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美军基地背后的违反人类罪行

（示意图／摘自印太司令部推特）

近年来，由于中国大陆的海军已不再局限于近海的活动，航行范围逐渐扩大到印度洋，因此能够牵制其行动的美国在马尔地夫南边查哥斯群岛（Chargos Islands）主岛狄戈加西亚（Diego Garcia）的海军基地，已成为国内关心两强全球竞逐者所熟悉的地理名词。

今年2月中旬，著名的「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国际组织指控当年将这个岛屿交给美国的英国，因为强迫迁离岛上约1500名居民，犯下了「违反人类罪行」（crime against humanity），要求让查哥斯人重返家乡，同时不仅要正式向这项悲剧道歉，还要对受害者做出赔偿。在此之前，去年11月英国外相祁湛明（James Cleverly）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英国与模里西斯已决定展开对查哥斯群岛主权的谈判，希望透过建设性的谈判达成协议。今年1月1日模里西斯总理贾格纳特（Pravind Jugnauth）在新年演说中宣布，双方已正式展开谈判。

查哥斯岛虽然在印度洋中间位置，但历史上与英国东非外海的前殖民地模里西斯属于同一行政管辖区。如同许多英国在非洲的殖民地一样，模里西斯在1960年代取得独立。但华盛顿早已相中狄戈加西亚，因此身为美国最亲近盟友的英国，并未让它随着模里西斯在1968年脱离殖民统治，而是留下它为英国的海外属地。此外，美国希望在承租军事基地时，不会受到太多的阻力，因此英国在1967至1973年间，强迫迁离查哥斯居民，目前约有1万5千名查哥斯人，散居在模里西斯和东非外海另一个印度洋上的岛国塞席尔。

2014年一项访谈调查研究显示，这些散居在外的查哥斯人均想重返家园、永久定居。不过英国政府在2016年时表示，根据「可行性、国防及安全考量，及对英国纳税者的负担」，无法兑现这些岛民的期盼。尽管如此，伦敦还是承认当初的强制迁离是错误行为，因此特别让他们取得英国公民权，并拨出4900万美元作为散居各地的查哥斯人改善生活的经费。此外，在回顾当初强制迁离的方式及查哥斯人所受的待遇后，英国政府表达深切的悔意。

事实上，早在2019年海牙的国际法庭就认定这项强制迁离属非法行为，联合国大会也通过决议支持这项决定。不过，英国当时认定这项裁决没有约束力，因此并不愿意认真考虑执行。

教宗方济各随即在访问包括模里西斯在内的非洲3国时表示，在主权国家将有争议的议题交付联合国或是国际法庭等国际组织予以裁决时，当事国应遵守并执行裁定的结果。方济各在担任布宜诺斯艾利斯总主教时，就对英国占领福克兰群岛表达反对的立场，因此这项宣示并不意外。不过，教宗意有所指的暗示，他并不清楚保留查哥斯是否为英国的原意，显见美国的立场或许才是关键。

基于模里西斯曾暗示即使收回查哥斯群岛，还是会继续让美国租借使用狄戈加西亚海军基地，英国因而愿意与模里西斯讨论归还该岛的协议。不过，这项谈判已引起各地不同的反应，包括散居在各地查哥斯人的期待及不满，也让英国其他的海外殖民地忧心其未来的地位，当然也包括其对中国在印度洋扩张中的经贸及军事影响力的关注。

模里西斯该如何确保查哥斯群岛回归，散居各地的族人重返家园后与美国军方的互动，是否会成为另一个冲绳的紧张模式，则有待观察。整起事件中最值得关注的，当然还是英国是否犯下违反人类罪行，而美国是否为其共犯。（作者为国立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