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常常不见人。”寒母已经从美国回来,常常听小雨抱怨,爱川出国去玩,也不带上她们。
寒舒池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在看。
“你看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最近有些忙,小海和小雨就不过去我那边了!”寒舒池回过神:“等爱川回来,我们再把孩子接过去!”
“爱川这孩子也真是的,我一回来,就横竖不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躲我。”
“妈!她会回来的,回来后,我就不让她走了!”
……
离开寒家大门,寒舒池便掩着嘴痛哭起来,那个人不在身边,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再没有人哄自己吃饭,再没人哄自己睡觉,再没人甜甜蜜蜜的偷亲自己!爱川,你什么时候回来?
走进果园的小别墅,看着客厅里堆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书,寒舒池有些恍惚,爱川,你看,你不收拾,这里就这么乱了!你以前是怎么整理的,你还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桌上的水果都放坏了,没人削给我吃,我便再不愿看见它们。
还有厨房,厨房的厨具好干净,我不会用,连一顿饭也做不好。
楼上,楼上有盏灯坏了,你不是说,换灯泡的事都包在你身上吗?
还有,房间里的吉他,我手指都弹破了,就是弹不出你的节奏。
还有好多好多,这个家到处都有你的影子,走到哪都会让我想起你来。
好了!你不要哭,乖乖的,不要被别人拐了去!
‘叮咚’,门铃声响起,寒舒池慌张的看向门口,开了门,见君亦然紧张兮兮的站在门外,便让开了路。
“还好!你终于肯让我进来!”君亦然坐在沙发里,见着寒舒池一张消瘦的脸,忍不住叹一口气:“舒池,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五年前的案子,我找了司徒律师做辩护,俞宋那边已经把所有资料移交过来了,现在,我在找当年那个目击证人!”寒舒池一丝不苟的摊开所有资料。
君亦然注意到这些资料,寒舒池都在旁边做了备注,甚至于连一些不起眼的专业术语她都仔细的圈了出来。
“舒池,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我现在的时间很充裕,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天你要忙诺亚的事,晚上你就在这里看这些,你以为还是五年前?你的身体……”
“亦然,除了这件事,我真的想不到还能为她做什么?”
“舒池,从今天开始,你好好休息,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君亦然拿手机拍了目击证人的身份证及口供:“爱川不在,我就替她好好照顾你,保证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寒舒池!”
寒舒池一听,便笑了:“谢谢你!”
……
“亦然,你在哪?”
“在舒池这里!”
“寒总,寒总她还好吧?”
“还好!”君亦然站在阳台上望了望裹着白色毛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寒舒池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加班?”
“是啊!要养家糊口只能这么没日没夜了。”
君亦然一听愉悦的笑了:“说说,你倒是要养谁的家,糊谁的口?”
“你这人……不正经!”安阳在那边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再这样煲粥下去,你该真的要在办公室里熬一宿了。嗯……这个点了,你饿不饿啊?”
“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晚点我给你送宵夜,你想吃什么?”
“这么好?一定是又勾搭哪个女人了?”
“有你在,我哪敢啊!”
“表现不错!嘛!赏你的!”安阳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嘛!回亲一个!”君亦然瞧着寒舒池在沙发里躺了下来,急急的说:“先不跟你说了,半个时辰后,我到你公司,寿司可以吗?”
“还要咖啡!”
“好!你先忙!我挂电话了!”
君亦然给寒舒池盖了被子,这才赶着去给安阳送宵夜。
……
寒舒池在会议室里开会,最近的一些金融分析数据及市场评估报告都做的不好,寒舒池拿着激光笔站在电子屏幕前做着细致的讲解,与会的人拿着笔记录着重点。一天的会议让寒舒池分不出心去想其他的,她掩藏的很好,仿佛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下了班,寒舒池依然呆在办公室里,手指飞快的在黑色的屏幕上编着程式,偶尔去翻一翻左侧摊开的书,她好久没这样忙了,突然觉得,所有的辛酸和努力都不及那个人重要。
当电脑出现配比失败时,她略略失望的揉了揉眼睛,重新捡起桌上的书一页一页的翻来看。如此反复,又是一个通宵。
当早上的晨光照进办公室时,寒舒池的白皙的手指依然在键盘上敲着一个个长长的代码,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七点了,九点还要去见客户,只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如此,便只能在里间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一个半小时后,寒舒池被闹钟吵醒,她抬眼看了看钟摆,沉默的下了床,在洗漱室简单的梳洗了下,又换了身浅灰色套装便带着小童出去见客户了。
十一点谈完工作,十二点半陪客户吃完午餐,下午一点就去了司徒的律师事务所,司徒针对寒舒池指出的一些不恰当用语做了一些专业上的解答。
“司徒,我认为这句话有歧义,警方既然用了自保这个词,那就证明子宿当时是出于一种自卫,如果是自卫,那便应该在刑法上获得体谅。”
“寒小姐,自卫也可能防卫过当,何况,根据目击证人的用词,当时,子宿已经朝严之涵开了一枪,严之涵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她又开了第二枪!这种情况,依据法律规定,便是有杀人动机的,而且很可能被判定是故意杀人。”
“可是还有人说听到三声枪响,为何尸检报告上只检查出两处枪伤?”
“应该是子宿在开了第二枪之后,又开了第三枪!第三枪没有打中严之涵,有可能第三枪只是打了个空弹!”
“这不可能,第一二枪都打中了,第三枪不可能打不中,严之涵连中两枪,他不可能会跑,那么,第三枪打不中的几率是百分之多少?”
“寒小姐,即使你分析的是对的,可是没有证据,警察和法院不会相信这种主观推测!”
“司徒,我不会放弃,俞宋说他能翻案,我相信你也能,你是业界最出名的律师,你从未输过,这次也不能输。”
“寒小姐放心,只要有一丝证据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无罪,我就会尽力!何况,我还堵了我司徒的名气!”
“谢谢你!”
“寒小姐,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正好下午两点半我约了当时负责调查的刘警官,关于第三枪的疑问,我们可以通过他找到答案!”
寒舒池点点头。
和刘警官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叫‘凯旋’的茶楼,刘警官长的高高瘦瘦的,皮肤黝黑,脸上的棱角十分突出,跟自己新聘的保安有如出一撤的军人素养。
“刘警官,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委托人,寒舒池小姐!”
“久仰大名!”刘警官伸出手和寒舒池行了握手礼,便坐下道:“我知道你们对五年前我负责的刑侦调查存有疑虑,不瞒你们说,当时我们大队也存有这样的看法,但是,法庭上,胥子宿对当时的杀人事实供认不讳,且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护,甚至对法院宣判的故意杀人罪没有异议,法院宣判了结果,案子就算结了,我们便不好再调查!”
“当时负责为胥子宿辩护的除了俞宋律师,还有谁?”司徒表示理解,紧跟着问了一句。
“还有俞宋的老师,江源!”
“江源!”司徒皱起眉头,略略沉默下来。
“刘警官,我们对五年前胥子宿开枪杀人还有一些疑虑,不知刘警官能否回答?”寒舒池见司徒沉默下来,当然知道司徒肯定有了某些不能当面说的疑虑,于是岔开话题道。
“除了涉及我们刑侦范围不允许告之的内容,其他我都可以协助!”
“我们在当时的审讯记录里看到,除了严之涵开的那一枪,有位在附近钓鱼的钓鱼爱好者又连续听到了三声枪响。”
“是的,当时的笔录是这样的。”
“这三次开枪都是同一人?”
“可以肯定的说是来自同一把□□。”刘警官回忆了一下说:“当时有个目击证人说,案发现场只有被害者和杀人者在现场,没有其他人!所以,当时我们仔细调查过现场,确实没有第三人出现的可疑证据,所以判定为三枪都是同一人所开。”
“当时,胥子宿是怎么描述这一段的?”司徒再次开口。
“这个……很奇怪!胥子宿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打了几枪,她当时的记忆很混乱!”
“你们是否知道我的当事人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病史?”
“事后调查才知道!”
“如此,便被判定故意杀人罪未免太过草率?”
“所以,当时我们的报告结论,并未指控胥子宿故意杀人,而是精神失常,导致的无意识开枪杀人。”
“法院判定是故意杀人!”
“这个就不在我们的管控范围之内了。”
和刘警官又谈了些别的线索,这才结束今天的谈话。
“司徒,刚才你听到江源的名字,似乎有些话要说?江源……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寒舒池拧着包和司徒并肩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
“江源,这个人在律师界的确小有名气,我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他主修刑法,为人小心谨慎,处事十分稳重,七年前,我在他办公室的碎纸机里无意见过一块写着‘鼎光’的纸片,因为搅的太碎,内容肯定是不可知的,但是这两个字是用我们律师事务所配发的专用封面打印的,那便不是随便从哪个地方裁剪的,想来,江源肯定跟‘鼎光’有合作过。”
寒舒池停下脚步,面色冰冷。
“江源和‘鼎光’有着怎样的关系,我回去会看下资料库。有了答案我自然会告诉你!”
……
寒舒池刚回到公司,司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寒小姐!我希望你听到我说的,暂时先别激动!”司徒语气显得有些急促,一般在她碰到可疑的案子她才会有这种语气:“我在资料库里并没有查到江源与‘鼎光’的合作资料,如此,就有两种结论,第一,就是合作没有达成。第二,他们的合作是不正常的。”
寒舒池手指握着椅背,站在落地窗前:“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我不会主观的判断更倾向于哪一种,只要找到证据证明。”
“江源那边,麻烦你花时间留意一下。”寒舒池知道司徒在这方面一直很有原则,她肯帮忙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