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套马的汉子

草原上的马群真的如军阵一般壮烈,成百上千匹骏马奔驰在草地上,马蹄踏出的轰鸣,犹如人在心头击鼓,距离老远就能听到,大地也随之颤抖,胆小的根本不敢靠近。

师战也是捉过野马的,但没见过这么壮观场面。马群向着人群远远冲来,半路上发现人群前面的狼群,随着头马甩动长长的鬃毛,马群集体转向,向右面奔去。

这么大的场面,狼群可不敢深入马群内部,马蹄子可是真硬,就算被小马踢到,那也非死即伤。师战不可能允许狼群胡来,只要能控制马群方向就好。

贵纨部的牧民们先出手了,只见一个个精猛的汉子,骑着光背马,一手扯着缰绳,另一手举过头顶,手中舞动一根牛皮绳索。

绳索一端系在马身上,另一端系出一个活扣,随着牧民手臂摇晃,牛皮绳活扣就变成一个直径近两米的圆环。靠近野马跟着跑几步,然后猛地一甩皮绳,圆环就准确地套在奔跑的野马脖子上。

然后边随着继续跑,边收紧皮绳,跟钓鱼时候溜鱼有点像,向野马奔跑的侧方向拉扯,不断逼迫野马改变跑动方向。

等奋力甩头扬蹄的野马闹腾累了,就顺势把野马拉拽到身边,引导其脱离马群,交给旁边等待的人,解开套索换上缰绳,稍事休息便再次出击。

套马索这一手师战等人可不会,当年抓马可以说是玩命,泰山给马别马腿现在师战想想还心惊,而且那时遇上的马群不大,只有二百多匹,抓的还都是小马,基本上就不是套马,技术动作跟狼群没啥区别,一个是用嘴,一个是手脚并用。

这回可开了眼界,专业的就是比业余的强。一上午,一百多人出动,抓获了大大小小三百多匹。为了保证这个马群的繁衍,不得不放弃继续扩大战果的机会。

近卫军战士也跟着学了不少,两天后遇上第二群野马时候,于小豪等将领就带着手下二百多人,骑着战马跟在牧民旁边,试着套马。

论骑术师战手下都比不上马背上长大的牧民,但是他们的马上都装着鞍辔,脚下还有青铜马镫,释放双手跑起来不比牧民差,这让那些牧民十分羡慕。

贵纨首领就满眼贪婪,跟师战商量,也想给自己族人配上这些装备。师战告诉他这些装备都是在北海才有,这里没有材料,没法制备,下次过来可以给他们带一些。

贵纨压下迫切心情,想着是不是跟天狼族人一起回去,对于一个有如此先进装备,还没有征服野心的部族,贵纨充满好奇,这得多富裕的部落才会对贵纨部的财产不屑一顾。

又是一次大丰收,抓获的野马达到五百匹。那些骑够了驼鹿的士兵,全都换上马,每匹马都需要他们自己慢慢驯服,慢慢适应,最后成为兄弟,确保未来征战中配合默契。

大草原的野马群的确不少,经过十几天,天狼军不但全都换上了骏马,还多出来近百匹。师战当然不能让它们闲着,不坐人可以驼东西。

这些马中还有很多刚成年或未成年的小马,不能长时间骑乘,有了那些闲置的马,可以随时换乘。

这期间还捕猎很多黄羊,遇上过一个野牛群,捕猎了几头野牛,向贵纨部展示出天狼军的战斗素养。

野牛是一般游牧部落轻易不敢捕猎的大家伙,石矛不容易刺破厚厚的牛皮,受伤的野牛发起疯来,无人能挡,每次捕猎野牛都会有数人死伤。

贵纨眼看着天狼兵只是一次捅刺,就破开一头成年野牛喉咙,随后那名士兵立即拍马远离。脖子狂喷鲜血的野牛,没跑出几步就轰然倒地。到这时候贵纨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外来部落的强横。

出来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师战心情大爽,晚间集体会餐,席间师战诗兴大发,看着天上仿佛触手可及的玉璧般皎洁明月和灿烂星河,月光下广阔草原朦朦胧胧,于是作诗一首:

璧照星野阔

草壮牛羊肥

原高出骏马

天空展雄鹰

这一晚师战真的高兴,别人都以为是因为抓到了足够的骏马,没人知道他是欣喜于马鞍上那袋麦粒。

天已渐凉,师战需要尽快赶回北海,出来两个月,不知道今年北海农场收成如何,他还打算尽快南迁,粮食不够可不行。

贵纨最后决定派出二十名族兵跟着师战大队去北海走一趟,那里跟这里隔着重重山峦,很少听说有人去过。现在看来那里可是有个富裕而友好的部落,如果能建立长期联系,这对贵纨部壮大好处多多。

告别了贵纨族长,师战领着一千五百骑兵,以及二十“外国友人”,踏上归程。十多天后,从山地出来,收到前方侦察兵回报,挞喇族二酋长原来部落营地,现在被一群不知哪来的野人占据了。

对方使用石制武器,住进挞喇人留下的棚屋里。师战上次只是把人抓走,营地房屋建筑没管,“三光”那是小鬼子干的事,他可干不出来,本来想着将来北海狼族扩散一部分,到那里就有居住条件,现在便宜了野人。

对于北海西边师战了解不多,挞喇人也不清楚,只知道那边也有部落居住,但没什么交往。曾经有一年冬天,湖面冰封,有挞喇族人试着穿越冰面,查看西侧湖岸。

最后遇上对面一伙儿捕猎斑海豹的野人,那几个挞喇族人偷偷观察良久,没敢现身。对方使用石制长矛和石斧,在海豹从冰下露头换气的空档,直接砸晕,然后拎出水面,用石刀划开海豹皮,也不烤熟,直接生吃海豹肉。等那伙儿野人离开,他们立即返回了东岸。

看来应该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师战有点愁,这么寒冷地带居然还有这么多部落生活,看来想肃清北海没可能了。

未来这里会成长起一个又一个野蛮雄壮部落,然后再不断南侵,直至祸乱中原。但他尽力了,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历史大方向的。

该来的迟早要来,希望后世子孙都能有汉武唐宗那样的武力,别再成为外族的两脚羊。

师战没打算招惹那些占据雀巢的野人,从旁边山路过去,直接回往北海大营。

还有三十里的时候,就见有人快马加鞭,向着这里跑来。进了才看出来是留守的吴大华,跟着前出的侦察兵一起,这情形不像是出迎三十里,反倒像有什么急事发生,赶着来汇报的。

跑到近前,几个人翻身下马,吴大华紧走几步拜倒师战马前。“末将恭迎大帅凯旋!”

“起来吧,有事说事!”师战不耐烦自己部下没事就叩拜,都是韩冰整出来习惯,他那小媳妇叶枫制定的礼仪规范,虽然不喜欢,但有规矩总比没规矩好,师战也只能适应。

“启禀大帅,两个月前,有一伙儿野人从北边过来,在山北牧场抢劫,被我留守军将击溃。没想到这些人逃亡后再次聚齐,竟然顺着峡谷冲进南面大营。

属下守卫不力,新附族人慌乱,损失部分人员和牛羊。后来这些野人不知怎么点燃了草料仓,属下顾着带人灭火,使得那些野人得以继续向南逃脱。”吴大华没有起身,继续跪在地上大声禀报。

“属下安顿好大营,就派人前往侦察,得知那些人占据挞喇人旧营地,大概准备在那里过冬。属下正准备带人剿灭他们,得知大帅凯旋,因此赶紧过来请罪。属下守护不力,请大帅责罚!”

说完双手伏地,低头触地等待处罚。师战的确挺生气,一伙儿野人就让自己手下大将失了方寸,居然造成人员牲畜伤亡,简直侮辱我天狼军威名,不惩戒是肯定不行的。

“对方有多少人?”还是得先问明白,外一对方人太多,这也是非战之罪。

“据属下侦察,大概八百人,两次争剿杀死俘获一百多人,我方也有三十多族人被掳走,属下该死!”吴大华没敢抬头,闷声回答道。

“你的确该死!竟然被掳走族人,奇耻大辱!老子带你们打了多少仗,从来都是老子抢别人,什么时候轮到野人来抢老子了?!废物!来人,把吴大华拖出去,砍了!”师战一听族人被掳走,当时就怒了,二话不说就要砍了吴大华。

于小豪等将领和吴大华都是一起从天狼城出来的,一起标着膀子跟着师大帅,万里征战,情谊深厚。刚才听吴大华说族人被掳,心里也都气愤,师战惩罚吴大华他们也觉着该打。

可没说两句这就要砍头了,这可没人再站得住,于小豪等众兄弟赶紧下马单膝跪下,对着师战劝道:“大帅,吴大华守家不力,失人失物,应该重惩。

请大帅看在他多年征伐,屡立战功,忠于天狼国,忠于大帅的情分上,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平灭野人,请大帅开恩!”

众人齐声喊:“请大帅开恩!”

众人的求情没有改变师战的态度,反而惹得师战更加愤怒。

“怎么?想造反吗?!丧师辱国,不死何为?谁敢再求情,与他同罪。还等什么?立即把吴大华推出去,砍了!”

众人一看大帅这是动了真火,全都低头不出声,一个个在冷风中满脑袋冒汗,脑筋急转,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大华一命。

几名近卫兵不情愿地走出来,站到大华身边,伸手就要拉大华起来,这时就听有人大声哭喊:“不公平!大帅,吴团长不该死啊!”听到这一声喊,所有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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