫩的经济资源以壮大什叶派在中东的影响力——倚仗着独立的武装力量和伊朗在背后撑腰,真主党不时走私毒品和黎巴嫩政府补贴购入的能源到境外牟取暴利,代价却由黎巴嫩全国上下承受。

尤有甚者,国际危机组织去年的研究报告声称,真主党过往十多年来策划政治暗杀而逍遥法外的例子不胜枚举,受害者大多是反对真主党和叙利亚什叶派政权的政客、记者和异见人士。报告同时提到,真主党和其盟友强调否认所有相关的指控,并声称那些暗杀行动以美国或以色列冒充真主党行动,然后再行嫁祸。

例如逊尼派背景的前黎巴嫩总理拉菲克·哈里里(Rafik Hariri)2005年遭刺杀,虽然当局2009年成立特别法庭调查此案、也裁定真主党121部队(Hizballah's Unit 121)成员萨利姆·阿亚甚(Salim Ayyash)是凶手,但阿亚甚迄今消遥法外,更遑论找出幕后主使人;其后黎巴嫩政府因财困问题,于去年7月底关闭特别法庭,意谓着此案几乎不可能再行深入调查。

2017年10月黎巴嫩南部城市纳巴蒂耶,黎巴嫩真主党成员们的年轻孩子手持真主党领袖哈桑·纳斯鲁拉(有红花装饰者)和伊朗领导人阿里·阿米尼的肖像。 图/法新社

▌留守,抑或出逃黎巴嫩?

黎巴嫩于2014年5月至2016年10月的总统职位长期空悬、国内垃圾堆积如山,以及后来的债务违约、山火蔓延、贝鲁特大爆炸案、全国大停电、贝鲁特街头枪战等危机,正正是内忧外患交织的结果。

黎巴嫩在2021年的通膨幅度已达145%;自去年11月起,相关幅度变成了每月逾200%,到今年六月,其水、电和能源的价格升幅更达594%。世界银行早前更警告,黎巴嫩爆发了自1850年代以来其中一场「全球最严峻的金融危机」。目前黎巴嫩的国债占国民生产总值比例全球排行第四。难怪斯里兰卡宣布破产后,媒体也纷纷点名黎巴嫩是其中一个最有可能步其后尘的国家。由于库房接近弹尽粮绝,所以黎巴嫩政府实施严苛的提款限制多时。民众只能眼睁睁看着积蓄因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而流失。

面对一连串的沉屙顽疾,黎巴嫩早有大批国民选择逃亡到国外。毕竟,黎巴嫩权贵长期只手遮天,不少黎巴嫩平民已认定自己的祖国无力回天。此外,黎巴嫩通膨和失业率屡创新高,留下来辛勤工作的成果也会化为乌有。而留下来的人,固然有少部分是出于深爱黎巴嫩的缘故,但有更多是没有离开的客观条件——黎巴嫩目前约有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于贫穷线以下,占人口绝大多数的穷人不可能负担得起天价的市场物品和私人服务,他们要不「躺平」或坐以待毙,便须勇敢站出来反抗。

可是,抗争者需面对街头抗争在短期内的成效已接近极限的现实,已无法阻止腐败的既得利益阶层继续垄断权力,加上世纪疫情肆虐,黎巴嫩的示威规模渐渐式微,其最近一次的大型反政府抗争已是2020年抗议贝鲁特大爆炸案示威。

贝鲁特大爆炸之后的残破景象。 图/法新社

抗争者需面对街头抗争在短期内的成效已接近极限的现实。图为2022年7月,一名男子在贝鲁特央行外,抗议银行冻结存户储蓄。 图/欧新社

贝鲁特大爆炸案的调查进度,同样显示出真主党和什叶派的无法无天——案件独立调查进度屡次受阻,致使检讨和问责不了了之。坊间有不少评论和揣测认为,贝鲁特非法存放大量化学品硝酸铵多年与什叶派关系密切,所以当局要干预独立调查,以阻止什叶派有任何人受到法律追究。

虽然相关的指控无法得到百分百的证实,但真主党确是屡次以黑白两道阻挠独立调查的进度,例如自去年9月开始,透过号召罢免、兴讼、国会施压等方式,要求撤换调查贝鲁特大爆炸的检察官比塔尔(Tarek Bitar)——结果就是,贝鲁特大爆炸案距今已近两年,但无人被法律问责。

黎巴嫩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国内各派人马理应团结一致扶危持颠才对。然而,黎巴嫩已不止一次出现国家愈积弱,趁火打劫问题愈猖獗的现象。这就是黎巴嫩堕入失败国家无限轮回的致命关键。国际社会要面对的危机多不胜数,不可能在黎巴嫩未成功推行经济改革前便承诺给予它无上限的支援。西方大国制裁窒碍黎巴嫩改革的贪污权贵、国际社会向黎巴嫩政府提供购买粮食的紧急援助,或许已接近它们的道义极限。

黎巴嫩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国内各派人马却趁国家积弱,趁火打劫。图为垃圾堆积如山的黎巴嫩街头。 图/美联社

责任编辑/赖昀、周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