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赞翼王石达开,
百万甲兵装胸怀。
巨掌一翻倒江海,
手指轻弹天门开。
明察秋毫守势摆,
暗牵湘军内湖来。
强扭战局败转胜,
运筹帷幄显奇才!
且说东王杨秀清,杖责了洪秀全,霸占了潘小红,真是一箭双雕!他哪里想到,却为自己埋下了杀身灭族的祸根。
几天之后,杨秀清突然想起一件大事,便带着北王和顶天侯,携重礼去见天王。
再说天王洪秀全。他那日回到天王府,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真是又气又恨,又羞又恼。他好像害了一场大病,手脚冰凉,头部灼热,趴在赖后床上,昏昏沉沉,似死非死,闭口无言。妃嫔不敢上前,只有王后赖氏和方妃、谢妃、侯妃几个人,围前围后服侍。
赖后己从一个女官口中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真是又怕又惊,又悲又痛。她含着眼泪把天王的中衣脱下,只见天王臀部鼓起三道肉棱,又青又紫,周围都肿起来了。方妃取来温水,谢妃取来消肿药,赖后亲自动手搽敷。
洪秀全一句话也不说,二目紧闭,牙关紧咬,浓眉皱在一起,眼窝深陷,颧骨突起,脸色青白,叫人看着十分可怕。几个后妃想安慰安慰他,可又想不出恰当的言词,只好茶呆呆地看着天王,偷偷淌着眼泪。
此刻,洪秀全的心都快碎了。他不明白:“天父”何以这样看重杨秀清?更难容忍的是,竟当着数千文武臣工的面责打自己!这难道真是天父的旨意吗?洪秀全又悔恨自己,不该授予杨秀清代天父发言的权利。这些耻辱都是自己造成的啊!这才叫“授人以柄,自食其果”!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试问,古今帝王,还有比我更蠢的吗?责打仅是开始,今后又将怎样呢?他暗中呼叫自己的名字:洪秀全哪,洪秀全,你把你自己毁了!
洪秀全越想越悔,伸出双手狠狠抽打自己的嘴巴。后妃们吓得魂不附体,哭叫着把天王按住。洪秀全竟趴在床上,呜呜痛哭起来了。
几天后,天王的情绪安定下来,精神也逐渐恢复了。经过调治,棍伤也不那么疼了。不过,他很少说话,总愿意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中出神,赖后不敢多问,在一旁默默地服侍着他。
这天,一个女官走进来,跪奏道:“东王求见陛下。”洪秀全闻听“东王”二字,不由打了个冷战。他不知道杨秀清又来找他什么麻烦,问道:“都有谁,现在何处?”“启奏天王,北王和顶天侯也来了。现在朝房候旨。”洪秀全思考了片刻,说道:“叫他们到偏殿见驾。”赖后和几个女官给天王换了衣服,登上肩舆,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偏殿,登上宝座。此时,六部尚书、承宣官、左右史、引赞官等已分立两旁。
洪秀全朝下面点点头。引赞官高呼道:“天王有旨,宣东王、北王、顶天侯进殿!”
杨秀清为首的三个人走进偏殿,跪在金阶下,给天王叩头,三呼万岁。礼毕,三个人站起来,依次走到龙书案前。东王道:“几日前天父降凡,怒责了二哥,使小弟们深感不安。今日特来问候,不知二哥康复否?”天王脸上露着一丝笑意,说道:“都怪朕不好,惹天父动怒。父责子过,理所应该,朕心情舒畅,毫不埋怨,何劳四弟挂怀!”北王道:“二哥痛快就好,我们做儿臣的都要体谅天父的苦心。”东王道:“天父还让我劝二哥尊文爱武,礼贤下士。天父还说,能受臣下直谏,方尽为君之道。自古以来,为君者常多恃其气性,不纳臣谏,往往一怒,误杀得力忠臣,致使国政多乖,悔之晚矣。”顶天侯秦日纲道:“臣等请天王宽心安福,以社稷为重,以天下为重!”洪秀全勉强地笑着说:“众位兄弟的心,二哥领了。尤其是清胞之言,意味深长,感人肺腑。朕牢记就是。”杨秀清又道:“弟怕二哥烦闷,特从东府挑选了四名美女,送给哥哥,请陛下笑纳。”
杨秀清说罢,冲殿外一招手,走进四个少女,一个个云髻高挽,浓粉艳装,环佩了当,香气四溢,轻移莲步,来到龙书案前跪倒,口称:“婢子们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北王道:“这是我四哥对二哥的一片忠心,请二哥收下吧!”
东王接着说道:“她们四人都是东府的侍女,大的十七,小的十五,正在妙龄。既聪明,又知礼,还都是完壁,二哥准能满意。”
洪秀全也没细看,只是点了点头,意思是准下了。从天王身后走出一名女官,把四名少女领到内宫去了。可怜这四名少女,竟充当了杨秀清的牺牲品。
杨秀清又启奏了翼王出兵攻打江南大营的事和督促赖汉英进兵长沙的事,北王也把天京守卫情况和治安情况启奏了一遍。天王无不照准。于是,这次非正式的朝会就这样结束了。
此后,杨秀清更是有恃无恐,一心想压过天王。他还在原有的头衔上,又加上两个新官衔:一是取用郭士立的《新约》译本所用的“劝慰师”;一是取马礼逊所用“神圣风”之名。张贴在通衙的浩偷上,其头衔就变成了“太平天国真天命,劝慰师神圣风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九千岁”。他自觉显赫,别人读起来却觉得别别扭扭,难解其意。他把天国一切大权都揽到手中,成为太平天国名副其实的最高统治者。而天王洪秀全,却变成架空了的君主、象征性的最高领袖。
从此,东府成了最高权力中心,白天车马盈门、门庭若市,晚上灯火触天、彻夜通宵。
这天,东王正在望云楼与潘小红说笑,侯谦芳求见。潘小红回避之后,东王把侯谦芳唤进来。侯谦芳先请安,后说话,把两封战报呈上。
东王先拆开第一封战报观觑,原来是石达开写的。大致的意思是:自从奉命出师,兵发孝陵卫,与清妖见仗于紫金山下。经过一场恶战,清妖大败,退十里安营。圣兵不舍,跟踪猛攻,清妖又退十里。我缴获器械甚多。清妖头向荣依山立寨坚守,意在等候援兵。我也立寨围之。目前,圣兵已解天京之危,清江南大营指日可破,等等。
杨秀清大喜,心中暗想:姓石的不愧是个英雄,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简直成了常胜将军。当即命令侯谦芳道:“翼军辛苦,应予鼓励。拨给他们两万斤猪羊肉,四万斤上等日米。”“遵谕。”
杨秀清又把第二份战报展开。原来是恩赏丞相赖汉英发来的,启奏最近的战况。第一个消息是:太平军在湖南湘潭中了曾国藩的埋伏,转胜为败,林绍璋部死伤军兵一万七千多人,船只被毁达三千四百多艘;第二个消息说,石凤奎、黄再兴等兵败于武昌,损失惨重,兵船毁约万只,人马伤近三万,现已退守田家镇待援。战报上还说:臣如今困守岳州,十分艰难。西征大军五路皆不利,局势非常严重,恳请东王速派援兵。
杨秀清看完,勃然大怒,狠狠地把战报摔到地上:“废物!蠢才!该杀!”他一面骂着,一面在屋内转圈儿。过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吼道:“请传我的诰谕,马上派人把石凤奎、黄再兴斩了;把赖汉英调回东府领罪;将林绍璋削职,重打八十,叫他暂时把守岳州。倘若他再把岳州给我丢了,就车裂、点天灯!”侯谦芳一一领命,马上叫书吏缮写诰谕。之后,请东王过目,用印。杨秀清派掌刑的丞相张再浩为钦差,起身奔前线而去。
侯谦芳对东王说:“西征事关紧要,依卑职看,非翼王不可。”杨秀清道:“翼王正与清江南大营对垒,如何撤得?”侯谦芳道:“事有缓急之分,又有轻重之别。依当前局势而论,应以西征战场为重。让地官丞相胡以晃代翼王对付江南大营可也!”
杨秀清早就想把胡以晃支出天京。侯谦芳所提,正合他的心意,便点头说:“对,这个办法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侯谦芳又让书吏写了一道诰谕,用印后,立刻发了下去。
且说翼王,他正在中军大帐处理粮饷等军务,一个参护把东王诸谕呈,。翼王急忙展开观瞧。上写:
西征战场,展战不利,损兵失地,危在旦夕,非弟不能解围。特命你火速率兵西上。不必面辞。江南防务由地官丞相胡以晃接替。此令。
翼王对东王的这一决定,甚感愕然!但军令如山,岂敢不遵!立即传令,做好移军准备。
当晚,胡以晃就赶到了。翼王向胡以晃交卸完毕,胡以晃也把前些日子天父下凡的经过,对翼王说了一遍,石达开嗟叹不已。
次日平明,翼王向胡以晃告辞,亲统大军开奔湖南。一路上马不停蹄,兼程而进。
这一天,翼王来到岳州,把大兵扎在城下和擂鼓台一带。林启荣、林绍璋、曾天养、石祥祯、韦俊、石镇伦、苏三点、白晖怀、杨宜清、杨辅清、鲁国进等三十多名将佐出城迎接。
石达开在众将簇拥下,来到帅府,与众人一一寒暄,惟独不见赖汉英、石凤奎、黄再兴三人。林启荣就把奉东王诸谕,将赖汉英革职逮捕、解京问罪以及石凤奎、黄再兴被斩之事,都对翼王说了。石达开听了,深感不快,半晌无言。屋内沉静了好长时间,翼王才询问各个战场失利的情况,林启荣口打唉声,从头到尾禀奏了一遍。石达开不住地摇头叹息。
前文书说过,太平军智取岳州、大败曾国荃,形势大好。后来,为什么突然来了个急转直下,失败得这样惨呢?追其根源,就错在杨秀清身上。
太平军攻占岳州后,赖汉英曾向东王请示机宜。就当时情况而论,应集中兵力攻占长沙,收复湖南。湖南既定,两广天地会众势必群起响应,太平军收复两广就指日可待了。而杨秀清却发下了个分兵攻守的指示:派石凤奎为主、黄再兴为副,镇守武昌;命林绍璋攻打湘潭;赖汉英坐守岳州;陈玉成协助罗大纲守庐州;杨辅清、杨宜清攻打武昌。这样一来,分散了太平军的兵力。另外,湘潭乃是湘军的老巢,又是湖南清军的大本营,因此,湘潭一战非常重要。而杨秀清却错把湘潭看做一般战场,派了个有勇无谋的林绍璋前去攻打,怎能不失利?再者,武昌是湖北重镇,扼长江之中枢,必须有个精明主将把守,青年将领陈玉成就非常称职。而杨秀清却把陈玉成调往安徽,让刚愎自用的石凤奎把守武昌。这说明,杨秀清作为义军领袖,在知人善任这一点上,做得是很不够的。他这一系列的错误决定,结果断送了十几万太平军的性命,损失了上万只兵船,使西征大军全线溃败,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武昌失守,杨秀清把石凤奎斩了,于理还能说得过去,而不该把责任不大的黄再兴也一起杀掉。说明他赏罚不够分明,或者说失之过严,也可以说他严而不明。
杨秀清最错的是,当初不该把石达开调走。假如翼王始终在此指挥,湖南的局势早就定了。
林启荣又向翼王详细述说了湘潭一战失利的经过,还说:“按东王指示,林绍璋将军率兵二万,船三四千只,水陆并进,一鼓作气攻占了湘潭。结果中了曾国藩的空城计。曾国藩调动了全部人马,封锁水面,围困湘潭县城,还让妖头曾国荃、罗泽南、塔齐布等轮流攻城。清妖还使用了西洋巨炮和西洋火箭。林绍璋把守不住,弃城突围。曾国藩又使用了火攻计,把我兵船全部烧毁。林将军舍命拼杀,才冲开一条血路,回到岳州。”
翼王以拳击案道:“一着棋走错,满盘尽是空。一年多的心血都白费了。”林启荣道:“曾国藩得胜后,嚣张极了。他说要在半年内把我军赶出湖南、湖北、安徽和江西。”翼王冷笑道:“那就叫他试试看吧!”
当晚,石达开把军帅以上的将领召来,鼓励大家振作精神,继续奋战。他又制定了一个大胆而有把握取胜的计划。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第二天,太平军主动放弃岳州以及附近的州县,退到九江。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长沙,可乐坏了这里的清朝官员,他们张灯结彩,热烈祝贺。湖南巡抚骆秉章马上派人,接管了岳州和各个州县。
湘军督办衙门,车来人往,热闹极了,都来给曾国藩贺喜。可是,这只老狐狸却面带忧色,一言不发。曾国荃问道:“哥哥因何不乐?”曾国藩道:“长毛子不战自退,这里面肯定有鬼。”曾国荃笑道:“哥哥不必多虑。湘潭一战,已吓破了长毛子的狗胆。武昌再败,更是不知所措了。据探子查知,石凤奎和黄再兴已被杨秀清斩了,赖汉英也被革职拿问。如今,长毛子自顾不暇,离未日已不远了。”
曾国藩道:“不完全如此。据我所知,岳州的长毛子,自贼逆石达开领兵来到湖南以后,鬼鬼祟祟活动多日,如今,突然决定撤走,这里必有文章!”
塔齐布道:“石逆凶悍狡猾,善于用兵,不可不防。”罗泽南冷笑道:“长毛子有鬼也好,石达开有诈也罢,我们还怕他不成?恩师赶快进兵才是。”曾国藩又思索了半天,才说:“待请旨后,再作道理。”
当晚,曾国藩给咸丰皇帝上了一本:先把自己吹嘘了一顿,然后禀奏了湖南的军情。十几天后,圣旨降下,赏曾国藩二品顶戴,赐穿黄马褂;赏曾国荃五品京堂;赏罗泽南四品知府衔;赏曾国华、曾国葆为六品同知;封塔齐布署湖南提督。其余出力人员,不论文武,皆有封赏。咸丰在圣旨上还说:“发逆一日不除,朕一日不能安寝。召曾国藩率师出湘,追剿长毛。不可坐失良机。朕拭目而待。切之,切之。”
曾国藩不敢抗旨,接旨后的第三天,向附近各省发出檄文,要求他们通力协作,互相支援。曾国藩兵分两路:他亲统湘军水陆师,为南路,是进攻的主力;湖广总督杨沛为北路,进驻广济,以为声援。于一八五五年初,曾国藩祭旗出发,直扑九江。
在湘军调兵遣将的同时,翼王也在紧张部署兵力。他亲自视察了九江城防,又登上战船,察看了都阳湖一带的地形,探测了湖水的深浅。视察后,石达开回到九江行辕,派出多路探马,监视清军的动向。同时,飞调陈玉成引兵驻田家镇。命他多多准备攻城器械,加紧练兵,等候命令,攻占武昌。又从庐州调来罗大纲,叫他率本部人马,把守湖口两岸的梅家州。他又派猛将林启荣坚守九江,韦俊为副将,协助守城。石达开亲引精兵,驻扎在鄱阳湖东岸的湖口县城。令曾天养统率水师,埋伏在鄱阳湖内。
翼王向全军下达命令:
一、不准与清妖屡战,重在防守,养精蓄锐,保存实力;
二、各军加紧制造火箭、火球和喷火筒,限每人一份,违令者斩。
石达开还命水师:在湖口设下拦船铁索,在湖底密布障碍,只留一条路可通内湖。他还命石祥祯坚守湖口县城,绕城挖沟三条,深宽各三丈,沟底密插竹扦,沟边密布鹿角。城外立大寨三座,成犄角之势,以寨卫城,以城保寨,互相支援。于城上搭起数十个-望楼,监视敌情。
书要简短。石达开经过一番忙碌,把湖口一带布置得铜帮铁底,固若金汤。
一天,石祥祯密问石达开道:“翼王领兵多年,都是以攻取胜。今日为何采取守势?”翼王叹道:“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你想,清妖屡胜,锐气正旺;我军屡败,士气不高。假如与敌硬碰,非吃大亏不可。到那时,我军一蹶不振,西征战场就不可收拾了。如今我取守势,以逸待劳,设法疲惫敌军,待彼有松弛之日,我再出奇兵,一战即可定也。”
石祥祯对翼王用兵,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他又怀疑: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难有把握。他担心地问道:“曾妖老谋深算,湘军兵强马壮,器械精良,对我军很是不利。尤其湘军水师,船坚而快,又装备了西洋大炮。着实厉害,致使我水师一再失利。如今,我水师兵船已剩无几,又缺坚船,炮力也远不及清军。卑职真替翼王担心哪!”
石达开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是呀,我也有些不放心!好在世上之事,都在人为。我想,只要我等谨慎行事,多费点心计,还不致于败给清妖。”
石祥祯特别了解翼王,从来不说大话和过头的话。听他说的口气,还是很有把握,不由心中大喜。
就在这时,探子来报:“清军兵分两路,杀奔九江来了。”翼王赶紧登上塔楼,举起望远镜盼望。但见都阳湖面,战船密布,乘风破浪而来。那真是:
船压波浪滚,
浪滚水花翻。
帆樯似麻地,
无沿也无边。
九只艨艟舰,
好像九座山。
外面裹铁甲,
枪箭难射穿。
密排西洋炮,
炮手伏两边。
左有飞蟹船,
右有长龙船。
舢板快如箭,
专在浪里钻。
摆下五行阵,
进退有连环。
石达开看罢,暗中吃惊。心想:曾国藩真知兵也!难怪我军会失利,妖兵猖撅。今观水阵,已看出优劣来了。翼王的脑子在不停地旋转,反复考虑对付湘军之策:他想:湘军的主力是水师,精锐也集中于水师上。只有先把他的水师歼灭,才能重创湘军,最后把它吃掉。可是,如今我军水师已经名存实亡,不论在装备上、人数上、战斗力上,都远不如对手。用什么办法才能克敌制胜呢?
“启禀翼王,清妖向我们进攻了!”
石达开急忙往下观瞧:但见清军水师已经变换了队形,“飞蟹”“长龙”护住大船,数百只舢板船如飞似箭,奔太平军水师冲来。一时枪炮齐呜,喊杀连天。大炮不断向岸上射击,来势十分凶猛。石达开马上传令:“通知各军,严守要塞,不准出战!”
清军经过一天的攻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于黄昏时刻,就收兵撤队了。
石达开巡察阵地,安慰军心,命人加速修补城防,严加戒备。
次日,清军猛攻湖口县城。石达开亲自率兵坚守,又把清兵打退了。
书要简短。战斗进行了十多天,不分胜负。翼王在战斗中发现了曾国藩的几个弱点:他贪多求快,分散了兵力,这是一;他的水师全靠舢板作战,大船笨重,牵扯许多船只来保护,这是二;湘军胜而骄狂,日渐松弛,这是三。翼王针对湘军的这些短处,马上想了一个疲惫清军的办法,以小船百余号,或二三只一联,或五六只一串,满堆柴草,装上硝药,灌以膏油,分十余起,纵火下放,炮船随其后,两岸出动千余人,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兼放火球、火箭。使湘军彻夜戒备,不敢安枕。
石达开就这样,做了一天、两天,直到十几天,把湘军弄得昏昏沉沉、坐立不安。曾国藩勃然大怒道:“长毛子耍的什么把戏?不敢与本帅正式交锋,却干些鸡偷狗盗的勾当,真是跳梁小丑!”湘军将领也都急于交战。敌军的这种情绪,正合翼王需要。
翼王于一八五五年一月二十九日通令全军,做好出击清军的准备,同时设了各种埋伏。当晚,他率领小船三百多只,与湘军挑战。
曾国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立刻传令出兵应战。湘军出动了全部舢板船,向石达开率领的兵船扑来。石达开虚晃一招,立即命令兵船撤进内湖。湘军紧追不舍,也进了内湖。石达开立即命令把湖口卡死。结果,把湘军水师分成两部:能战斗的舢板船都关在湖内,笨重的大船就被截到外湖了。
太平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在翼王亲自指挥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打歼灭战。把湘军的舢板船全部击毁,射杀湘军精锐水兵四千余人。
与此同时,石祥祯、韦俊、杨辅清、杨宜清各率一支船队,围攻大船,四面纵火。方才说了,湘军的大船,又笨又重,动转极不灵敏,全靠舢板保护。如今保镖的没了,干等着挨打。九只大船,都被火箭打着,烈焰飞腾,九只大船变成了九座火山。船上虽有西洋大炮,可现在是短兵相接,有劲儿也使不上。
石祥祯从一个俘虏口中,知道了哪个是曾国藩的坐船,他大呼道:“兄弟们,加一把劲儿,随我抓曾妖头啊——”“活捉曾妖头!”“活抓曾国藩!”霎时,太平军的数十只小船把曾国藩的坐船包围。石祥祯头一个登上大船,赶散清兵,杀进坐舱,要活捉曾国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