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挟天王秀清得逞 夺美女东王称心

东王野心太重,

一心要挟秀全。

千方百计为篡权,

不择任何手段。

讲古为了喻今,

莫忘前车之鉴。

多少人物自摧残,

私是万恶之源!

东王杨秀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暗中定下一条诡计,心才平静下来。他冲外边喊了一声:“来人!”一个俊俏的女官走了进来。杨秀清道:“去把侯尚书请到这里来!”女官知道,侯尚书是东府第一个红人侯谦芳。忙答应一声“遵谕”,转身退了出去。

杨秀清的确很累了,要把紧张的心情松弛一下,便坐在楠木描金的安乐椅上闭目养神。当他似睡非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女官走进屋中跪奏道:“侯尚书奉谕来到。”“让他进来。”女官回身把门拉开,轻启朱唇,说了个“请”字,侯谦芳哈着腰走进屋中,双膝跪倒:“卑职叩见九千岁。”杨秀清看了那女官一眼。女官明白东王的意思,跪安之后,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紧。

杨秀清这才坐直身子,伸手把侯谦芳的胖脸掐了一把,笑道:“私处相会,我不稀罕这些虚套!”侯谦芳会意地笑了,站起身来,垂手侍立,躬身问道:“九千岁把卑职唤来,有何训示?”杨秀清没有回答,仰着脸仔细打量着侯谦芳。

侯谦芳今年二十九岁,细高挑,大身材,宽肩头,白嫩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笑眯眯的大眼睛,五官端正,长得十分匀称健美,堪称是个美男子。他被东王这么一看,显得很拘谨,脸涨得有些发红,更显得英俊可爱了。杨秀清笑着说:“你小子越长越水灵了,难怪娘们儿见了你迈不动步。”侯谦芳不敢放肆,只是微微笑着。杨秀清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说:“坐下。”“卑职不敢坐。”杨秀清不耐烦了:“叫你坐就坐吗,啰嗦什么?”侯谦芳这才侧着身,坐在椅子上。

杨秀清探着头问道:“几天前你向我禀奏的那件事,是真的吗?”侯谦芳忙站起身来回答说:“卑职怎敢欺骗九千岁?千真万确,一点也错不了。”“嗯!”杨秀清深沉地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一定设法叫你们团圆!”侯谦芳“扑通”跪倒,以头触地说:“多谢九千岁,多谢九千岁!不过……这恐怕……办不到吧?”“怎么,你不相信我?”“回九千岁的话,卑职……卑职是替您担心哪!”“哈哈哈哈……”杨秀清突然狂笑起来,震得门窗直响,侯谦芳惊呆了,跪在地上,两眼发直,看着东王。

侯谦芳是什么人,他与杨秀清是什么关系?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听我慢慢道来。

侯谦芳是广西贵县客家人,父亲行商,家道小康。侯谦芳自幼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但他机警过人,胆壮心细,善观察、多机变。早年投在杨秀清门下,和杨秀清结成密友。后来,杨秀清带他到金田聚义,委他军帅要职。永安建国后,杨秀清执掌大权,又提升他为东殿指挥。他不管带兵打仗的事,专门负责刺探内部的或敌人的情报。杨秀清就是依靠他,掌握了各方面的情况。在破获朱锡能背叛投敌一案时,侯谦芳立了大功。之后,杨秀清又把他派往外地,刺探清军机密。从此,他常以各种身份、不同的姓名,出入清军所在的城镇。太平军攻克武昌后,侯谦芳就曾受东王指使,潜入金陵,散发传单,张贴太平军的告示,搜集各方面的材料。

侯谦芳爱好女色,常借远离天国之机,到妓院鬼混。进了金陵,以广西桂林大盐商的身份,长期住在藏春院里,结识了金陵名妓潘小红。二人一见钟情,如漆似胶,难舍难离,订下了海誓山盟,要白头偕老。当然,潘小红并不了解侯谦芳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广西大盐商张公子。

太平军攻占金陵后,侯谦芳恢复了原貌,因功升任恩赏丞相兼东府尚书令,但他并没把潘小红忘掉。只因公务繁忙,整天陪着东王转悠,再加上太平军的纪律严明,不敢贸然和潘小红私会。他有几次从藏春院门前经过,真想进去看看,由于身份限制,又有侍卫随从,未敢擅自入内。他想潘小红,想得饮食不进,夜不成寐,心急如焚。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憋不住了,趁东王高兴的时候,绕着圈子把这件事说了。东王听了很生气,斥责侯谦芳不该用圣库的银子去女。又严正指出,这是违犯天条的犯罪行为,按理当斩。侯谦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东王哭诉,说他院是为了掩护身份,刺探敌情。东王听他说得在理,哭得可怜,便破例饶恕了他。

其实,杨秀清和侯谦芳,无话不谈,亲同手足,怎舍得杀他呢?杨秀清一硬一软,是为了打一巴掌再给他个甜枣,让侯谦芳给他卖命罢了。

东王半开玩笑地问侯谦芳:“潘小红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把你迷成这样?”侯谦芳说,“她是金陵第一流的名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的模样最美,比仙女还漂亮,性格温柔,娇媚多情,举止文雅,步履轻盈,歌声婉转,舞姿动人啊!”几乎把赞美图的词儿都用上了。杨秀清听了直乐,对侯谦芳说:“最近很忙。等过几日,你再抽时间把她接进东府,赐你们成亲。”侯谦芳如蒙大赦,感激得涕泪横流。

几天后,侯谦芳来到藏春院一看,这座妓院已经改成作坊,全是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了。一打听才知道,按照天国男女分馆的政策,妓院已被关闭,潘小红被收进女馆去了。侯谦芳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潘小红所在的女馆查清,怀着满腔热忱找上门去,结果还是没有见着。掌管女馆的牌头告诉他:天王要选一百个妃嫔,派殿前指挥蒙德恩到各个女馆挑选,潘小红第一个被选中,已进宫半个月了。侯谦芳听了,真魂出窍,险些摔倒。他勉强回到东府,一气之下病了好几十天。

有一次,东王找侯谦芳谈话。侯谦芳哭着把这件事讲了一遍。杨秀清无可奈何地说:“你就死了心吧,掉在老虎嘴里的肉,吐不出来了。”从此以后,侯谦芳真把这件事抛开了。

说来也巧,前几天侯谦芳奉东王之命,给天王送去一件礼物。洪秀全近来心情极好,还特意传旨,在王宫的后林苑里接见了他。侯谦芳受宠若惊,趴在天王脚下不住地叩头。天王命人把礼物拿来一看,原来是一顶九龙嵌宝珍珠冠,价值连城,珍贵无比。洪秀全乐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重赏了侯谦芳,还赐宴待茶。侯谦芳舌尖嘴巧,又极力颂扬天王一番。洪秀全更高兴了,命女乐助兴。

洪秀全对侯谦芳如此接待,一是心情愉快,二是高看东王,三是因为侯谦芳为天国立过特殊的功劳。

天王府的典天乐共三百六十人,全由俊俏的宫女担任,共分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八个队。今天来的是天王特别喜欢的丁队。宫女们在宴前又跳又舞,又弹又唱,洪秀全和侯谦芳坐在那儿又摇又晃。正当他二人神魂颠倒、飘飘然的时候,突然“咣当”一声,摔倒一人,怀里抱着的那把翠玉琵琶也摔断了。此人正是侯谦芳朝思暮想的潘小红。

原来,潘小红选入皇官后,当夜就被天王宠幸了。天王赐她为嫔,负侍寝之责。可是这个女人,仍在思念侯谦芳,每日愁眉紧锁,唉声叹气。天王对此很不高兴。

有一次,天王让她侍寝,潘小红说身体不爽。天王大怒,命人用乱棍打死。幸亏王后赖氏苦苦求情,天王才免去她的死罪。从此,夺去嫔位,降为宫女,派在典天乐丁队司乐。

潘小红自叹命苦,终日愁眉不展,在苦闷中呻吟,日渐消瘦。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在宴席前能见到侯谦芳。她又恨、又气、又难过,百感交加,痛苦难言,当即昏倒在地。此时,宴上一阵大乱。洪秀全一看是潘小红,勃然大怒,命人拉下去,狠狠抽打。潘小红的惨叫声撕裂了侯谦芳的心,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冒着生命危险给潘小红求情。他当然不敢说实话,只是说全怪自己不好,给天王找了麻烦,惹来不快。众宫女也跪在天王脚前,苦苦哀求。天王这才吩咐住刑,把潘小红打进冷宫受苦。

侯谦芳心如刀绞,痛苦难言,回府就对东王说了实情。杨秀清只是淡淡地一笑,没做任何表示。

七天过去了,侯谦芳没有想到,东王又对他提起此事,还答应让他与潘小红团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不敢问东王用什么办法能达到这一目的,但他相信,东王说话算数,要想办什么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第二天,东王升殿议事,百官俱到,北、翼二王也来了。杨秀清传谕:叫石达开率本部人马,前去攻打清妖江南大营,并严令翼王,一定要把这颗钉子拔掉。军令难违,石达开领命后,向百官和家人告别,带领五万大军,离开天京,出征去了。

杨秀清把翼王支走以后,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保奏秦日纲晋升顶天侯,他派人给天王送去保奏的本章,天王自然不会驳斥,马上降下诏旨,加封秦日纲为“忠贞报国顶天侯”之职。秦日纲欣喜若狂,马上去天王府谢恩。回到东府,又向东王致意。他那种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不可言状。杨秀清拍着他的肩头说:“你知道这个‘侯’是怎么来的吗?”秦日纲忙施礼说:“知道,知道,全赖九千岁保奏。”杨秀清半认真、半玩笑地问:“你该如何谢我?”秦日纲跪奏道:“只要九千岁有用我之处,即使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借。”“哈哈哈哈!”东王大笑道:“那就看你的了。”

杨秀清处理的第三件事,就是督促湖南的赖汉英进兵,命他攻占长沙和武昌。

杨秀清整整忙活了一天,掌灯的时候才告结束,他一挥手,宣布退殿,百官这才从大殿退出。他们走到院子里,有的伸懒腰,有的打哈欠,准备回府休息。突然,“咚咚咚咚”,天鼓响起来了,这声音是那样震心,那样恐怖:百官都知道,又是天父下凡了。

远在金田起义的时候,洪秀全就决定杨秀清有代天父发言之权。攻占金陵之后,经天王旨准,特在东府建了一座鼓楼,形八角,高三层,上安大鼓一架,名曰“天鼓”,专为天父下凡而用。东府典东队派出八个人,常年在此守候。不过,进京后,天父还没有下过凡。

天父下凡可不是一件小事,上至天王、下至百官,都得跪听天父的训示。所以,天鼓一响,人们可就慌了,以北王、顶天侯为首的文武百官,赶紧转回身来,跑进大殿:只见东王二目紧闭,脸色苍白,直挺挺地仰卧在地毯上。北王、顶天侯、侯谦芳、蒙德恩几位显赫人物,把东王扶起,架到团龙椅上,急忙命人排摆香案,燃起素蜡。又派人以最快的速度禀奏天王。

这两天,洪秀全的情绪很好。此刻正与王后赖氏谈心,他的几个爱妃——谢妃、侯妃、钟妃相陪。洪秀全有说有笑,正津津有味他讲述攻占武昌的往事,突然,承宣官跑进来启奏:“天父下凡了!”洪秀全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扫而光,屋子里也“刷”的一下子安静下来。洪秀全双眉紧锁,略停片刻,忽地站起来,吩咐:“顺舆!”几个嫔妃手忙脚乱,替他穿戴整齐,洪秀全迈步出宫。这时,舆已经备好了。这是一台专为天王在宫里使用的轻便肩舆,外出时还有一种六十多人抬的大轿。天王府的官员知道天王是到东府迎接天父,不便用大轿,就把这种肩舆备下。洪秀全上去坐定,侍从女官把杏黄绣龙的帘子放下,人抬舆起,出了天朝门,直往东府飞奔。

这时,天已经黑了,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只有远处几盏灯笼闪着黯淡的光。天王只带了几十个护从,行动敏捷轻快,眨眼来到东府门前。天王下舆,北王和顶天侯迎来,施礼已毕,他俩一边一个,架着天王走进大殿。

这时,东王还没有苏醒,双眼紧闭着。天鼓还隆隆作响,把人震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天京上下几千名官员,除有要事、不能离开的,余者都赶来了,按着不同的等级,有的跪在殿内,有的跪在院子里,有的跪在东府门口。东王府内,灯火通明,香烟缭绕,处处都跪着人,静候天父诏旨。

天王推开韦昌辉和秦日纲,跪在杨秀清面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礼毕,又等了片刻,只见东王打了个冷战,哼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平视,面孔呆滞地像块石头,使人看了,极其威严可怖、冰冷无情。这时,天鼓的响声骤然止住,东王府内静得可怕,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东王。

“天父”突然问道:“秀全小子来了没有?”这声音是那样浑厚高亢,与杨秀清的声音截然不同。洪秀全往前跪爬半步,以头触地说:“小子秀全,知天父劳心下凡,已在此恭候多时了。”秀全说完,“天父”的表情更威严了,大喝一声:“你可知罪吗?”洪秀全茫然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地说:“儿臣无才少德,罪错难免,不知天父指哪些事,请明示。”“天父”道:“你犯了罪不知罪,还来问我?实属可恶至极。重打四十!”

洪秀全闻听,脑袋嗡了一声,心里说:天父虽然经常借助东王下凡,也做过几次训示,可惩罚到自己头上还是第一次啊!使他特别震惊。

北王忙叩头道:“请天父息怒,我二哥纵有不对之处,也是我们当臣弟的没有尽到责任。天父要怪小就怪我们吧!”“天父”怒道:“一人做事一人担,少啰嗦,给我打!”北王说道:“天父实在要打,就打我吧!儿臣愿替君兄受罚!”说着,放声痛哭。文武百官也跟着哭泣,还不住地叩头哀求。也不知是谁,大声哭嚎道:“我愿替天王受责呀——”霎时间,殿里殿外响起一片哭声和叩头声。

“天父”毫不介意,看看跪在下边的黄玉昆说,“你是天国掌刑的丞相,就由你来给我狠狠打他!”黄玉昆闻听,直冒冷汗。他不敢抗旨,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来,从架子上取下一条虎头大棍,来到天王面前。天王无可奈何,趴到地上,放声哀求道:“恳求天父饶了我这次吧!”殿里殿外跪着的人,也跟着哭泣、哀求。

谁知“天父”并不赏脸。黄玉昆无奈,把虎头棍高高举起,暗中说道:天王啊,你可别怪我,这是天父的旨意,我敢不遵吗?天父叫我狠狠地打,我敢不使劲吗?黄玉昆想罢,对准洪秀全的屁股,就是一棍子,把洪秀全疼得真魂都出窍了。

自从洪秀全当上天王,平日净叫人打旁人了,从来也没尝过这种滋味。今天,这虎头仗竟落到自己身上,怎能受得了呢?心里说:可别再打了!可是,“啪!啪!”又是两棍,疼得他脸色都变了,把头埋在双臂中间,呜呜直哭。北王猛扑到洪秀全身上,把他护住,嚎叫道:“天父啊,您可别打了!要打,就把儿我打死吧!”

“天父”这才摆了一下手。黄玉昆如释重负,气喘吁吁,把虎头棍放下,跪在天王身旁。

“天父”说道:“按理当打四十,看在众人分上,姑且暂免。日后再要惹为父生气,就把你的双腿打断!”洪秀全吃力地跪起来,不住往上叩头,说道:“儿臣作孽,让天父为儿劳心生气,实在罪大恶极。天父恩深如海,饶恕了儿臣,往后我断断不能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天父”道:“我不听你饶舌,就看今后了。”

北王叩头道:“不知天父还有什么训示?”“天父”道:“秀全小子,我且问你,在你府中可有个潘小红吗?她现在怎样?”“这……这……”洪秀全无以答对。“天父”道:“我知道,你已把她打入冷宫,她正在受苦受难,她是个女孩儿,都是尔等的兄弟姊妹,纵有不对之处,你应该体念为父好生之德,怎能对她暴虐不仁?我就是个火暴性子,切莫学我,今后要改之勉之!”

洪秀全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天父是为了这个姑娘才责打我呀!他马上叩头答道:“儿臣远不及天父仁慈,今后一定改掉就是。”“天父”道:“你回府后,速速传旨,把潘小红放出冷宫,送到东府,听凭你四弟安排!”“儿臣遵旨。”“天父”又说道:“天国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你为天王,应体恤下情,爱护兄弟姊妹,有事多与秀清商议。切记,切记!”天王又叩头说:“儿全记下了。”北王又问:“天父还有话要讲吗?”“天父”道:“剩下的话,让秀清儿对尔等说吧,为父走也!”众人闻听,又磕了一顿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秀清眼睛一闭,一头栽到椅子上,又昏迷过去了。北王和顶天侯急忙走到他身边呼唤:“四哥,四哥!”杨秀清慢慢睁开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接着问道:“我在哪里?”北王道:“四哥还在东府啊!”杨秀清一眼看见洪秀全,忙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在天王面前说道:“二哥受屈了。”说罢,把洪秀全扶起来。几个女官慌忙来到跟前,把他架到龙椅上。洪秀全腰酸屁股疼,刚一坐下,又蹦起来,汗珠子直往下淌,仍由几个女官架着,浑身哆哆嗦嗦。北王看了天王一眼,对东王说道:“天父临走时,说他还有话,叫四哥讲。您就说说吧!”杨秀清道:“天父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让二哥处处忍让,不该暴虐。有事交给我和兄弟们办,让咱多替二哥分心。”北王对洪秀全道:“天父真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处处为俺弟兄操心。二哥应体贴天父的一片苦心哪!”

洪秀全忍着疼痛,少气无力地答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不该惹天父生气。你们可知道,当初我登天堂时,天父的脾气比现在还暴啊!”杨秀清道:“二哥不算暴虐,比我们强多了。都怪我们当臣弟的没尽到责任,叫二哥替我们受苦,真是死有余辜!”说罢,伤心地掉下了眼泪。北王和顶天侯也跟着哭了。于是,大殿内外又响起了哭泣之声。北王道:“二哥累了,回府休息去吧!”天王点头。在诸王和百官的服侍下,登上肩舆。东王、北王、顶天侯和文武百官,一直把天王送进王宫,这才分头散去。

唯有东王,仍站在天朝门外不走。他等什么?等着接潘小红啊!他倒要看看这位绝代佳人、金陵名妓是个什么样子?片刻之后,潘小红果然被放出来了。东王命人用一乘小轿抬回东府。又命侍女们把潘小红接进内宅,伺候她洗澡更衣。吩咐完毕,这才兴冲冲地回到望云楼,躺在安乐椅上,笑眯眯地回忆着方才的一切经过。

这时,一个女官走进来,轻声奏道:“侯尚书请见。”“嗯!”杨秀清哼了一声。女官退出,侯谦芳大步来到东王面前,跪倒施礼说:“多亏天父下凡,多谢九千岁大恩。”说罢,“咚咚咚咚”一个劲儿地磕响头。东王叫他站起来,含笑说道:“天父真是无处不在。不论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他老人家啊!”“是啊!”侯谦芳道,“天父万能,最体察人间的一切,真是大恩大德!”

那个女官走进来奏道:“潘姑娘来谢九千岁。”“叫她进来!”门开处,潘小红盛装打扮,姗姗而入,走到东王面前,飘飘万福。一股浓香,直扑东王。杨秀清借着灯光观看:

见姑娘,真俊俏,

脱俗超凡媚又娇。

杏核眼,腮含笑,

柳叶双眉似墨描。

玉米牙,如砌玉,

一点朱唇似樱桃。

桃红袄,身上罩,

酥胸突起杨柳腰。

身不动,香风飘,

神仙见了也难熬。

杨秀清看罢,如傻如痴,呆若木鸡。潘小红轻启朱唇,娇滴滴地说道:“承蒙天父慈悲,九千岁仁德,使婢女脱离苦海。此恩此德,当铭刻肺腑,以死相报!”杨秀清好像听到莺声燕语,呆了片刻,才清醒过来:“哈哈哈哈!难为你真会说话。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潘小红不敢不遵,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杨秀清忘记身旁有人,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探身子,就把潘小红的双手拉住,一下子拢到自己怀中,两眼发直,紧紧盯住了小红的脸。

侯谦芳站在一旁,真是又气又恨,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心头乱跳。可是他很事故,心想:决不能露出丝毫反感!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他从这一瞬间的变化当中,已经看透东王的心意了。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夺回潘小红,与东王闹崩。但他非常了解主人的性格,这样做,不但要毁了自己,也毁了潘小红;另条路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以潘小红作为高升的本钱。他想:这样做,对不起潘小红,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实难容忍,等于剜去了自己的心。可是,他又一想:良心算得了什么?潘小红只不过是个下流女子,何必为她断送了自己!他暗中咬一咬牙,决定把潘小红奉送给东王。侯谦芳想到这里,顿时转怒为喜。

杨秀清光顾着看美人了,把仍在他身边的侯谦芳忘得一干二净。当侯谦芳满面笑容跪在他的面前时,把杨秀清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还有人在,多少有些尴尬。侯谦芳假作不见:“启奏九千岁,卑职早就许下了心愿,一旦小红逃出虎口,我就把她送给九千岁,以尽卑职的一点孝心。现在如愿以偿了,我不能违背心愿,就把小红献给九千岁吧!”

杨秀清先是一怔,眼睛紧盯着侯谦芳。后来,感到他是出于至诚,这才说道:“你真想割爱吗?”侯谦芳道:“吓死卑职,也不敢说谎啊!”东王又问:“你不会反悔吗?”侯谦芳道:“卑职出自真心。若是虚情假意,天理难容。”“好!”杨秀清拉着侯谦芳的手说:“老弟,哥哥谢谢你了!我决不能亏待于你。”杨秀清略微想了一下说:“这么办吧,我把心爱的女官春妹赐给你如何?”“多谢千岁,千千岁!”

当晚,杨秀清就叫潘小红侍寝。此后,潘小红就成了杨秀清的爱姬。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洪秀全知道此事以后,又该怎么样呢?

第四十二回 围张登清军自拼 打冯官胜保技穷第三十二回 朱锡能暗结同类 张嘉祥醉闯女营第四十九回 赖汉英湘潭兵败 石达开湖口大捷第四回 拒禁姻群魔乱舞 顶妖风钦差执法第八十回 选秀女兰儿入宫 施权术一朝受宠第七十七回 李秀成被俘失节 太平军继续战斗第六十七回 石达开洞壁题诗 赖汉英再请翼王第四十二回 围张登清军自拼 打冯官胜保技穷第二十五回 反桂平杀妻劫狱 仗侠胆挥刀解围第六十回 胡以晃慷慨就义 韦昌辉穷凶极恶第六十八回 众叛亲离人马散 达开被困安顺场第六十回 胡以晃慷慨就义 韦昌辉穷凶极恶第五十五回 杨秀清逼封万岁 洪秀全暗设牢笼第九十三回 王公议罪权臣死 垂帘听政野心达第十八回 施奸计攘内媚外 谋生活举碾求银第九十九回 议大婚同治立后 受干预皇帝微行第十一回 牛栏岗引牛入圈 平英团计平英军第一回 林则除进京陛见 穆彰阿暗耍阴谋第五十四回 施阴谋三王外遣 明利害各有安排第五十二回 刚愎自用造冤狱 公忠体国破清妖第六十八回 众叛亲离人马散 达开被困安顺场第三十二回 朱锡能暗结同类 张嘉祥醉闯女营第四十四章 曾国藩创办湘勇 石凤奎兵败宁乡第六十七回 石达开洞壁题诗 赖汉英再请翼王第四十四章 曾国藩创办湘勇 石凤奎兵败宁乡第九十九回 议大婚同治立后 受干预皇帝微行第十七回 订条约丧权辱国 拒入城粤民抗英第五回 灭威风洋商发抖 显志气虎门销烟第六十回 胡以晃慷慨就义 韦昌辉穷凶极恶第九十一回 按仪程梓宫回銮 用心机调兵遣将第九十四回 西太后饱暖生事 安行海乐极生悲第七十一回 五路会师破大营 咸丰破格用湘军第十六回 陈老虎吴汕洒血 赋耆英英舰谈约第四十二回 围张登清军自拼 打冯官胜保技穷第九十七回 闻警报天津骚乱 激民愤捉拿拐子第六十八回 众叛亲离人马散 达开被困安顺场第六十九回 远征军陷入绝境 石达开屈膝请降第十五回 奕钦差贪生丢士 遭光帝惧敌求和第九十八回 引蛇出洞捉王三 联合会审纵凶犯第十四回 守定海三雄殉职 抗侵略裕谦尽忠第十七回 订条约丧权辱国 拒入城粤民抗英第二十三回 闹象州捣甘王庙 战恶奴会杨秀清第四回 拒禁姻群魔乱舞 顶妖风钦差执法第五十七回 杨秀清被杀身死 韦昌辉别有用心第九十一回 按仪程梓宫回銮 用心机调兵遣将第七十三回 李秀成假承意旨 陈玉成怒责英使第九十九回 议大婚同治立后 受干预皇帝微行第九十七回 闻警报天津骚乱 激民愤捉拿拐子第六十一回 石达开回京辅政 曾国藩密谋诱降第五回 灭威风洋商发抖 显志气虎门销烟第二十五回 反桂平杀妻劫狱 仗侠胆挥刀解围第十六回 陈老虎吴汕洒血 赋耆英英舰谈约第八回 露真形琦善卖国 显忠心陈氏牺牲第三十四回 攻桂林东王失策 过渡口云山负伤第五十五回 杨秀清逼封万岁 洪秀全暗设牢笼第五十四回 施阴谋三王外遣 明利害各有安排第十五回 奕钦差贪生丢士 遭光帝惧敌求和第二十七回 太平军金田起义 清政府两路调兵第三十回 守官村披荆斩棘 进永安建制封王第七十四回 曾国藩三留遗嘱 陈玉成受困遭难第十五回 奕钦差贪生丢士 遭光帝惧敌求和第九十六回 李莲英梳头受宠 恭亲王遭嫉被黜第二十九回 杨秀清转败为胜 铁公鸡欲赢却输第十六回 陈老虎吴汕洒血 赋耆英英舰谈约第五十九回 石达开虎口脱险 韦昌辉举兵谋叛第七十八回 出叛徒湖州失陷 走江西幼主逢险第七十九回 咸丰帝荒淫无度 惠老爷乐极生悲第六十七回 石达开洞壁题诗 赖汉英再请翼王第二回 韶关镇钦差遇刺 十三行洋奴传情第八十回 选秀女兰儿入宫 施权术一朝受宠第九十四回 西太后饱暖生事 安行海乐极生悲第十三回 侵略军再犯定海 葛云飞重创英兵第九回 道光帝怒斥穆相 关天培捍卫虎门第二十回 何玉成血洒刘府 萧朝贵巧遇云山第四十八回 挟天王秀清得逞 夺美女东王称心第八十七回 嘱权臣密议后事 咸丰帝临终托孤第三回 选刺客疤六爱计 斩烟犯颠地吃惊第十五回 奕钦差贪生丢士 遭光帝惧敌求和第九十二回 两太后发动政变 风大臣先后遭殃第十二回 守定海三雄殉职 抗侵略裕谦尽忠第六十九回 远征军陷入绝境 石达开屈膝请降第七十二回 忠王执意攻上海 英法组织常胜军第八十六回 万寿节咸丰病危 夺权位蛇鼠相争第四十四章 曾国藩创办湘勇 石凤奎兵败宁乡第十六回 陈老虎吴汕洒血 赋耆英英舰谈约第六十九回 远征军陷入绝境 石达开屈膝请降第四十回 图苟安修宫选妃 议大计意见分歧第六十九回 远征军陷入绝境 石达开屈膝请降第九十五回 快人心权阉伏法 遭疑忌幼帝被责第十五回 奕钦差贪生丢士 遭光帝惧敌求和第十四回 守定海三雄殉职 抗侵略裕谦尽忠第三十一回 四皇子巧谋帝位 五叛徒骗返永安第二十一回 三兄弟投友遇寇 鲨鱼头拦路逢强第四十二回 围张登清军自拼 打冯官胜保技穷第三十四回 攻桂林东王失策 过渡口云山负伤第十四回 守定海三雄殉职 抗侵略裕谦尽忠第七十二回 忠王执意攻上海 英法组织常胜军第三十一回 四皇子巧谋帝位 五叛徒骗返永安第七十九回 咸丰帝荒淫无度 惠老爷乐极生悲第二十八回 达开智破乌兰泰 向荣狡计取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