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夜雨丨任正铭:小哥书航
小哥书航
任正铭
想起来很“悲哀”,我和我小哥书航一起走在外面,别人都会说我是哥他是弟弟。也许这些年我漂泊在外,炙烤着高原的阳光,脸上布满了太多的岁月沧桑。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直爽、率真,有话就说,不爱与人斤斤计较。我的小哥书航就不同了,或许是他自小跟着我的母亲生活,接受的都是正统教育,说话办事都认真而严谨,经是经,道是道,做人做事从不越雷池半步。
小哥书航身上有很多的光环:高级记者、作家、戏剧家等。在家乡重庆市合川区,他任过好多届作家协会副主席、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书航还在食品厂当工人时,就跟着广播电台学习日语。为了不耽误工作,他买了一个录音机,让母亲每天为他录好,下班回来后自学。考进合川报社后,勤于钻研,很快成为了报社的业务骨干,先后获得了市区“优秀共产党员”“十佳记者”等荣誉。他作为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散文百家》等报刊发表了很多散文、小说,出版了散文集《放飞心情》、报告文学集《映山红的歌》。他的剧本《亲家》《明天我们约会》《红包·白条》参加全国戏剧大赛分别荣获一二等奖和金奖。
我对小哥书航在文学创作上取得的这些成就,好像关注度不是很够,因为我总觉得那是父亲的基因遗传。我父亲作为职业编剧创作过川剧《钓鱼城》,曾誉满巴渝。
我更加感念的是我和小哥书航的兄弟情义,那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我们幼年的日子,母亲受到不公正待遇,我和小哥小小年纪就常被人欺负。一次,母亲又被带到合川师范校去上“学习班”了,只有我和小哥书航在家。一天,我两兄弟正在一个小煤炉上,用姐姐正霞从她读书的地方合川土主乡,托人带回来的莲米煮稀饭,没想到从外面突然闯进一群小混混,揭开锅盖就丢进了一大把沙子。书航忍无可忍,顿时提起门背后的扁担就一阵乱砍,直至把小混混赶跑······
后来,我的姐姐正霞初中毕业当知青去了。她去的是一个贫瘠山区,缺柴少煤。母亲就让十来岁的我和小哥,用竹筐给姐姐步行抬煤炭送去。那可是有50多里的路啊!有一次,我们用公路养护工人用的手推车给姐姐送煤炭,在云门渡口的长下坡上,小哥书航让我坐在铁皮手推车上,好让车体擦着地面缓行。没想他年纪太小,扛不住。车翻了,我甩出来后,爬起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哥左腿血流如注。我一面大哭着,一面拦车想搭车去县城医院,可招呼了很多货车都没有一辆停下。情急中,我不顾危险,跳到有汽车疾行的公路中间,叉开双腿,伸直双手,大声地吼叫:“今天不救我哥哥,哪个也别想从这里过去!”被我拦下了十多辆车后,终于有一货车司机愿意送我们回合川县城。至今,书航左膝盖上还有长长的疤痕。
正是有着这样共同成长的身世,我的小哥很善于保护我。在我当知青时,小哥徒步三十多里,给我送来过三斤白糖;他在当编辑时曾两次各给过我1000元钱,要知道那时要挣1000元,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在我买新房子特别差钱时,又是我小哥伸出了宝贵的援手。
岁月悠悠,一晃那么多年就过去了,父母亲和大哥大姐已经远离了这个尘世,只有我和小哥书航,还有病重的姐姐正霞,能够在某一个有月色的夜里遥遥念想一下。想到此,在小哥书航的生日之际,我在云南昆明盘龙江畔敲下了这些文字。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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