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默专栏》北京再祭战略矿物出口管制 西方又吓坏了

锑广泛应用于太阳能光电，于电池、防火材料、军事设备甚至核子武器。（示意图：shutterstock／达志）

8月15日，大陆商务部与海关总署宣布对锑与超硬材料相关项目实施出口管制，此举立刻引起西方媒体关注，因为锑相关材料广泛的军事用途，而中国产量占全球近半(48%)，除了是储量最大国，也是最大供应国。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2024年的资料显示，锑及其氧化物，美国对中国的依赖是63%（2019-2022年），主要用于生产锑铅合金，弹药及阻燃剂。

外媒倾向认为，这是中国针对美欧军事层面采取反制或吓阻的最新举措，甚至有专家直言，这将给美国与欧洲军队带来真正的压力。

对台湾而言，这不仅是中美博弈，坐山观虎斗即可的「闲事」，而攸关自身利益，因为台湾是锑的主要进口地区。根据大陆金属进出口网站的资料，2024年3月统计，台湾进口氧化锑较上季上涨412.21%，估计是因应近期的锑价大涨。

锑主要的用途是阻燃剂，次之的用途是用于电池制造材料。阻燃剂的用途广泛，在商业上，举凡需要耐火的各种商品，都免不了使用三氧化二锑，如玩具，汽车座椅，儿童服装。在工业应用上，用于化石材料添加剂，第三代超高速，超低功耗半导体和红外线侦测器。在军事用途上，锑可增加金属的硬度和强度，因此广泛应用于枪管和砲管的制造。

从半导体到石化纤维，台湾许多重要工业制品离不开锑，另一方面，若想打造成「弹药储备岛」，要往哪里进口锑？

根据美国调查局(USGS)资料，全球锑储量约为217万吨，中国占64万吨，俄罗斯35万吨，南美的波里维亚占31万吨，中亚的吉尔吉斯坦占26万吨，缅甸占14万吨，澳大利亚占14万吨，土耳其占近10万吨。至于美国，储量仅6万吨。

产量的部分，2023年中国生产4万吨，塔吉克斯坦生产2.1万吨，其余生产地都不足万吨，甚至只有土耳其超过5000吨。而美国为0。

从储量与产量的对比不难发现，大陆实施出口管制是必然的，且不完全是针对美欧，主要还是自家可开采年限仅剩4.9年，可说自己都不够用了，管制出口合情合理。其他三项战略矿物的可开采年限分别是：稀土115年，钨12年，锡7年。这便是为何，中国的锑供应量曾超过全球80%，但近年正在递减产量，一方面是因为污染，另一方面是因为「惜售」。

从供需角度看，粗估全球锑储量仅能满足全世界24年-30年的需求，在全球动荡，军火产量上升，以及全球化贸易遭遇逆风的局面下，可说是稀缺资源中的稀缺资源。

因此之故，北京除了出口管制，也还需逐年扩大进口。而上述的「锑大国」，除了澳大利亚，其余都与中国关系不错。俄罗斯、缅甸就不用提了，南美玻利维亚与中国是战略伙伴关系，一带一路伙伴。另外，中亚的吉尔吉斯、塔吉克，在这两年都与中国大陆建立了「新时代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相较之下，历经了川普与拜登8年，两个美国总统在不同做法上都减少了朋友，前者是直接开罪，后者是间接得罪，而从USGS列出的17个主要「产锑国」，欧洲国家只有一个土耳其，土国还只能算半个欧洲国家。昂格鲁撒克逊国美、加、澳，储量加起来储量只有27.8万吨，不到中国的一半，年产量2302吨，是中国产量的零头。美国邻居墨西哥，储量1.8万吨，年产量700吨。

换言之，在锑金属层面的中美博弈，中方遥遥领先，莫怪乎西方观察家忧心，北京这次的出口管制，比镓与锗杀伤力更大。

从全球战略层面来看，需要世界和平，维持全球化的是中国，需要借由冲突套利，反全球化的是美国，而后者严重依赖军事实力，但军事生产却受制于「世界工厂」。

6月份，大陆管制「超高分子量聚乙烯」（UHMWPE）等材料与相关技术时，我就说这是「世界工厂」对「半个世界军工厂」卡脖子，但此一形容与分析并不够全面。从总体战略角度看，中方的出手更多是防御性质，而不是积极进行攻击，因为冲突对中方比较不利。

用最简单的概念形容，中方仍处于「广积粮，缓称王」的静默期，看似战略上处于被动，但水面下积极扩增实力的脚步却一直在加速。

关键矿产与技术的管制，说明着北京对未来世界局势偏向悲观。我们身处「世界帝国」衰弱周期，变数大增，守住和平局面相当不易，因此中国必须做最坏打算。当世界分为两大阵营或多边阵营时，必须确保自己的朋友是最多的，或退而求其次，至少将敌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压到最低。

中国大陆的优势是战略正确，弱点是战术短缺，此一特征使得中方不能不加紧推出防御工具，方能在应变能力较弱的状况下，以不变应万变，确保自己往战略目标前进。

真正能看懂中方行为的西方人，台面上很稀缺，其目前的氛围，只要涉及中国，就凡事往最坏处想，无论有意或无意。按往例，我不认为中方会轻易禁止锑的出口，北京只是想告诉西方，你最好别把我逼急了。而任何防御工具，在谈判桌上都是筹码，相信精明的川普应该看得懂，并察觉美国的谈判优势仍在快速流失。

于两岸问题上频发低级错误的赖清德政府，我已有点懒得「纠错」，按大陆流行形用语说，论地缘政治较量，台独与北京真不在一个档次上。别看对岸闷闷的，北京每次出手都会变出「新常态」，吃暗亏、吃明亏的都是台湾，而个人乐见赖清德「见山不是山，见坑不是坑」，傻愣愣一路走到黑。

在武装台湾层面，美国若持续向台湾输入武器，而且等级愈来愈高，中国的关键矿物管制就会全面启动，无论是镓、锗、超高分子量聚乙烯，与锑。单项若卡不了美国脖子，就一次全禁，这些是美国5年内都无法自给自足的项目，并足以造成全球经济与科技业动荡。

如此便能理解，为何这次西方又吓坏了。（作者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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