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评论 王丰》慈湖之滨 追怀民国
年少轻狂,读30年代文学创作,读鲁迅、王国维、陈独秀、李大钊、胡适之,始终自诩是一个「民国人」。1975年以迄1988年两蒋先后大去之后,我内心深处的那个「民国人」概念慢慢幻灭。那个属于林徽音,属于梁思成、属于陆小曼、徐志摩…,属于孙中山、袁世凯、鲁迅、王国维、蒋介石、杜月笙、于右任、钱穆、梁实秋、张大千、齐白石、溥心畬、黄君璧…,属于清华园、北大未明湖、属于西南联大,属于华罗庚、吴大猷…属于旗正飘飘、松花江上、属于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民国人」梦想,逐渐远飏,远飏…。
而后,李登辉戒急「中华民国在台湾」,蔡英文想想「中华民国台湾」,台岛执政者于护照「中华民国」四字之后强加一个(Taiwan),我的灵魂从此与「这个民国」越来越疏离。我非常清楚自己是来自「哪个民国」?我来自一个真实而且有血有肉的「民国」,而不是眼下这个虚无飘渺维新政府似的「民国」。
「民国」如今一息尚存否?答案再清楚不过,它早已不辩自明了。然而,如果我们今天百年,我们该如何界定我们的国籍?我到底要把自己如何归类?我到底算不算「民国人」?如果我不是「民国人」,在二十五史的方位座标之上,我又该算「哪朝哪代人」?在脸书上,我如是说:祖国在哪里?在五千年历史长河!在李白不朽佳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在诗仙的独白:「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民国」始于何时?终于何时?五千年历史长河早有定论。
「民国」,如果从正史的朝代更替意义而言,它已然走进历史。蒋先生在南渡播迁之际,将「民国」正朔从南京、从成都犹如台人迎妈祖香火,搬迁台湾,以至「民国」遗风一息尚存,直至1988年经国先生亡逝而飞灰烟灭。台独政权盗用「民国」正朔,更在「中华民国」后头再加上「台湾」两字,显见其真正目的乃在徐图来日随时可以去「中华民国」化,而以「台湾」真面目示人。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钱穆先生在他巨著《国史大纲》序言条列了四个「信念」。钱先生说:
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
我暗忖,假使按照钱先生这第一个「信念」,在台湾眼下这个汪伪似的「民国」讨生活的人们,要如何「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尤其是岛屿上的年轻朋友,又有多少比例的人能做到这一点?
钱先生揭橥的第二个信念提及「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众所周知,现政权何尝对「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道理浅而易见,他们根本不认为中国是「本国」,他们的「本国」根本不曾存在!
因此,台岛掌权者因为无法「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那么他们自然必如钱穆所说「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了,并且将「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了。同时,他们内心世界编织的那个虚幻暗黑的「国家」,根本不可能有「向前发展之希望」!
今年适逢国民党蒋介石「民国」撤退台湾七十周年。从中国历史朝代更替的定义而言,「民国」实已走进历史。近有同业采访,询我今之「中华民国」与昔日之中华民国有何不同,我告诉他,今之「中华民国」除了虚无的奉「民国」正朔,其余几乎一概是假货。因为执政者不尊重中华民国的精神本质,林徽音、徐志摩、张大千歌咏彩绘的「民国」,已经在慈湖之滨犹如一缕轻烟随风而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