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買賣自由經濟？國際防疫自求多福的「疫苗黑市警告」
私下销售的疫苗，都会助长疫苗黑市的勃发、甚至是衍生组织犯罪。国际刑警组织呼吁避免自行采购疫苗，也将相关事件警示灯标为橘色的「对公共安全严重和紧迫威胁」。图为北京国药集团子公司：中国生物技术（CNBG）所生产的新型冠状病毒疫苗。 图／美联社
「当疫苗供不应求的时候...黑市即将出现？」
辉瑞药厂（Pfizer）在地生产新冠疫苗的一周生命河是以下流程：从密苏里圣路易的原物料制备，送达麻萨诸塞州阿丹佛（Adenvor）进行疫苗的骨干核酸（mRNA）合成，再交由密西根州的厂房用微脂体（lipid nanoparticle）包装。生产告一段落后，转手到配送部门进行发放。
虽然美国第一批辉瑞疫苗远从比利时布鲁塞尔运达，但同样是多方配合后的心血结晶。辉瑞疫苗开始在英国、美国、加拿大、瑞士陆续开打，莫德纳（Moderna）的疫苗也在12月21日投入施打。这一切最终都是希望能依照专家建议，在僧多粥少的现状下循序施打疫苗，达到复苏经济的目的。
疫情时代下，各家药厂的研发部门百花齐放，造就人类史上第一次单一病原可以多种疫苗任君挑选，可说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然而，疫苗开发大车拼并不是前段班就能领先到最后。法国药厂赛诺菲（Sanofi）和英国药厂葛兰素史克（GSK）两大巨头合作的疫苗，在临床三期试验初步开箱的结果显示，疫苗没办法在50岁以上的族群产生足够保护力；Moderna也在12月10日才开始临床试验测试年轻人施打疫苗究竟是否有效。
法国药厂赛诺菲（Sanofi）和英国药厂葛兰素史克（GSK）两大巨头合作的疫苗，在临床三期试验初步开箱的结果显示，疫苗没办法在50岁以上的族群产生足够保护力。图为德国科隆一名疗养院的长者施打辉瑞疫苗。 图／美联社
疫苗生产告一段落后，转手到配送部门进行发放。 图／欧新社
而即便全球产线目前全开，但受限于原物料和制程等因素，仍无法立即缓解各疫情重灾国的燃眉之急。以美国为例，即使疫苗已经在路上，该国的目标是在年底达成2,000万人次接种的各级单位，目前却只接种了百万人，让人不禁担心整个防疫措施能否在2021年的夏天确实到位。专家预估要美国药厂娇生（JNJ-US）和英国药厂阿斯利康（AZ）助拳，才能达成美国明年夏季的疫苗涵盖目标。
基本上，各国使用疫苗的原则围绕在：如何让最有迫切需要的人优先接种。而一旦这个需求仍未被完全满足，甚至供不应求的时候，就会出现「抄捷径」的状况，黑市疫苗也会因此产生。面对这个问题，相关单位还有余裕、已经准备好怎么应对了吗？
目前，辉瑞药厂与各大国、国际组织的共识是：针对医护人员优先施打，坚持配送不假他人之手，以自家开发的冷链、追踪、甚至保全系统全方位呵护娇贵的疫苗，但仍交给公家部门负责最后调度，搭配像美国麦克森公司（McKesson Corp）供应施打所需的针具以及其他耗材，以求现有每一剂疫苗都能确实进入在地医疗体系，作用在有迫切需要的人身上。例如肯塔基州将分配首波5万剂的疫苗给美国药妆店双巨头沃尔格林（Walgreen）和CVS，在有联邦合约的背书下替医护人员以及看护中心的长者施打。
辉瑞药厂目前坚持拒绝直接进入私人机构，而许多药厂明年度数10亿剂的疫苗也仅提供给签署购买协议的政府，以便从最容易感染的公民开始施打；而比美国早一步施打的英国公卫官员也跳出来澄清没有疫苗会进入私家医疗院所。
这样的做法是为了以防止黑市疫苗，但所有疫苗生命线上的成员都是乖宝宝吗？
辉瑞药厂目前坚持拒绝直接进入私人机构，是为了防止黑市疫苗，但所有疫苗生命线上的成员都是乖宝宝吗？图为中国的SINOVAC疫苗。 图／路透社
世界上最大的疫苗制造商印度血清研究所（Serum Institute of India)，拥有生产阿斯利康与牛津大学合作疫苗的许可证，并且已经制造了4,000万剂疫苗。首席执行官Adar Ponawalla表示，一旦疫苗获准使用，他们最初将供应给印度政府，预计在日后将向私人机构出售2,000万至3,000万剂。
「日后」这个模糊的用词让人不禁怀疑，在达成印度半数国民（约7亿人）接种的目标前，印度血清研究所究竟打算在哪个时间点开卖仍是未知数。不过可预见的未来是，不管是印度或其他国家私下销售的疫苗，都会助长疫苗黑市的勃发，而如果当地人或外国游客没有资格根据本国政府的计划接种疫苗，他们就可以「抄小径」自费寻求出路。印度政府当初购买阿斯利康疫苗的公益价是一剂3美元，而印度血清研究所预计，这剂疫苗在印度私人市场的零售价约为8美元。这种抄小径的可能性和对于整体疫情控制的影响有多大，尚不得而知。纽约大学生物伦理学家Arthur Caplan表示：
「绝对会有一个黑市。任何与性命扯上边的东西，如果供不应求，就会产生黑市。」
尽管如辉瑞药厂有周全的护送系统，但一旦进入前线，种种吊诡离奇的方式都能偷渡出相当数量的疫苗，也有一些暗中门路和贿赂的方式可以让疫苗脱轨，流入不在施打前期清单的族群。然后一些人可能会考虑在疫苗运输过程中窃取疫苗，譬如黑帮和犯罪组织。有些组织犯罪不仅会试图窃取疫苗供应，他们还可能制造假疫苗卖给想提前接种疫苗的人。
「持怀疑态度，注意安全。」 国际刑警组织表示，并呼吁人们避免自行采购疫苗。他们也将相关事件警示灯标为橘色，即 「对公共安全的严重和紧迫的威胁」。
尽管如辉瑞药厂有周全的护送系统，但一旦进入前线，种种吊诡离奇的方式都能偷渡出相当数量的疫苗。图为西班牙军事人员的疫苗护送任务。 图／法新社
黑帮和犯罪组织可能会在疫苗运输过程窃取疫苗，这样的担忧也并不是无稽之谈。图为西班牙军事人员的疫苗护送任务。 图／法新社
这些问题并非危言耸听。《纽约时报》特派员搜集到一款中国接种新冠疫苗的同意书副本，上面虽然没有明确说明疫苗的具体状况，例如是否仍处于试验阶段，但人们依然对新冠疫苗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急着前往中国以外的国家的人民。目前中国要求人民出示即将到国外旅行的证据才能接种，商机之大让之前帮忙排队代购手机或是车票的黄牛纷纷转向，「疫苗黄牛」更喊价到1,500美金，让供不应求的疫苗更显青黄不接。
《纽约时报》也揭露，中国与其他欧美药厂间竞速研发疫苗也衍生了其他问题，包括中国各地方政府的贿赂行为，以及疫苗的安全忧虑等。
中国政府自2020年中以来给予国药集团（Sinopharm）资助，并且紧急授权使用该集团研发的疫苗。虽然该计划在技术上如同其他大国，目标在给医护人员和前线工作者优先施打，但彭博社却在与近十几个人交谈后，发现当地出现许多动用关系和高官插队的现象。
此外，与西方的领跑者不同，中国疫苗开发公司尚未自行公布他们在第三阶段试验中疫苗效果的数据，仅透过参与试验的阿拉伯联合大公国和巴林发布疫苗效果达到86%。尽管中国在生医制药领域渐渐崭露头角，但缺乏相关临床数据，仍让其安全性和效果打上一个问号。
而在中国政府大内宣下，涌入接种的民众可能也因为讯息不足而蒙受其害。不过，中国官员却替这个「接种未完成临床试验」的政策挂保证：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高级官员郑忠伟10月表示，由于国外疫情严重，这种做法是保护他们的生命健康安全非常必要的一个手段。国药集团董事长刘敬桢11月初也宣布，已有约10万人接种了试验中的疫苗，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不良反应回报。他也透露，其中的5.6万人在接种疫苗后出国旅行，无一人感染病毒。自今年7月份起，中国已让国有企业的上万名员工、政府官员和公司高阶主管接种国内四款疫苗中的三款，但其效力依旧未知。
中国政府自2020年中以来给予国药集团资助，并且紧急授权使用该集团研发的疫苗。图为国药集团的H1N1疫苗。 图／美联社
《纽约时报》也揭露，中国与其他欧美药厂间竞速研发疫苗也衍生了其他问题，包括中国各地方政府的贿赂行为，以及疫苗的安全忧虑等。图为国药集团送往巴西的疫苗。 图／法新社
即使疫苗开发过程层层把关，还是有极低机率在特定族群出现问题。过去就曾发生过接种通过三期试验的疫苗仍造成危害的例子，譬如2017赛诺菲的登革热疫苗在菲律宾普遍施打后，发现若没有感染过登革热的人在接种后会出现严重反应，因此立即停止使用。在后续确认问题并补充使用说明后，美国FDA在2019年才正式核发药证。
反观中国疫苗赶鸭子上架，目前并没有公开数据替它背书，意味着这支疫苗可能没有保护效果。后续问题接踵而至，接种了无效疫苗的人可能会因为认为疫苗有效，而将自己暴露在未知危险中。他们也可能会因为已经打了疫苗，而造成未来接种另一支更有效疫苗时产生安全疑虑。
若要有效解决上述提到的问题，尤其是杜绝黑市疫苗，就必须先逐步解决疫苗供不应求的问题。换句话说：疫苗何时才能自由买卖？以各国政府目标在达成半数以上国民的接种，加上各药厂的生产进度来看，预计要到2021年夏天比较有机会开始让疫苗进入其他通路。目前尚未显示打了疫苗后就不会成为病毒散播者，所以即使投机先行施打，除非是彻头彻尾的独行侠，否则还是得配合在地的接种时间表，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最后，将视角拉回台湾，以价格上来说，台湾透过全球新冠疫苗计划（COVAX）和药厂直接洽谈取得的阿斯利康疫苗每剂约台币114元；辉瑞疫苗要价台币572元，另需考量超低温冷链的成本；而已在欧美申请紧急授权的莫德纳疫苗则每剂约台币714元至1,057元。一方面要给台湾拍拍手，确保国民接种的权益，另一方面也要强调相信临床验证的公开结果。否则一旦出现与疫苗有关的死亡或疾病的报告，都可能重新引发人们对疫苗的不信任。
疫情时代之下，面对各种无法预期，唯有做好个人卫生和谨守防疫守则，才能将病毒传播可能性降到最低。
以各国政府目标在达成半数以上国民的接种，加上各药厂的生产进度来看，预计要到2021年夏天比较有机会开始让疫苗进入其他通路。 图／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