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困在算法里的新首富

张一鸣也被戴上了首富的帽子。

近日,福布斯实时富豪榜显示,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身家达到59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798亿元),超越马云和马化腾,成为中国互联网新首富、全国第二大富豪。

另外一个消息是,字节跳动或将在2022年年底IPO,这一全球最大的独角兽目前估值已达到4000亿美金。按照其快速发展趋势,张一鸣的身家届时大概率会进一步增长。

有人戏称:二马失蹄,一鸣惊人。

的确,从今日头条到抖音,在独特的算法宝典加持下,字节系的现场级产品一路腾飞,像是施了一连串魔法,在中国互联网打开一片结界,终成一大门派。

而经过近十年的发展,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算法对于新首富和他的字节,也成为一把“双刃剑”,需要更规范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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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当然是最优秀的。

38岁啊,首富啊,这要是在饭圈,他还是个“我的男孩”、“高质量男性”。

从2005年大学毕业算起,到今天,张一鸣只花了16年时间。而从2012年开始成立字节跳动算起,到建立字节系的中国互联网势力,乃至走出海外、登顶首富,他只用了不到10年的时间。

计算机专业、工程师出身的张一鸣,和很多互联网企业家一样,都有着扎实的专业背景、最初的纯粹热爱,以及对时代趋势、互联网发展规律、媒介迭代的精准感知和判断。

在创办字节前,他已经有过多次创业经历。最开始做房产APP的时候,张一鸣也一度做到过行业内的第一名。

字节当然也是足够庞大和活跃的。

2020年,字节跳动实际收入达到2366亿元,同比增长111%,经营亏损仅有147亿元。

目前,字节跳动全球正式员工有11万人。换个角度,它解决了11万人的就业。

当年9月15日,在第二届抖音创作者大会上,北京字节跳动CEO张楠公布了抖音最新的数据:截至2020年8月,包含抖音火山版在内,抖音的日活跃用户已经超过了6亿,除去老人和儿童,这几乎相当于中国人口的一半。

在传统互联网时代,“BAT”曾经被认为是互联网界的三国鼎立。后来随着百度掉队,这两年腾讯、阿里陷入反垄断危机,股价跌跌不休,字节大有“逆势上涨”之势。

按照私募市场对字节跳动的最新估值,高达4000亿美元,大致相当于深圳市一年的GDP。

此前网上就有戏称,张一鸣的身价,相当于一个百度,或滴滴贝壳B站三家的总和,抑或是新浪微博加搜狐加知乎加携程加爱奇艺等十余家互联网公司的总和。

如今,伴随着张一鸣坐上首富交椅,企业快速扩张,字节系更加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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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百度起于搜索,阿里起于电商,腾讯起于社交,字节则起于算法。但和前者又不同的是,算法是相对最容易复制的,也是争议最大的。

如今,随便一个APP,如果你没有智能推荐的最起码功能,你都不好意思在互联网界混。人们甚至开始忌讳算法:怎么我随便浏览个新闻或短视频,马上就给我推荐相关商品了?

甚至,几度出现了骇人听闻的媒体调查:仅仅是和朋友聊天中午想吃什么,然后打开APP就可以看到精准的推荐。

显然,相比算法如何让用户感到更精确,算法如何让用户感到更安全,似乎是更加必要的问题。

算法无法支撑字节成为一个稳定的超级巨头,它必须拿出真正被主流认可的、利于社会向善变革的东西,甚至是作用于实业的业务模式来。

8月27日,国家网信办公布《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其第一条,便将规范算法推荐上升到“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公共利益,保护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促进互联网信息服务健康发展,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高度。

在第六条中,也有更加明确的一句:“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应当坚持主流价值导向,优化算法推荐服务机制,积极传播正能量,促进算法应用向上向善”。

一句话:算法向善,算法也要有价值观。而且很明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上述规定,还明确直指一大网络舆论现象:不得利用算法操纵榜单、控制热搜等。

再说明确一点,管理者已经意识到,算法其实具备了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舆论的特点,这就让算法有了公共属性,甚至是权力属性。如果完全掌握在企业手里,这无疑是个忌讳。

9月17日,国家网信办等9部委印发《关于加强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综合治理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算法应用中坚持正确政治方向、舆论导向、价值取向。提高正能量传播的精准性和有效性……”

一句话:算法也要讲政治,讲导向。

对于字节来说,接下来,反思力可能比想象力更重要。

事实上,面临“算法困境”的企业,并不只是字节,也不是中国互联网企业独有。

前不久,Facebook前女员工爆料前东家“用放大仇恨言论的算法谋利”,一直沸沸扬扬。这位女员工在接受《60分钟》节目采访时称,Facebook一直在采用算法来推送让你感到愤怒的贴文。

“其实这个算法只要调整一下,也可以推送一些能让用户逐渐平和下来内容,但是Facebook的研究发现,用户在愤怒的时候,会更容易做出一些动作,比如回帖,点击广告,甚至冲动消费,所以Facebook根本不打算改变这个算法。”

这段控诉,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国内舆论场的一些现象:一些反智的、极端的、情绪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而那些理性的、客观的、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常常被无情淹没。

再如YouTube,其客户端和网页端都开始提供“不看推荐”和“清除历史观看数据”的选项,用户可以自由选择切换,其儿童频道YouTube Kids更是彻底取消了算法推荐,改用纯人工筛选内容。

算法的使用权,究竟该掌握在谁的手里?

今天,我们可能不得不重新打量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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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同样值得玩味。

1983年,张一鸣出生在福建龙岩的一个事业单位家庭。其父亲在去东莞开办电子产品加工厂之前,是市科委的一名工作人员,母亲则是一名护士。

这个孩子长大后,一次又一次投身到了互联网的创业浪潮中。

作为新科IT首富,张一鸣在当下获得的声量,已经远不如当年的李彦宏、马云等人,也远没有多年前那样给人们带来对互联网前景的期冀和畅想。

字节跳动今天面临的局面,也远没有当年的阿里、腾讯那么豁然开朗。

今天,我们不是看到了一扇打开的窗,透进了无限阳光,而是一座在叮叮当当装修的房子,各种线条和条框被填充了进去,各种规矩和使命在逐渐被确立。

对于企业,尤其是互联网企业来说,自己的梦想要放一放,更多的社会责任要扛一扛了。

而有时候,社会对“扛起责任”的定义,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不做什么,抵制什么。

对于互联网企业来说,过去是野蛮生长阶段,看如何跑得快;而未来,是要跑得好,跑得稳,跑得规范。

即,坚持促进发展和监管规范发展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

所以,时至今日,算法已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技术代名词,算法在带来一系列商业成功的同时,其在引领网络舆论议题、社会思潮动向方面,也越来越体现出强有力的掌控力和动员力。

换句话说,算法正在成为社会公器。

作为掌握这一公器的企业,如何在互联网监管新常态下,让算法不被滥用、不被误用,无疑将成为不得不直面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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