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移居者殖民主义
(图/本报系资料照)
非洲政治是个人研究及教学专长的领域,过去在读研究所时也曾修习欧洲殖民拉丁美洲、非洲及亚洲的历史课程,对传统殖民主义印象深刻,相关的去殖民化及独立运动也是熟悉的议题。不过以哈战争的发生,提醒学界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统治,乃是移居者殖民主义,而非洲除了受过传统欧洲强权的殖民统治,也同时经历过移居者的殖民主义。
英国与法国是非洲及亚洲的两个殖民大国,除了南部非洲的罗德西亚、南非及少数其他非洲国家外,英国殖民者在独立运动结束后大都返回母国。在去殖民化后,留在漠南非洲的法国人约有15万人,其中许多在法国与前殖民地维持经贸、文化等领域关系中,扮演关键性角色,但他们不能算是移居者。这和有22万英国人的罗德西亚及近400万白人的南非,有很大的差异。
换句话说,1965年至1980年的罗德西亚及1994年以前的南非,无论是少数统治或种族隔离,虽不至构成移居者殖民主义,但对多数的非洲原住民而言,他们绝对是次等族群、生存权受到威胁,生活在贫困恐惧中。如今,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统治,也因大量的移居者迁入约旦河西岸原先画给巴勒斯坦的土地,以及在以哈战争后,尼坦雅胡想要将巴勒斯坦人完全逐出加萨走廊的无情攻击,让以色列被视为正进行新一波的移居者殖民主义。
所谓移居者殖民主义,就是透过种族屠杀及殖民主义进行高压统治的一个体系,目标是强迫原先居住者迁徙,以新的移居者取而代之。换句话说,移居者殖民主义透过对原住民的权利和文化压抑及弭除,以强行建立本身的社会及制度。
基本上移居者会掠夺原住民的土地和资源,同时从历史角度看,这类型的殖民主义带有强烈种族主义及白人至上信仰,因而视取代原住民成为土地的新主人乃理所当然。
欧洲移民进入美洲大陆、征服印地安人、强占他们的土地、迫使起迁徙所留下「眼泪之路」与「流泪轨迹」的伤痕,是19世纪美国移居者的殖民主义的案例,美国人还将此段历史解释为天命。另外,在南非的荷兰人后裔,向内陆迁徙时屠杀土着的历史,却在其先民纪念碑中,被种族隔离的政府予以美化,强调先民将文明带入非洲内陆。同样地,许多犹太人指出他们治理下的巴勒斯坦各项社会及经济指标,远高于阿拉伯裔管辖下的地区,以强调其优越性。
早在以哈战争前,以色列在约旦河西巴勒斯坦地设立的屯垦区,就被视谓移居者的殖民主义。这乃是因为犹太人坚信巴勒斯坦这块「流奶与蜜之地」是上帝赐给的应许之地。基于此,即使有联合国决议及国际社会对两国方案的共识,许多犹太人并未想与巴勒斯坦人和平共存的想法,而是希望透过隔离与文明优势,逐渐取代巴勒斯坦人,甚至认为如果国际社会如此关心后者命运,为何地大物博的美国、加拿大及澳洲等国不广收其难民,而要让他们挤在地窄人稠的以色列?
以色列当然知道欧美学者将移居者殖民主义的大帽子冠在犹太人的头上,因此不断展开辩护,强调自己不属于这个标签,并认为这样的观察或说法就是所谓的反犹主义。同时,以色列在坚持自己正当性时,常常提出似是而非的说法,就是以色列建立在「一个没有人民的土地上,给一批没有土地的人民」。不过,在这次以哈战争及加萨走廊的违反战争行为,不仅带来国际社会对以色列严厉批判,也再度激发以色列移居者殖民主义的讨论,这或许并非许多犹太人所不乐见的现象。(作者为国立政治大学国际关系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