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鹿角神之罚

“我是众人当中的一员,我走路昂首挺胸,我不欠任何人一分钱,从未接到过法庭的传唤。你可以随我一起去广场,以我的名义让别人贷一笔款给你,你就会发现我的信誉如何,尽管我带的是个铁指环。”——《萨蒂利孔》里一个自由民商人骄傲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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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帕平纳突然有些激动加感动,特别是这个英俊的东方男子,居然在繁忙的事务里,还在考虑如何通过私人关系,解除他的公敌身份(这种私人信件,李必达现在只需要对克劳狄说一声,应有尽有),让他能堂堂正正地回罗马城,再度登上政坛舞台,那李必达是不是愿意在今后的岁月里和自己一起携手战斗呢?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欣喜的事情时,我得尽快得到离开这个危险军营的机会,那就是凯撒的正式邀请。

“耐心再等待一两个月好了,这座城市的墨丘利神庙会给我们带来最好的讯息的,因为是我们帮它从蛮族信仰的海洋里拯救出来的。尤利乌斯阁下很欣赏您,他渴望您成为他的臂膀,这种情绪在我和他的私人信件里很明白地流露出来了。”李必达热情地说完,还仿佛生怕帕平纳不信似的,便要取出凯撒写给他的信件来证实,自一个装饰精美的书信珐琅翻盒里。

帕平纳急忙客气地阻止了他,这位李必达和凯撒间的关系他这段时间已风闻得够多的了,那些老兵就像亲眼所见似的,还经常就两人间行为的某些细节问题(姿态、言语,或者谁是主动方)吵得面红脖子粗,他当然不愿参详这两人的私人信件,一旦看到某些尴尬的语段,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行,我该告辞了,感谢您的好意和慷慨,我想我会向墨丘利神庙献上丰厚的祭品的,随后等待跟着季风而来的好消息。”帕平纳很有礼貌地再度告辞。

“请稍微等下,这样,我想您也知道,马上军团会在墨丘利神庙旁举办鄙人氏神努马王祭坛的落成仪式,顺便来褒奖奥尔克雷西之战里的功勋人员,我诚心邀请您参加。”

李必达这话一说出来,帕平纳顿时做出了被提醒后才恍然的神情,说我差点忘记了,您在来卢西塔尼亚前缔结的美好良缘,是多么让我等羡煞,我听说您妻子是老李必达最爱的孙女儿,贤惠淑德,怕是将来共事时不免要多多叨扰您家的女主人。

“请经常来参加我举办的家宴,哪怕是附庸风雅,我也会在筵席上给您奉上贱内亲自调理的餐点的,不过怕是我得多多说服她了,因为罗马贵妇既不喜欢在宴会上亲自做菜,也不会亲自起舞(光是想象那小寡妇这副景象,就让人不寒而栗)。”李必达很真诚地笑着说,随后帕平纳也笑起来,双方又客套了几个来回,对方才转身离开。

看着帕平纳的背影,李必达眼珠很随意地轻蔑转了转,就像看一条即将登上灶台的鱼般,他打开刚才拿出的书信翻盒,里面其实只有几个空白的琥珀板,随后帷幕后波普转出。

“亲爱的波普,你现在于十三军团,与主官阿庇斯的关系如何?”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以前在十三军团并肩战斗的,个顶个全是精华骨干,我现在是资深百夫长,和阿庇斯营帐的勤务、警卫都很熟稔。”

李必达便拿出封书函交给波普,“那就行,你就以努马王小神庙的工程负责人身份,给他递交封过目的详案,这是一种礼貌。然后——”他自怀里取出个小鹿角神像,也塞给了波普,“想办法,把这东西也弄到他营帐里去,暗地里。记住,你得低调点,其余明面上的事,我已经和米卢与塔古斯商议妥当了。”

没过多久,墨丘利神庙边的努马王小圆神庙竣工,外带个小小的记功柱,上面用铭文和浮雕表述了财务官李必达与他的军队是如何英勇奋战的,才凭借智谋和果决,乘着潮汐攻取了卢西塔尼亚的蛮族叛乱核心都市。双层台阶前,两排号手卖力地演奏着凯旋般的乐曲,色克底流斯与阿庇斯站在穹顶下,满意地看着台阶下的李必达举着努马王的神像,毕恭毕敬,而他身边的贴身奴隶哈巴鲁卡则牵着祭祀用的牛,亦步亦趋,走向祭坛的烟火前。

看着记功柱上的铭文,李必达不由暗笑,不知千年后,会不会又有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大学僧,发觉了这个记功柱的残留基座,而后或者他会探讨罗马共和国晚期的征服霸业?也或者会就我是何人,发表番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

随后,在神庙前诸位将佐当着云集于此的将士面,给之前战斗里表现出色的人物授予金链、金冠与奖励。

“十军团第一大队百夫长米卢,授予金冠,他在攻城的战役里,在竖琴上第一个登上奥尔克雷西城的正面城堞,并独自夺取了处至关重要的塔楼!”在兵士的喝彩声里,米卢沉着脸上前,接受阿庇斯的拥抱,和璀璨的金冠。

而后,没出李必达的意外,他身边受邀来参加仪式的帕平纳,看到米卢的脸,双腿都在剧烈地抖动,而米卢也仿佛早已发现帕平纳似的,朝这面投来了凶狠的眼光,当然李必达就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只是热情地鼓掌打手势。

接下来接受第四条金链的,是十军团七大队的资深百夫长西班牙人塔古斯,这个满脸满身疤痕的斗剑手,在突入城堡内,一个人就杀死了五名蛮族武士,吓得其余敌人落荒而逃,这次表彰标志着他享受四倍于资深百夫长的待遇,而原本资深百夫长就得到四倍的粮饷,也就是说,他在军团领取的报酬,是普通兵士的十六倍,艳羡声和不服声四起,但阿庇斯很喜欢这种声音,这代表一支军队勃勃竞争的生机活力。

然而帕平纳的脸色更惨白了。

接下来,是萨博凯穆斯与小霍腾休斯等勇士,他们都接受了金链,其中萨博更是激动地不能自已,看到自己直属部下得到功勋,李必达的鼓掌声更加激烈了。

帕平纳开始坐不稳了,“抱歉阁下,很高兴能参加这次表彰仪式,但我的身体抱恙,是否可提前退场?”

退场?当然可以退场,反正努马王小神庙前仪式的目的已经达到——帕平纳看到之前塞脱乌里斯的部下陆续被阿庇斯授于金冠金链,心中对他们的那份猜忌怕是落实定了。

果然神庙落成没两天,帕平纳就以营中发现疫情为由,开始移营去了双子湖畔的某处高地,距离十军团与十三军团的营区约有近二十五个斯塔狄亚的距离,而且帕平纳找出各种借口,在自己营地周围挖掘壕沟,竖起木栅并架设了简易桥梁,让大批斗剑奴环绕自己的营帐,惶惶不可终日,并严令自己的部下,不准随意出营狩猎。

李必达暗笑不已,现在的帕平纳就像根被绷紧的弓弦,只要再来个轻轻的外力作用,就能叫他瞬间断裂开来。

果然,大约四五日后,凯撒的信使与传令兵骑着马,自加地斯城来到了罗马人的夏营里,大致的顺序是先到维拉山脚下的百里香辅兵军团驻地,李必达审核完自己的那份后,就让信使暂时歇息下来,给人和马都补充好了后,再在次日把其余的信件先送到两军团的合营地(罗马的大规模军队,通常会四个军团合营,小规模就是两个),最后再送到帕平纳私人的小型营地。

凯撒的信件内容大致如下:色克底流斯与阿庇斯暂时继续驻屯在卢西塔尼亚,等待下任总督赴任后再进行安排;帕平纳留在总督府处理行省税务与田地安排,李必达携部分金库资产回罗马帮助自己竞选来年的执政官——现在的尤利乌斯·凯撒,需要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来赢得激烈的选票战,而且凯撒直言不讳,他在罗马城遇到了难缠的敌人,那个“用美德和正直当武器”的小加图,此君极力拉拢盟友,给他制造各种困难。

反正军团委员会的两位司令官,色克底流斯与阿庇斯接到的信件内容大致便是如此,而两日后身为财务官的李必达与帕平纳,就要被解除军职,回到政务的职位上去,如是便要做些交割工作,他俩便来到了军团合营里,但出乎意料的是,帕平纳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两天的惨白,而是变得极度紧张激动,好像盯着一头鹿的猎人般。

这种激动的情绪,在他看到阿庇斯身边站立的战斗英雄,米卢与塔古斯后,愈发的明显,他的嘴角都开始剧烈抽动起来,烂核桃般的眼睛里,浑浊的瞳子在到处乱转,直到他看到阿庇斯营帐的角落里的神龛里,赫然半遮半掩着一个鹿角神像!

阿庇斯鹰一般的眼神早就注意到帕平纳的窘态了,他便简短地解释道:“这个是一些西班牙籍的兵士要求摆上的,说是本土的战斗神。”帕平纳急忙遮掩了几句,说确实确实,我在西班牙多年是了解的。

当李必达和帕平纳走出营帐时,李必达就很关切地询问:“这个该死炎热的天气,让您流了很多的汗水。”因为他看到帕平纳如葡萄酒般红润的胖脸都快油脂四溢了。但一旦走出来后,帕平纳就像释去个重负般,感激地对李必达说:“太谢谢您的关心了,承蒙您的帮助,马上我就得离开这个夏季永远干燥炎热的荒原国度,我可不想再回来了,我的机要奴隶马上就会把我在这儿的庄园别墅和资产尽数变卖,前往罗马城,与您一起充当尤利乌斯阁下的左膀右臂,嘻嘻,左膀右臂。”

“是的,交割就是个过程而已,今晚我和你,就上路。”呼啸的热风里,李必达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回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对帕平纳说到,“您是否需要回营收拾下?”

“不,不用!”帕平纳就像一个刚刚在噩梦里醒来的人般,再也不愿意挨回到床铺上了,“营地的撤销,我的管家会帮我处理好的。我们今晚就出发,越快越好,我只带几个扈从,轻车简从的速度最快。”李必达耸耸肩,点点头。

这时,阿庇斯放在桌面上凯撒的信件,上面很清晰地写着:帕平纳去意大利伽城处理行省杂务,李必达去加地斯城乘船回罗马支持他竞选。

但帕平纳却稀里糊涂地,急不可耐地,甚至连自己的营地都没有回,就去了维拉山的李必达营地,仿佛在此处是绝对安全似的,并且在入夜后,就坐上了马车,而李必达带着一个中队的ala骑兵在前面打着火把负责引导,他没带萨博,也没带小霍腾休斯,而是留下他们负责营地事务,并且交待了来年后,他会在罗马城里给大伙儿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安心于此享受伊伯利亚的风光吧,虽然帕平纳阁下已经感到腻歪了。

夜中,奥尔克雷西城外的远山,像卧倒的巨人般,到处都是夜枭受惊,自林中飞出的喋喋叫声,帕平纳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一面为自己当机立断离开危机四伏的军营而感到庆幸,另外一面也想到了前往罗马城的锦簇前程——他很满意地抚摸着怀里装帧秀美的书盒,里面密密麻麻的信札和犊皮纸,这东西即便他扔下了营地,也要随身带着,可是记录着无数罗马显赫贵族的黑秘密,只要凯撒一解除他公敌身份,他就能依靠这个杀手锏,纵横政坛而无往不胜,任何当位者都要巴结他,忌惮他,哪怕是凯撒自己……至于这位李必达吗?好像我与他之间的观感还不错,他军事能力和治政能力也挺一流,是可以发展成男子间高贵而典雅的情谊对象的。

就在他晃悠晃悠地想着这些时,一名罗马ala骑兵,夹着自己那双粗壮的罗圈腿,举着火把沉着嗓子走到马车边对他说:“李必达乌斯财务官在前面让我询问阁下,前方到岔路口了,阁下是否需要人手护送?”

“护送?我不是与李必达乌斯一起去加地斯城,再换乘船只去罗马的吗?”帕平纳听到这话,立马觉得十分蹊跷。

那骑兵倒有意思,带着副比帕平纳更蹊跷的表情,举起财务官给他的命令手书,结结巴巴读起来,“没错,上面确实说,总督阁下的命令是让您去意大利伽,而李必达乌斯阁下去罗马城的。”

可是,可是,李必达给我传来的信件,在里面凯撒明明是要求我俩一起回罗马城的啊!

在这一瞬间,帕平纳觉得夏夜的风儿猛然把他的头脑给吹醒了,他居然感到一阵寒意,随后的心理反应就是,完蛋了。

没错,利用塞脱乌里斯化身鹿角神像兴风作浪的,他之前始终怀疑是平民党的阿庇斯,就是没怀疑到这位年轻俊美,看似无牵无挂的来自罗马的李必达,因为李必达平日里根本没谈过他的政治取向,就像个最标准最合格的幕僚或将军,又加上他的异邦归化公民身份,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李必达是个“水很浅”的角色。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大大的错了,之前跳跃的画面,换了种拼接镶嵌的模式,又在他脑海里飞速地掠过。

其实早在他们初遇时,另外位财务官李必达就借着凯撒的口,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这人城府很深,先把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蒙蔽了他,而后肯定私下买通了那名占卜官,故意“打草惊蛇”,让他处在高度的惶惶之中,于是让自己专心而热忱地期盼着凯撒的调令起来。接着,李必达这人又借着采购军队用盐的事务,把我的怀疑对象成功地误导到平民党的阿庇斯身上,他继续上下其手,始终瞒过了所有人,在幕后阴险地操控整个局势,在授勋仪式上那个米卢与塔古斯不过是明面上的棋,来加大对我的刺激的,让我更坐实对阿庇斯的疑惧,迁走了营地,即便不迁,也会让我因猜忌的心理,导致信息来源的闭塞化。但更厉害的是:这人居然“伪造”了凯撒的信件!

但他“伪造”的,只单单是我那份,其余的三份都是真的。现在答案都揭晓了,其他三份凯撒的信件内容都是一致的:我去意大利伽,李必达回罗马。只有我的是:我和李必达一起回罗马,协助凯撒的竞选。

谁叫我因为之前被吓怕了,遇到这个消息,便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失去了审辩的冷静,也没有和阿庇斯等人公开过信件细节(因为他的疑惧),就这样被李必达这个小人给“绑架”出了军营,不,是他主动出去的。

下面的戏剧情节,我已经自己都安排好了——凯撒在西班牙的临时财务官帕平纳,在与李必达乌斯中途分手后,在去意大利伽城的路中,被蛮族或马匪杀害,尸体被扔在荒林之间,这点主持军团的所有人都能“作证”。

这时,他看到,旁边举着火把读手令的骑兵面相有些熟悉,是种让人害怕的熟悉,他颤颤地转身,看着那矮壮的骑兵,没错,李必达之前在与他面谈时,必然把这位给隐藏起来了,没错,这家伙好像是以前塞脱乌里斯属下最得力的土木高手,北西班牙的奥斯卡城就是这位的手笔,他记起来了!

而与帕平纳对望的波普,厚厚的嘴唇也翘起来了,看得出他在快意地笑,一种把帕平纳当成死人的笑,在火焰的晃动下格外刺眼的笑。

当李必达的ala骑兵都停下脚步,眼睁睁纳罕地看着帕平纳财务官尖叫声,自马车上仓皇跃下,不顾自己的扈从,往密林小路里毫无目的狂奔的图景。

“这是怎么回事。”猫头鹰背上的李必达讶异地说到,随后指着马车边的波普问到。

“不太清楚,我只是问这位财务官阁下需要不需要去意大利伽城的护卫人手。”

“混蛋,一定是你在宣读我手令时口齿不清造成了帕平纳阁下的误会,你随我来,去把财务官阁下给追回来。要知道,现在时节还不算太平,战争刚刚结束,满地是流民、马匪与盗墓贼。”李必达很快就吆喝声,让其余的骑兵打着火把,保护好马车,随后和波普一起,朝帕平纳消失的密林里追去。

但李必达在后面喊得越急,追得越紧,帕平纳就越是哀嚎着跑得越快,树枝和荆棘划烂了他的衣物,出发前他精心打理好的,现在全完了,黑夜的落叶和树根不断地绊倒他,流了多少的血,他也无暇顾及了,只知道继续爬起来,寻找不知在何处的前路。

最终,他停止了狂奔,在一处溪流前停下了脚步,因为对面的树丛里,出现了一群黑影,打首的骑着马,带着披风与铠甲,头上戴着凯尔特式的圆盔,上面赫然竖着鹿角的修饰,手里擎着把锋利的长剑,闪烁着寒光,真得很似炼狱里出来的复仇之鬼。

帕平纳举着双手,绝望地慢慢跪了下来,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难道真的是独眼大将的幽魂!其实即便不是,他也不愿再无望地跑下去了,他很清楚后面的李必达与波普都想要他的命,那还不如死在塞脱乌里斯的鬼魂剑下,也算了却了桩心愿。

但跪下的他很快就发觉对面的那位鹿角武士姿态不对,塞脱乌里斯从来不是左撇子,但这位确确实实是用左手举剑的,难道冥府就相当于人世的镜子,一切都是反着来的?那武士哈哈笑起来,竖起了右手,帕平纳看到他那只手只剩两个指头。

这边,李必达与波普也纵马来到他的身后,很轻快地跃下了马背,“稍微介绍你们相识下,他不过是卢西塔尼亚的一介马匪,名叫无指的康巴诺。是的,凯撒的信件就是他截获的,并且在其间做了手脚,动机也很充分——他觊觎了你的钱财和机密,在你赴任的途中杀害了你,随后他会把你的脑袋送到军团营地,坐实这件事。”

当知道对面那家伙只是个马匪后,从容赴死难的帕平纳回头对站在树影里解释这一切的李必达哀叫道:“亲爱的李必达乌斯,您不能这样对我。要知道,我手里可是有很多宝贝般的信札,只要你我合作,我们甚至能并肩成为某年的执政官。”

“别傻了,你以为凯撒和我,是那种认为掌握了对方的某些秽闻,就能让对方屈服你的蠢材?你的这些东西,只会让凯撒成为标靶而已。”李必达冷冷地回答。

“可是我死后,罗马一定会怀疑是你下的黑手!”帕平纳还未绝望,他把那装满秘密的书信盒死死抱着,对着它嚎啕起来。

“那又如何,罗马贵族只会害怕你这样的掮客掌握他们的秘密,难道还会害怕一个只要两根手指的马匪掌握他们的秘密?相信我帕平纳——你今晚莫名死在绿林马匪的手里,对所有的贵族来说,只会是好事——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也许会举办一场秘密的私人宴会,来庆祝你的死亡。而我,做善事却从来不留名。”李必达说完,就朝波普递了个眼色,会意的波普便举起了把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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