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然而她只是穿的很艳丽,单看衣服确实是很时髦的款式,可是在搭配上,她并不是太擅长,她身材偏矮小,一条皮裤将她的腿显得又短又粗。再加上她还穿一双高跟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之前被她抓着贬低过的祁夏喜,在见到她后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收了起来,拉着韩诗语当没看见她一样,迈进了铁门。

可惜在她刚进去,韩母就踩着高跟鞋不顾宿管的阻拦冲了进去,将她们拦住,像看见救星一样,伸手就去抓祁夏喜的手:“闺女,太好了,你快帮帮阿姨,阿姨实在没办法了。”

韩诗语将祁夏喜往后拉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阿姨,您是不是有点健忘,上次我被韩静祸害的事才过了多久,这个忙我们帮不了,您找别人去吧。”

说着就拉着祁夏喜朝里走,韩母刚才扑了个空,见韩诗语要走,下意识的就深处双手朝韩诗语的胸前推了过去,原本只是想阻止她们离开,没想到一用力,差点将韩诗语推倒。

她的手正好贴在了韩诗语的胸口,韩诗语站定后,又气又恼,当即捂住胸口,脸色大变:“阿姨,你再这样我只有把校长请过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找校方帮忙,我们只是学生,付不起那个代价!”

她没有再用尊称,刚被推的那两下现在还隐隐作痛,她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好了,旁边值班室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也走了过来,抬手让韩诗语她们两人先回寝室。

就在这时,韩母破天荒的跪了下去,那一跪,没有半点犹豫,声音大的都快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祁夏喜包括值班老师都被吓了一跳,值班老师伸手去扶她,被她挣脱掉了。相比起其他两个人,韩诗语是最淡定的那个,即便是在韩母哭着求她帮忙的时候,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逼迫韩诗语不要起诉韩静,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个恶毒的媳妇,被人看尽了笑话。

因此,韩母这一跪,在韩诗语看来无足轻重,韩母本身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对于她来说,哪怕是让她去给别人做牛做马,只要能够达到她的目的,她也会去做。

她不仅没有底线,而且脸皮还特别厚。

“阿姨,你先起来,你这样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宿管老师再去扶她,照样没有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韩母知道自己去求韩诗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所以她将主意打在了祁夏喜的身上,她抬头看着祁夏喜,哀求的说:“闺女,静静她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你是个好孩子,你帮帮阿姨好不好?”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祁夏喜差点就被她的演技给蒙骗了,下意识的就朝前走了一步,韩诗语将右手盖在了她的手上,无声的制止了她的行动。

韩诗语看着宿管老师,拜托道:“老师,麻烦您将领导叫过来,这事我们学生管不了,我们先上去了。”

这宿管老师也见过韩母两次,知道她是个特别能来事的人,帮韩静收拾东西的时候,还不停的诋毁学校,说交了那么多钱,竟然住这么差的寝室,甚至拿一些贵族的学校来做比较,言语当中透着对B大的不满和嫌弃。

当时帮她打开宿舍门的老师听到她那么说,当场就抵了她几句,她不得理该非觉得自己是对的,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样的学校养育什么样的老师,让在场的人很是无语。

那次见过之后,几个管理女生宿舍的老师都像送走了瘟神一样,工作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以及这样极端的父母。

她们以为,上次就是同这一家子见的最后一面,没想到韩母竟然又打道回府来纠缠了,而且还用下跪来威胁,惹得宿管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而韩诗语够镇定,即便面对别人不惜牺牲尊严在她面前跪下,也不受任何影响,可见她对于韩母的手段已经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了。

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下课的时间了,韩母这样跪着,被其他人看见了总是不好的,宿管点了一下头,拿出手机准备给教导处的人打电话。

韩母突然大叫,从她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刀口正对着韩诗语,眼睛里满是恶毒的神色。韩诗语看到后立马拉着祁夏喜朝身后退,哪知下一秒,韩母就将刀口回转,伸出左手就将刀口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宿管被吓的不轻,那刀口看起来相当的锋利,就贴在韩母的手腕上,她想上山争夺韩母手里的小刀,又担心韩母一激动划了下去。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一遍一遍的劝韩母不要冲动。

韩母此时的情绪特别激动,瞪着眼睛,朝韩诗语吼道:“不就是帮个忙吗,你至于这么冷漠吗,我的静静,她已经那个样子了,你们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她气得浑身发抖,那些小刀的手也跟着颤抖,锋利的刀口已经将她的手腕划出了一道血痕。

韩诗语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她威胁别人的手段,如果她这时还刺激韩母,说不定她今天就回成了间接杀人的凶手,为了稳定韩母的情绪,她松开了祁夏喜的手,试着朝前走了一步,问道:“说吧,你找夏夏要帮什么忙,我们是学生,钱方面的事恕我们无能为力。”

她没有让韩母先放下小刀,因为她知道韩母在没有确定自己的目的达成的情况下,是不会做任何的妥协的。

韩母手里的小刀,既是威胁她生命的利器,同样也是帮她达成目的的武器,她不会因为一句退让的话就此相信韩诗语会帮她。

韩母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不过因为激动,身体仍然还颤抖着:“静静想见郭锋,发病的时候说要见郭锋,没有发病的时候也说要见他,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们了,你们帮帮我这个可怜的母亲吧。”

郭锋就是那个让韩静怀孕的男人,李亦彤的表姐的男朋友,那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垃圾。

韩诗语不是冷漠,也不是无情,她原本打算如果可以将南馨唤醒从而离开郭锋,说不定可以去争取一下,让郭锋去见见韩静。

可是……

“阿姨,您可能不知道,就因为我们想要帮她,我的朋友,差点被别人……您要明白,郭锋虽然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可是他有钱,他有权势,我们要是跟他作对,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您觉得我们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我的朋友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帮不起这个忙了!”

“怎么帮不了,你们不是挺有钱的吗,只要你们动用一下关系……”

韩诗语打断她道:“我没有告诉过您吧,我爸早就不要我妈和我了,我去哪儿给您动用关系?找朋友?您不知道欠的人情越多,消费掉的友情值夜就越多吗?而且,您觉得现在的我有什么能力去还这么大一个人情?”

听到这话,韩母脸上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她手上的力气也在消减,宿管老师见她此时正是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立马上前将她的小刀夺下,远远的扔了出去。

韩母没有做任何的挣扎,整个人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垂着眼睛,迷茫的说:“那该怎么办,静静该怎么办,我家静静该怎么办!”

她痛苦的锤着自己的大腿,这样子的她看起来才像一个为了女儿而担惊受怕的母亲。

“阿姨,你起来吧,我建议您去起诉,这样就算郭锋不想出面,在法院的强制要求下,韩静还是能够见上他一面的。”

韩诗语刚朝她伸出手,想将她扶起来,视线稍微放宽了一点,就看到提着盒饭站在铁门边的李亦彤。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李亦彤那惊恐中带着愤恨的眼神告诉她,刚才她说的话,李亦彤全都听到了。

包括她说的,李亦彤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

从名望回来,韩诗语和祁夏喜从来都没有在李亦彤面前提过名望的事,甚至连南馨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因为害怕戳穿李亦彤伪装伤痛的面具,害怕李亦彤回想起那段可怕的经历,害怕李亦彤也就此崩溃,变成韩静那疯疯癫癫的模样。

与韩诗语对视了几秒,李亦彤扔了手上的袋子,转身就朝外面跑,韩诗语大叫:“夏夏!”

祁夏喜立马追了上去,韩诗语抬脚也要跑,被韩母一把抱住了小腿,韩诗语挣扎了两下,无奈蹲下去,冷着声音说道:“你现在要是不放开我,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帮你任何忙。”

韩母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缓缓地松开了手,在韩诗语跑出去的时候,站起身冲着她的背影吼道:“闺女,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