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內戰急遽惡化：至少420人死、各國撤離人員...戰禍惡夢只能重演？

2023年4月21日，烟雾弥漫在苏丹喀土穆多哈国际医院附近的天空。 图／美联社

【2023. 4. 24 苏丹】

苏丹内战急遽恶化：至少420人死、各国撤离人员...战祸恶梦只能重演？

北非苏丹从4月15日爆发首都内战，现今战事已延烧到苏丹全境，已知死亡人数至少420人、超过3,700人受伤。但持续到第9天的激战未停，实际死伤人数恐怕还要更多，而且已有上万名战争难民向边境逃亡。在内战冲突全面升级的当下，包含英美等外国已陆续紧急撤离人员，同时冲突的双方——武装集团「快速支援部队」（RSF）与政府军的苏丹武装部队（SAF）——在短暂的停火协议后，兵变内乱仍未有停歇的迹象。无论结局是哪一方胜出、或是演变为长期内战，在独裁政治与军阀战争里不断轮回的苏丹，急遽恶化的国家政经和民生安全，未来都相当悲观。

▌苏丹目前的战况

苏丹共和国位于非洲东北部，长年以来饱受内乱战祸和强人独裁之苦，也因为屡次引发国内残酷战争而受到国际谴责，2003年达佛战争的种族灭绝，更是导致超过40万人死亡的恐怖事件，让苏丹遭受国际社会的严厉制裁。尽管2019年政变推翻了独裁者巴席尔、终结30年的军头恐怖统治，但国情复杂混乱的苏丹，在巴席尔之后仍是陷入另一个强权统治。2021年由军方领袖布尔汗将军（Abdel Fattah al-Burhan）再度发动政变，权力由军方把持之后，同年10月竟是再度引发了血腥的首都喀土穆屠杀。

这一次爆发升级的内战，则是2023年4月15日从首都喀土穆机场开始，由民间武装集团「快速支援部队」（RSF）突袭机场，而后与军方领导的苏丹武装部队（SAF）交火，冲突很快就从机场延烧到首都，更有平民在街头巷战中遭到波及死亡。

截至4月24日的资料，已知死亡人数至少有420人（其中平民有246人），受伤人数至少3,700人。根据《BBC》的说法，目前已知有至少超过1万人的战争难民，向邻近国家逃亡。从4月15日震惊国际的冲突爆发后，至今已来到第9天，尽管内战双方RSF和SAF一度达成暂时停火的协议，但部队双方的战斗人员并未能有效遵从指挥、持续发生零星的战斗，外界对于停火也不抱期待。

内战双方的领导人，分别是统领苏丹武装部队、目前苏丹的实质权力者布尔汗将军，以及RSF的领导人达加洛将军（Mohamed Hamdan Dagalo，更知名的外号是「黑梅提」Hemeti），两人过去在2003年的达佛战争中，于巴席尔的授意下各自在达佛执行残酷镇压，布尔汗与达加洛亲手参与了种族灭绝的指挥，而后也由此让两人各自的势力持续壮大。2019年虽然在巴席尔气数已尽时，双方联手政变推翻了巴席尔政权，但国内利益与政治矛盾未解，政变后的屠杀人道争议仍在发生，也让RSF和SAF之间的从盟友变仇敌的对立关系，更为恶化紧张。

统领苏丹武装部队、目前苏丹的实质权力者布尔汗将军。 图／美联社

RSF的领导人达加洛将军，更知名的外号是「黑梅提」Hemeti。 图／路透社

▌各国撤侨、撤离外交官员

激战已进入第9天，SAF与RSF仍无休战迹象，各国也展开了大规模撤离行动——美国和英国4月23日宣布已派机撤离驻喀土穆的外交官及使馆人员，其他欧洲国家如法国、德国、义大利、西班牙也从23日开始组织撤侨疏散行动，日本先前亦宣布派遣自卫队撤离苏丹境内的约60位国民。

先前SAF与RSF同意于当地时间4月18日下午6时起，停火24小时以利外籍人士及苏丹平民撤离至安全地区，然而双方并未停止战斗，外国政府的撤侨工作因而陷入混乱，其后交战双方再行宣布于22日开始短暂停火，停火期限与为期三天的穆斯林开斋节假期日期吻合。此次的休战协议再次落空，不过各国政府仍于23日展开撤离行动。

美国驻喀土穆大使馆现已关闭，美国当局表示已于23日，由美军特种作战部队用3架直升机撤离外交人员，撤离人数不足100人，然而对于苏丹境内的其他美国平民，暂无撤离计划。

优先撤离外交人员的国家不只美国，英国同样撤离了在苏丹的外交人员及其家人，然而并无撤离英国平民的相关计划，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仅表示将持续努力确保苏丹境内英国公民的安全，而外交大臣克莱弗利（James Cleverly）则说，要从撤离仍留在苏丹的英国公民，「选择非常有限」。

英国政府的作法引起英国民间不满，《每日电讯报》引述滞留苏丹的英国公民，指出外交部在撤离使馆人员的同时，却仅要求当地英国公民至政府网站上进行登录、以及「就地避难」，这样的作为令其感到「被抛弃」。

4月20日喀土穆国际机场上空黑烟升腾。 图／法新社

逃离喀土穆前往苏丹港的车队。 图／法新社

与此同时，其他国家则自23日开始组织、进行外交人员的撤离及撤侨，包括法国已派出一架飞机，载着外交人员和其他法国公民抵达东非国家吉布地；部分荷兰公民也搭上该架法国班机离开苏丹，荷兰政府预备在23日晚间安排更多荷兰公民撤离；希腊同样在法国协助下，撤离首批人员。

德国军方也派出3架飞机，其中1架已载着101人离开苏丹前往约旦；义大利和西班牙同样撤离苏丹境内的公民，其中西班牙协助撤离的100名人员除本国人外，还包含阿根廷、哥伦比亚、爱尔兰、葡萄牙、波兰、墨西哥、委内瑞拉和苏丹公民，义大利则撤离本国人、瑞士人和梵蒂冈代表等约200人。

爱尔兰则还未启动撤侨，但其政府于23日承诺「正在积极计划协助撤离」苏丹境内的爱尔兰公民，并表示与140余名爱尔兰公民保持密切联系。日本也于23日出动自卫队3架运输机，抵达吉布地待命伺机撤侨。

另外，22日已有超过150人自海路离开苏丹、成功抵达沙乌地阿拉伯的吉达港，其中大部分事波斯湾国家、埃及、巴基斯坦及加拿大公民；加拿大总理杜鲁道（Justin Trudeau）另表示加国政府于23日顺利撤离外交人员。约旦则出动4架飞机自苏丹港撤离343名约旦公民，飞机于24日顺利降落在首都安曼的军用机场。

联合国亦正在设法疏散苏丹境内的数百名工作人员，并提出警告，指出陆路可能是唯一撤离路线选择；《卫报》引述联合国人员说法，表示部分人员已自喀土穆前往苏丹港、或取道西部的达佛（Darfur）前往查德。

4月24日从苏丹撤离，抵达安曼的约旦公民。 图／美联社

4月21日日本自卫队成员登上一架C-130运输机前往吉布地，准备从苏丹撤离日本公民。 图／欧新社

▌瓦格纳佣兵团在苏丹

苏丹内战也牵扯到了俄罗斯佣兵「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早在2017年时苏丹的巴席尔就与俄罗斯普丁签订合作协议，双方在军事、矿业开采等方面进行合作，而后瓦格纳集团就以开设公司的名义做为掩护，深入到苏丹内部。从2017年以来，就有瓦格纳集团的佣兵在苏丹活动的影像外流，在当地帮忙训练苏丹的军人、甚至直接参加战斗或提供武器。

根据苏丹当地媒体《苏丹论坛报》的说法，瓦格纳集团在苏丹活动的人数约莫有500人，主要都在苏丹与中非共和国之间的边境驻扎。不过在复杂的苏丹内部情势之下，巴席尔已经倒台，但瓦格纳集团并没有特意在SAF与RSF之间选边站，《BBC》引述的苏丹智库专家说法，瓦格纳集团在双边都有保持联系和提供服务。

此外，俄罗斯、中国插旗非洲，与欧美争夺抗衡，已是过去几年已有许多讨论的国际议题。在此之中瓦格纳集团的渗透，除了苏丹之外在中非共和国、西非的马利共和国、北非的利比亚，都有瓦格纳集团的踪迹，而且已有多项情报显示瓦格纳集团不只是在当地提供军事训练、开采矿产，也实际参加了利比亚内战、或接受中非与马利共和国的委托，执行非人道的战争屠杀。

内战期间，在喀土穆北部等待取水的苏丹居民。 图／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