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婚礼仪式,安然都沉浸在幸福中。
她笑意盈盈,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宫晚身上。
婚礼结束就是酒席。
南宫晚今天已经包下整个西里斯,凡是与南宫集团或者南宫家交好的都来了。
席元君发现到场宾客太多,南宫晚这个新郎官不应酬就离开,有些说不过去。
他和哲圣在婚礼结束后就替南宫晚去了F国。
南宫晚和安然一桌一桌地向到场宾客问好敬酒。
整个西里斯里面人声鼎沸,门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缩着个人。
她个子娇小,简单的休闲衣,齐肩的卷发上压了一顶棒球帽。
她脸色苍白,眸色湛蓝,直视西里斯酒店门口。
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那个让她兴奋的爆炸声。
看了下手机,早就过了预期的时间。
她让人埋下的爆炸装置没有响!
此刻她心里却没有失望。
毕竟,他还活着。
其实,从埋下爆炸物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如果他真的中招,她就大仇得报,但——
她却依旧难受。
整颗心就像一群小蚂蚁啮噬而过。
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就快乐吗?
这个时候还想着他,她都瞧不起自己了。
与自己一墙之隔的酒店内,应该是他与那个女人丽影成双,一脸幸福美满的接受着别人的祝福。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会冒出一股火,烧得她理智全无。
左侧停着一辆很扎眼的车,她凑过去。
“边儿去,这可是南宫大少奶奶的专车,大少送给少奶奶的新婚贺礼。”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开始驱逐她。
她冷笑后退几步。
西里斯酒店内。
苏韵松在儿子的婚礼上激动难当,眩晕症犯了好几次。
“延之,安然,我先回老宅休息一下,这边你们先招呼着。”苏韵松起身。
“妈,我陪您回家。”绣珊跟过来。
“咱们家都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你们姐弟几个就好好的跟亲戚朋友们聚一下,反正利嫂就在老宅,她会照顾我的。”苏韵松给孩子们摆手道别。
“那您回去就躺着休息,有什么事儿赶紧给我们打电话。”惠珊嘱咐。
“你们年轻人爱热闹,聊天去吧!”苏韵松走出大厅。
安然专车的司机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苏韵松,就飞奔过去,一脸谄媚,“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送我回老宅。”她以手支头。
“好嘞,我先给您打开车门。”小司机屁颠屁颠地打开后车门,自个儿也赶紧坐到驾驶座。
苏韵松的身子刚挨到座位,就觉得一抹冰凉抵在了自己腰际。
“太太,一起去东郊吧!”北冥蜜雪格格一笑,坐到苏韵松身侧。
苏韵松刚想开口,腰间的匕首离自己肌肤又深了几厘米。
“去东郊。”她只得对前面的司机喊。
司机还以为上车的女人是南宫家的哪房亲戚呢,他很是听话,立马调转车头奔赴西郊。
北冥蜜雪持匕首的右手伸进苏韵松暗红上衣里面。
匕首的刀刃紧紧贴住苏韵松的腰部。
北冥蜜雪本来等的是安然,可南宫晚的母亲却送上门来,她当机立断,不敢再拖延时间,抓了苏韵松再说。
有苏韵松在手,就可以向南宫晚和安然提任何要求。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当务之急是带着苏韵松离开T市,离开中国。
车子很快就离开市区,平缓驶进东郊。
北冥蜜雪朝苏韵松使个眼色。
苏韵松朝前面的司机道,“前面停一下,我和这位姑娘下去透透气。”
北冥蜜雪很满意。
司机泊好车,北冥蜜雪满脸笑容搀着苏韵松下车。
“你先回吧,这边有房亲戚,我要去看看。”苏韵松撵小司机,“回去跟延之说——”
苏韵松忽然感觉腰际冰冷的锋刃扎在了自己肌肤,她连忙道,“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司机很听话地回了市区。
苏韵松浑身轻颤,脸色苍白。
“姑娘,你是谁?有没有搞错,我并不认识你!”
北冥蜜雪笑起来,“怎么会搞错呢?找的就是你,苏韵松,南宫晚的亲妈!”
苏韵松总算明白了,延之的仇家来寻仇了!
“姑娘,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延之哪里得罪了你,你告诉我,我让他给你赔罪!”
“赔罪?哈哈哈,晚了!”北冥蜜雪神色凄然,一只手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我和一个朋友要在一个小时内离开中国。价钱你开。”
苏韵松心凉了半截。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要带她离开中国!
北冥蜜雪又对着手机报出现在的地址。
仅仅五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把她们带走。
苏韵松气得浑身打颤,头痛欲裂。但因为自己的命攥在别人手里,又不得不低头。
南宫晚发现异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婚宴已散,众人回到南宫老宅才发现苏韵松不在家。
一问司机才知道苏韵松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去了东郊。
当司机说出那个女孩子有双湛蓝的双目时,南宫晚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安然卸完妆换好衣服,下楼来发现南宫晚已经不见了踪影。
绣珊和惠珊一脸凝重。
她失魂落魄上楼,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南宫晚电话。
“延之,你在哪里?”
“安安,妈妈被北冥蜜雪带去了F国,我要去救她。你和孩子务必保重。”南宫晚语气悠长,“安安——”
“延之,你一定要小心。”安然泪如雨下。
这回不比上次,延之可以肆无忌惮对付北冥结衣,如今苏韵松在北冥蜜雪手中,延之要费尽多大的力气才能救出苏韵松!
安然不敢再往下想,泪水一颗一颗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安安,待会儿我就要坐上韦叔的私人飞机飞往F国,到时候手机无法联系。有些话我要交代给你——”
“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再说。”安然从心里排斥他后面没说出的话。
“安安,冷静一下!”他嗓音大起来。
安然低泣。
“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一定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把妈妈给救回来。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在了——”
“不许说!”安然痛苦地摇头,“我不想听!我要你平安的回来!”
“冷静一下,安安!”南宫晚语气十分严肃沉重,“对于明天,我们是无法预知的。有些话必须说给你听,记住了安安,一旦我有什么意外,所有财产的受益人是你和小莫,相关的法律文件在何律师那里。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这个家就交给你。我们的儿子和肚里这一个也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养育他们成人——”
“不许说了!”安然泣不成声。
“安安,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在西里斯遇到了你。”南宫晚语气如噎,“无论我回不回得来,为了我们的孩子,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安安,爱你一辈子。”
安然手机一阵忙音。
南宫晚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再拨,无人接听。
一次次,依旧是无人接听。
安然痛苦的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老天只给她和延之那么短的幸福?
延之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她一遍遍在心里念叨。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等她想起给韦绝打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延之带着庄真早就上了飞机。”听筒里传来韦绝带着叹息的声音,“孩子,别太伤心。如今一切都还悬着,延之有胜算。”
“可是——妈妈在北冥蜜雪手中,她以此要挟延之,延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安然哭起来。
“你先不要想这么多。很多事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糟糕。我和你妈马上就去南宫老宅。”
安然扔掉手机,缩在床脚,反复回味着刚才延之的那个电话。
越想越难受!
明天,正如延之说的,无法预知。
一想到F国,她浑身就一阵恶寒。
上次离开罗伊时,延之说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上那片满是血腥的土地,他在那里受的苦痛折磨,一定深入骨髓。
如今为了自己的母亲,他不得不再度走进那个肮脏的国度,用自己的双手劈开满地荆棘。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才听到敲门声。
她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妈——”
她扑到汪丹若怀中。
“不许再伤心了,延之刚走,前途未卜,你就在这儿胡想八想。”苏韵松拿出纸巾替她擦泪。
“我怕!”安然紧紧抱住汪丹若,“妈,罗伊是个黑吃黑的世界,那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北冥蜜雪不光控制了延之的亲妈妈,还有一个有势力的靠山!”
“延之在罗伊的势力也不弱啊!”汪丹若劝道,“光想别人多厉害,延之也是从乱鸦岛和北冥结衣门下出来的,他们也要惧怕三分呢!”
“安然,放心吧。”不知何时,韦绝已经立在安然和汪丹若身后,“我刚给连生打过电话,他答应密切注视鱼秋山和北冥蜜雪,关键时候,他会出手相助——”
一阵手机来电打断韦绝。
他打开手机,随即就扬起笑容,“嗯,好。”
“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汪丹若急切地问。
“的确是好消息。”韦绝笑意阑珊,“北冥蜜雪找的私人飞机只把她和苏韵松送到F国边境就不管了。鱼秋山乘坐的飞机被我们做了手脚,在F国边境紧急迫降。延之早就让阿火和那批雇佣兵候在那里,席少和延之会先后到达那个边境小镇。”
安然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