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熱線你和我:烏克蘭設「我想活下去」投降熱線,超過2萬通俄兵撥打
投降后,成为乌克兰战俘的俄兵。 图/投降热线YouTube帐号Проект «Хочу жить»
【2024. 1. 5 乌克兰/俄罗斯】
投降热线你和我:乌克兰设「我想活下去」投降热线,超过2万通俄兵拨打
「俄军你好,这里是投降乌克兰热线,请问你想活下去吗?」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仍未结束,但被派上战场的俄军士兵却未必愿意投身这场战争——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GUR)在2022年9月设立了名为「我想活下去」的俄兵投降热线,如今热线电话已被拨打超过2万6,000通、投降热线网站的访问量也超过4,800万次,其中4,600万次来自俄罗斯。GUR战俘部门发言人马特维延科(Vitaliy Matvienko)指出,截至2023年12月已有220余名俄兵透过热线向乌克兰投降、成为战俘;还有另外超过1,000件进行中的个案。
俄罗斯在乌俄战争走向未如预期之下,在2022年9月21日发出征召30万后备军人的动员令,当时曾引起俄罗斯国内多处反抗、以及大量俄国成年男性出逃;而GRU的这支「我想活下去」(I want to live)热线,就设立于动员令正式发出的3天前。
GRU将俄兵拨打热线投降的行为,称为「Barynya」(一种俄罗斯民族舞蹈),Barynya对乌克兰的意义不只是削弱俄军士气,更让乌军获取了宝贵的战场情报——而在「我想活下去」热线启用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首次成功招降,马特维延科接受《金融时报》访问时指出,自那时起,每周都有大约3名俄兵拨打热线投降,并自愿成为乌克兰拘留的战俘,到2023年12月时,已有超过220名俄兵自首,另有1,000多件进行中的个案。
拨打热线向乌克兰投降的俄兵,为GRU拍影片向俄军喊话。 图/投降热线YouTube帐号Проект «Хочу жить»
由于拨打者众,「我想活下去」热线电话和Telegram帐号使用聊天机器人初步接听,拨通之后的录音开头是:
「你好,你拨打了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的热线。请问你想活下去吗?」
目前热线累计已经接到超过2万6,000次来电;GRU也为热线架设专属网站hochuzhit.com,该网站至今访问量也超过了4,800万次,其中有4,600万次是来自俄罗斯境内。毫不令人意外地,hochuzhit.com网站上线短短数日就在俄罗斯境内被封锁,但俄国居民仍透过隐藏IP位址等方式查看该网站。
而这支「我想活下去」热线是如何被俄兵得知?马特维延科表示,在乌俄战争期间,乌克兰与俄罗斯曾数次交换战俘,当时马特维延科趁机向即将获释返国的俄兵提供了热线资讯,让他们回国后可以传递给可能被动员的其他俄罗斯人。若即将被派到乌克兰的俄兵先行拨打了热线,GRU便会视为「初步投降」,并开始调查其背景、准备启动接下来的申请流程。
当联系过GRU的「初步投降」俄兵抵达乌克兰时,GRU已经对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从而可以缩短该名俄兵停留在战场前线的时间。
乌克兰拘留中心内的俄罗斯战俘。 图/欧新社
乌克兰拘留中心内的俄罗斯战俘。 图/欧新社
除了在完成叛逃前持续与俄兵保持联系、协助其寻找投奔乌军的安全地点之外,「我想活下去」热线也担负安抚求助俄兵的工作——除了对上战场的恐惧之外,许多俄兵也深信克里姆林宫宣称乌克兰由「新纳粹」主政、要谋害俄罗斯的宣传,因此热线工作团队必须设法说服俄兵相信,自首投降后不仅可以逃过战死沙场,且可以得到《日内瓦公约》所保障的战俘人权待遇,包括医疗、三餐、与家人联系、以及日后以换俘方式返俄、或是取得乌克兰政治庇护的可能。
「我想活下去」热线每周7天、每天24小时接听,日日都有约10名工作人员运作处理,该工作团队的成员包括军事心理学家和分析师,都接受过与俄罗斯士兵交谈的专门训练。
由于拨打热线、想要叛逃的俄兵,本身承受极大心理压力,因此马特维延科强调GRU相当重视安抚工作,他说:
「当敌人流着泪打电话给你,说他想活下去时,你要先设法让他冷静。」
马特维延科表示,热线设立一年多以来,迎来过数次来电量激增的时间点;除了热线刚设立时的动员令之外,2022年11月乌军成功反攻赫尔松之后,就有被大军弃留、孤守赫尔松战场的俄兵拨打热线投降。在2023年乌军准备春季反攻时,也有近3,000名俄军向热线提出申请。
俄军在卢甘斯克的控制区,一名武装士兵看守镇亡俄军的坟墓。 图/路透社
圣彼得堡街头的俄军招募广告。 图/欧新社
其中一名成功在热线协助下叛逃的俄兵库兹米诺夫(Markim Kuzminov)接受《金融时报》访问,他是俄罗斯Mi-8直升机飞行员,担任俄罗斯第319独立直升机团上尉,在2023年8月正式投降乌克兰;他首次拨打热线是在2022年12月,当时乌克兰国会通过立法,向携带贵重军事设备「带枪投靠」的俄兵提供高达50万美元的奖励金,希望离开战场、并让家人在乌克兰重新生活的库兹米诺夫受到吸引,因此拨通了热线。
GRU相当重视库兹米诺夫的个案,将协助其叛逃的行动代号命名为Synitsa,并花了6个月的时间进行规划,库兹米诺夫的叛逃行动日是在2023年8月9日,那日他与2名机组人员从俄罗斯西部的库尔斯克机场(Kursk airport)起飞进行例行任务,但库兹米诺夫却转向越境进入乌克兰,他的同僚因此向他开火,导致他腿部受伤,不过最后他仍成功降落乌克兰中部波塔瓦地区(Poltava)。其后库兹米诺夫将座机交给乌军并获得奖金,目前他与家人定居乌克兰,并曾在2023年9月在基辅出席记者会,为乌克兰政府向俄军战友喊话投降。
毫无悬念,现任总统普丁将会在2024年的俄国总统大选中再次当选。 图/路透社
在乌克兰设法招降更多俄军士兵时,俄罗斯也试图增加军力;外界仍然猜测俄罗斯政府可能会再次发出动员令,甚至已经预测确切的发出日期会是在2024年3月俄国总统大选结束之后——毫无悬念,现任总统普丁将会当选——不过目前克里姆林宫仍表示不会进一步动员,原因是2023年「有数十万人签署了志愿役,成为职业军人」。
虽然未有新的大举征兵动作,不过普丁1月4日颁布新法,允许在乌俄战争中加入俄军的外国人及其家人(配偶、子女、父母),可以获得俄罗斯公民身分。根据法令内容,符合资格者,包括投身俄国正规军队、以及与其他「军事组织」(例如雇佣兵瓦格纳集团)签约的人,申请者必须提供文件证明自己已加入俄军至少1年。
乌俄战争2022年2月24日开打之后,最多曾一度有2万名国际志愿兵加入乌军,而俄军这一边则始终没有公布参军的外籍人士人数,不过《路透社》报导有古巴人加入俄军,其参军后获得的奖金超过古巴平均月薪100倍;此外也有瓦格纳集团所招募的3名非洲士兵,其中有2人已经阵亡。
俄罗斯此举能否吸引到有战场经验的国际军人加入俄军,尚未可知,而目前乌俄战况仍处胶着,双方始终都未透露具体战亡人数,西方粗估数字为俄罗斯军队伤亡人数约30万,而乌克兰方面则有近20万人。另一方面,乌克兰也仍需要持续投入战场的兵力,2023年12月时乌国总统泽伦斯基表示,军方已向国会提议再行动员45万至50万人。
莫斯科街头的俄军招募广告。 图/欧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