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推开车门,下车离开,背影沉默着。自己走进房去。他完全当我是空气,连一句要我下车的话都不会说,更不管我去哪儿还是住哪儿。
隔着车窗,我看到佣人走出门,接过他手里的包和西装。接着……我看到了徐安怡。她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天鹅绒秋装裙,脚上是随意的家居拖鞋。完完全全的女主人之姿。
徐安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出门迎接老公。
“ 回来了。”她的口型微笑着说,满是幸福。
江图南走上前去,轻轻地拥抱她。
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老公对待老婆的拥抱。动作娴熟又自然,一定是因为每天练习,才会达到这种效果。
也是啊,徐安怡都怀孕了,江图南当然要把他藏在手心里,心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
而我就这么被晾在车里了,连司机老兄都尴尬得不行,我估计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我和江图南的车一起锁进车库里去。
我拽拽那个毛毯,又是一个哆嗦。
昨天我被江图南按在那个又冷又硬还长着苔藓的水泥香案上折腾了一整夜。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又酸又疼的。就像是卧轨自杀的人没死透,被一辆八十米的标准长火车正着碾了一遍,又倒着碾了一遍……一样。
我的外套没有拿回来,所以幸亏有这块毯子遮羞,我被扯破的里面衣服和身上不堪入目的一块青一块紫才不至于大白于天下。
我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初夜就是以这么一种变态的方式,被江图南强x。
而且他强完还给我忘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被玩坏了扔掉的充x娃娃。
我可怜巴巴地吸着鼻水,像是一个老巫婆一样怨毒地看着窗外。在晨风中江图南和徐安怡一起相拥着走了进去,琴瑟和谐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所以……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但我立刻就想起昨天被江图南塞进号子里蹲监狱的那一大票子人。想起了月铭。
江图南昨天说,死刑。
于是我裹着毯子又发一下抖。
从上车开始,我发抖就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
司机突然又发动了车子。
油门的声音一响我瞬间石化了。
司机老兄不会真的要把我和车一起锁到车库里去吧。
别介,有话好说。
于是我赶紧小心翼翼地咳嗽一声,表示车里面还有人。
可是司机老兄像是耳朵里塞了棉花,根本就听不到。
我放开了嗓门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还没有下车。
还是听不到。
车还真的就是在车库门旁边停下了。
司机说:何小姐,你的房间到了。
“……”
我无语凝噎走下去。
司机特别热心地为我带路,他指指车库门旁边的一排矮平房中的一间,对我说:“
何小姐,这是江先生为你安排的房间,他说希望你能喜欢。 ”
这排房子我知道。从前家里客厅有壁炉,每到冬天要烧柴禾。江太太专门从南边买了花果木,全都堆在这排平房里。
江图南我谢谢你。把柴禾赶出去腾出一间给我住,柴禾真可怜。
我走进去,房间布置的还算雅致。我喜欢简单的风格,倒也觉得还算对眼。
只不过,这么简单的室内布置,房间正中间那个抽象派的雕刻艺术品就显得十二分的突兀。
扭曲纠结的黑色枝条,像一只烤熟的八爪鱼一样力量感十足。
当我就要把它当做是某个后现代艺术家的抽风巨作都时候,却眼尖都发现,八爪鱼上还有字。
“江图南” 三个字刻在八爪鱼的主干上。盘曲虬结。
歪歪扭扭的笔画不登大雅之堂,只能出自我的手笔。
这是那棵我刻下江图南名字的葡萄树。只不过被火烧过,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漆黑的枝条像是一只张开的手掌,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他是故意的,他在侮辱我。
不论是昨天对我做出那种事,还是让我住在这种地方,把这一棵树给我看。他时时刻刻都在告诫我那天的事情,都在提醒着我的背叛。
这就是江图南式的报复。他平时忍耐度很高,我亲口告诉他我喜欢别的男人,他都不会信。他对以前的何月西绝对信任,所以一旦我毁了这种信任,打碎了他一直相信的东西,就会被他往死里整。
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一样,难受的很。
电话响了,是阿周婶婶用家里的电话打来的。我看到那个号码的一瞬间就觉得特委屈,特别像扑进婶婶怀里大哭一场。
但是我吸吸鼻子还是忍住了。我以为婶婶现在一定吓坏了,我要想办法安慰婶婶,但没想到她的声音却强压着慌张,她问我:“西西,你去哪儿了啊?”
我镇静一下,对婶婶说:“婶婶,昨天妮可找我出去玩儿了,我们准备去南边儿转一圈散散心,估计要等过一阵儿才能回来。”
婶婶听我说完,一句都没有多问,甚至还有些松一口气的样子.她的轻松一听就是装出来的:“孩儿你在外面好好玩,家里头不用操心,就是……在装房子呢,怕你回来没地方住……我和你叔好着呢,你天天这么累,该去外面放松一阵儿呢。”
我们家那栋旧公寓,都快要变成文物了,有什么好装修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叔和婶婶,是以为我不知道月铭和赤银堂会的事情,不想让我担心,他们害怕我去找江图南。
阿周婶婶的电话挂下去不久。妮可就打过来了。
妮可比阿周婶婶慌多了,她在电话里头哭:“何月西你在哪儿啊,出大事了月铭又被关进去了,你婶婶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说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根本就忍不住啊,我刚刚去找我哥闹,吃了个闭门羹你怎么去旅游了啊,你哪里来的闲心!”
我才不会告诉她,我就在她们家的柴火屋里头呆着呢。
江图南在报复我,他要把我踩到脚下去。
但,他也是小瞧了我一些。我才不会这么乖乖地趴到他的脚下去。
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弟弟被判死刑。
是谁告密了赤银堂会,我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