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缘》(057)强征土地,强买强卖日本开拓团到满洲来了
在伪满洲国的新京监狱,和王廷烨住在一间牢房的还有一个农民杨发,日本人说他帮助抗日游击队运送过粮食。他在回想几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杨发他家住在一个叫做饮马河的地方, 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面大多数都是朝鲜族人。
这里的地势比较低洼,有很多沼泽地,一些老百姓种植水稻,日本人没有来这里之前,这里的老百姓虽然很贫穷,但是过着祥和的生活。杨发的老母亲60多岁了,夜间她咳嗽了一宿,早晨起来,她有气无力地把老头叫到跟前说:
“老头子,咱家那头小母猪有 80 斤了吧?”
老头知道老伴儿挺不过几天了,他在等待家里这头小猪卖了以后,给老伴儿买一口棺材。老伴儿瘫痪在炕上好多年了,已经是风烛残年,经常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她看到老头儿领回来一个半大孩子,她说:
“老头子,你从哪里带回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吴立志的大儿子吴铁山,前面的文章说过,日本关东军屠杀东山村的时候,吴铁山没有在家免过了一劫。他拿着弹弓到东山顶上去打鸟,小孩子贪玩,他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已经被日本鬼子杀害了。
吴铁山还是一个孩子,不知所措,看到全村的人都被杀害了,他就像吓傻了一样,这时候在这里路过的一个老爷爷救了他。他来到了老爷爷的家里,足足睡了两天两夜,睡醒了以后才知道饿了,老杨头不让他敞开肚皮吃,只让他喝点稀饭。
铁山这孩子吓坏了,直到他恢复正常以后,老杨头儿才让他吃干饭,老杨头没有和邻居们说这孩子是从东山村那里捡回来的。让铁山管他叫爷爷,爷爷让他把东山村遇到的事情都忘掉,不要说自己念过书,不要和别人说自己的身世。
老杨家并不富裕,家里的地少,那时候种植的水稻产量很低,每年到了秋天,把自己种植的水稻磨成大米。以前自己家里人也舍不得吃大米饭,把大米运到长春卖了,自己家买粗粮吃。自从满洲国成立以后,农民种植的水稻都要卖给日本人,自己留下就是犯法。
老杨家经常吃菜团子,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玉米面,大多数都是野菜或者是榆树叶子。铁山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了,如果放开肚皮吃,至少要吃3个菜团子,他害怕老杨家把自己撵出去。有一次铁山说:
“爷爷,我的亲爷爷家在卡伦一个叫做吴家屯的地方,在长春我家还有亲戚,那是我老爷爷家。老爷爷的年龄比我爸还小呢,他家有一个男孩和我一般大,他叫吴立华,我叫他叔叔。以前我去过一次长春,吴立华他家的邻居是一个弹棉花的,那老头弓着腰。”
“孩子,你把这些都忘掉吧,以后你就是我家里的人,就是我的孙子。”
老杨头没有和铁山说,饮马河这个地方距离卡伦镇的吴家屯并不太远,两地距离不超过50里路。但是在那个年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灵,铁山并不知道饮马河距离吴家屯这么近。
吴铁山从此以后沉默寡言,每天都帮助家里干活,有一天他夜里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的弟弟吴铁柱还没有死。他把这个梦和杨爷爷说了,老杨头听了以后“呸呸”的吐了几口痰,然后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孩子,东山村里几百个人都让日本鬼子给杀害了,那些冤死的人一定会找日本鬼子算账的。”
老杨头儿非常恨日本鬼子,他儿子杨发因为帮助别人运了一趟粮食,日本人说他帮助抗日游击队,把儿子杨发抓进了监狱。现在和老伴儿两个人孤苦伶仃,老伴儿的身体又不好,他现在害怕捡来的这个孙子失去,害怕铁山从自己身边消失。
老杨头孤独,铁山也孤独,天气下雪了以后,有一天早晨,铁山起来到院子里去撒尿。他看到在院子里有一头小猪,那一头小猪非常瘦弱,看样子不超过20斤,肚子瘪瘪的,嘴巴很脏,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
就在他撒尿的时候,那头小猪来到了跟前,他连忙提上裤子,跑进屋里对老杨头说:“爷爷,咱家院子里来了一头小猪。”这时候他们听到屋门在响,原来就是那头小猪在拱门,小猪嘴里一边哼哼一边在拱门。
老杨头把门打开,那头小猪自己走进屋来,它的身子非常瘦弱,瘦的皮包着骨头,看样子非常可怜。老杨头和老伴儿说:“村子里谁家也没有养猪,这头小猪一定是从别的村子里来的。”老伴儿说:“这是老天爷发慈悲了,把它养大了,我的棺材钱就有了。”
一家人都很高兴,铁山每天到外面去割一些野菜喂猪,给小猪搭了一个猪窝,下面铺上了一些草。小猪在精心的照顾下,长得很快,也给一家老少三口人增加了一些乐趣和希望。儿子杨发被日本鬼子抓走了,但是他们老两口不知道确切的消息,以为是被土匪抓走了。
铁山被杨老汉带到这个村子里,逐渐的和几个小朋友也混熟了,有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他们要到山里去寻找抗日的队伍。铁山对老杨头说:
“爷爷,我想跟着他们进山 参加抗日游击队,我要打鬼子,我要当个大英雄!”
“孩子,你的年龄太小了,等我儿子杨发回来,我让他带着你,这样我才放心。”
老杨头不让铁山跟着别的青年人进山打日本鬼子,可是日本鬼子不请自来,这一次他们来,对村子里的土地强行购买。每一垧好地只给一块钱,家里的几亩水田地都被日本人强行征收了,养大的那一头小猪,也被日本鬼子给抢走了。
看到自己家养的猪被抢走,老奶奶一气之下咽了最后一口气,土地没有了,家里养的猪也被抢走了,老奶奶也死了。村子里大部分的土地都被日本人强行征收了,据说日本移民开拓团很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