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藏书地图
(示意图/林国彰摄)
我从小喜欢念书,除了《国语日报》的童书(譬如斯蒂文逊的《大卫历险记》),东方出版社的《东周列国演义》是我的最爱,影响到日后念国际关系。小时候住三义,每隔一阵回雾峰老家,最高兴的是父亲一定会带去台中合作大楼买书,接着到楼下吃当归鸭肉,然后搭客运回苗栗。
念国中没零用钱,除了学校图书馆,会到彰化中山路的一家书店翻书,店员会站在旁边,让你不能驻足太久。念台中一中,偶尔口袋有钱,周六会去老店中央书局,买了洪炎秋、叶荣钟的小书;第一次打工,狠下心买了本进口的精装洋书。寒暑假周末,求知若渴,父亲骑机车载我去草屯跟他的同学借大美百科全书。
到台北念大学,三餐省吃俭用,除了徘徊学校附近的书店(譬如香草山),最高兴的是国际学舍的书展打折,连牯岭街旧书摊也不放过,这也是为什么早期的相片都是瘦瘦的。到了出国前,已经藏书1000本,还模仿国际图书分类设计了6码。留学美国,夫妻都有奖学金,如鱼得水,由于我不是念政治学科班的,开始蚕食鲸吞,回国跟朋友船运并柜,主要是书。
教书领第一份薪水,终于买下大英百科全书,如获至宝。其实,除了固定看《美国政治评论》、及《纽约书评》的新书介绍,每年到美国参加国际研究学会年会,除了发表论文,重点在逛各大学术出版社的书摊。以前搭飞机规定比较松,托运1只大皮箱行李,还可以有随身背包、再加上手提,往往满载而归。
有阵子,北美同乡会邀请演讲,我的条件是必须载我去逛旧书店、帮忙寄回。有一回去圣地牙哥开会、顺路探望退休的老师,还跟计程车司机(阿富汗难民)讲好,在旧书街等我。另一次到伦敦,毕业的学生事先已经找好书店,开完会就杀过去;书店老板跟我说,地下室还有几十箱没有拆的,见猎心喜选了一堆,海运邮资1本1镑,真是赚到了。
911以后,比较懒得出国,倒是网购图书比较发达,包含旧书。我跟老婆说,台湾研究政治学的比较少,图书馆相关的书不多,所以,买的书是替台湾人搜集知识财富,藏书越来越多。以前都是老爸在帮忙报税,有一回说,你们夫妇一年赚那么多,怎么都没有在储蓄?报告父亲大人,大部分花在买书。
其实,最贵的是些冷门的专业期刊,须加入会员才拿得到,所费不赀,有些可能国内只有我有收藏。明年退休,忙着找人移交,特别是研究室须清空;目前,资料夹陆续有人接收,或可运用写出几篇报告、或论文,就不知道是霸王硬上弓、或半推半就。
我的专长外交、国际政治经济及族群政治,懂一点和平研究、民族主义皮毛,隔靴搔痒政党政治、选举制度、宪政体制,政治哲学、政治社会学、方法论不得要领,就是满足求知欲。
6楼公寓顶楼合法加盖,作为书库最好不过,不用担心藏书受潮。由于没有电梯,很难想像当初是如何把家里部分的书,分批搬到楼下寄到花莲。当下,还好有朋友自告奋勇来帮忙,关键在于有缘人。(作者为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