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杀

一个月后,南陵城内,如果让我此时此刻感谢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的说,那个人,是云端的主人——涛杌!

我感谢他,他让我杀的第一个人是陷害我父亲的那个家伙,我得到了关于他的全部资料,没错,是全部,从住址到生活习惯,全都写在了我手中的这张纸上,只要我乐意,我现在就可以拎把菜刀杀到他面前,但我不会,所以我来这里很多天了,都没有去想刺杀的事情,而云端也很厚到的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这是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因为价格比较便宜,所以生意不错,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而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还没赚到钱的商贩,对于很多人来讲,帝都是一个凝聚了繁华与机遇的地方,只要有心,就不怕赚不了钱,我虽然是个杀手,但我不可能不懂得伪装,还没到帝都之前,我就搞了一批行货,装作商贩,此次的行动,所有武器一概没有携带,因为帝都有限铁令,不准携带长于一尺的铁器入城!

不让带,不代表我就弄不到武器,即使是在戒卫森严的帝都也会有提供武器的可靠渠道,而且都是上品,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武器都没问题,所以,这一点,我并没有在意,比较棘手的是猎物,那个人职位不低,所拥有的保护自然也不差,从得到的资料可以显示,他所在的府宅内,外围有四个流动岗哨,每个十人,从黄昏开始上岗,每个时辰换一轮,直到第二天天亮,靠近中间位置设了九个暗哨,地点固定,另外还养了三条犬,寝室附近有六人轮番把守!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云端的强大,如此详细的资料,恐怕连府宅里的人都不太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而同样的话,也问过给我资料的那个人,他只不过是用了“投其所好”这四个字就很好的概括了其中的原因,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有所爱好,喜欢钱的,就给钱,喜欢赌的,就陪他玩上两把,等等一切,总之,没有套不出的情报,只有不会套的人!

傍晚,我离开客栈,顺着街道,慢慢靠近资料中提供的那个地方,即使到了晚上,帝都也很热闹,车水马龙,大致的布局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物在人非,放眼望去,熟悉的建筑前,立着的人大多已经不认识了,十年,改变一座城市不太可能,改变一个人,足够天翻地覆,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记得我!

来到那个人所在的府宅前,我轻轻叩响了门,片刻之后,门被拉开一条缝,探出一张苍老的面孔,“请问你找谁?”

那张脸的主人看了我一会儿后,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问道,我右手按胸,微微躬身:“您好,我这里有张请帖,请您替我转交给隼序峒!”

“我为什么要帮你?”那张脸透着些许不耐烦,“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老丈您多多担待!”我微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金云币,他的眼中立马显出贪婪的光芒:“这怎么好意思,送个信而已,你看你还来这一套!”

说话间他已经将金云币收下,同时接过我递上的帖子,我心中冷笑了一下,他显然不知道,我送了一份怎样的大礼给那个人……

我等了他三天,三天之后的黄昏,我在一家装饰豪华的酒楼内要了个雅间,点上佳肴陈酿,静候他的到来,傍晚时分,那人如约而至,穿的倒也隆重,只不过面上显得不大好看!

“你来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淡淡道,“请坐吧!”他也不客气,拉开椅子便坐了下去:“你约我来,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叙旧而已!”我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叙旧?我又不认识你!”隼序峒轻哼,“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么?”我放下酒杯,倒上酒,一饮而尽,“你到底想干嘛?”

他起身,右手捶在桌子上,“别激动,都说了是叙旧,怎么还问我要干嘛?”我微笑,“这里的菜不错,不如先吃着,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哼,我的手下就在外面,你要是想谋害本官,那可就找错人了!”隼序峒冷冷,随即坐下,喝酒吃菜,“你抬举我了,”我微微点头,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呷了一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叫顾鸿铭!”

“怎么不记得,那家伙不识抬举,让我给逮到机会,给办了!”隼序峒不假思索,“哦……不识抬举,办得好!”我闭目,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杀他的冲动,“你和他有仇?”隼序峒惊愕,“有点过节,说是仇,也不至于!”

我睁开眼,将杯中残酒饮尽,“开玩笑的吧!”隼序峒抚掌,“你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在下今年十六,还有一个多月过生日,”我轻声,“那就是了,我办顾鸿铭的时候那还是在十年前,十年前你才多大!”隼序峒撇嘴,“在下年幼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交往,他欠我十年的养育之恩!”

我倒满第三杯酒,“你到底是什么人!”隼序峒大惊,“在下顾明思,顾鸿铭之长子,”我喝干杯中美酒,缓缓起身,“顾明思?不可能,我问过押解的差役,他们说你得了重病,被抛在野外!”

“很不幸,在下还活着!”我微微躬身:“既然家父已经亡故,那么他所欠的这份债,自然有整件事始作俑者来承担,所以,很抱歉,你得跟这个世界说声再见了!”

“你做梦!”隼序峒厉声,雅间的大门应声被踹开,六七个侍卫冲了进来,将我给堵在了里面,“隼大人,你以为凭借这几个歪瓜裂枣就能逃过一劫,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冷笑,双臂向前一挥,两道白烟随即射出,面前这几个人当即昏倒在地,“你你你……,”隼序峒吓得仿佛舌头打了个结,话也说不利索了,“别担心,只不过是一点迷香罢了!”

我看着他那惊恐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就这样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了,这一刻,我等了十年……整整十年,你说,我怎么会就那么轻松的让你去死呢!”

“放过我……我求求你!”隼序峒面如土色,身体颤抖不止,好似筛糠一般,“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至少可以表现的像个男人!”我闭目,“你不仅害死了我的父亲,还污了他的名声,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算,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刀一刀割你的肉,我等了十年,每一天算一条肉,如果割完了你还能活着,那我就放了你!”

“不不不……那还是杀了我吧!”隼序峒颤声,“一年三百六十天,十年便是三千六白天,那么,我要从你身上割下三千六百条肉!”

我没有理睬他的请求,兀自诉说着我的打算,“你杀了我吧!”隼序峒尖叫,这里隔音效果不错,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外面居然不知道,亦或者,知道了,却不敢过问!

“你看你长得多肥,三千六百刀肯定割不死你,看来你还是有活着的机会!”我嗤笑,顺手轻轻拍了拍他那肥硕的脸,“这里不好办事,我们换个地方!”说完,瞬步上前,在后颈上落了一记手刀,将他砍晕,背着离开酒楼……

南岭城外荒郊,我用冷水泼醒了他,“看你睡的很香啊!”待他清醒之后,我掂了掂手中的匕首,“你一刀捅死我吧!”隼序峒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前几刀可能会有点疼,后面就习惯了!”

我轻声安慰,顺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求你千万不要!”隼序峒凄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或者,你更喜欢……被活活烧死?”我轻轻地挑了挑身旁的篝火!

“我都不喜欢!”隼序峒咆哮,“我受够了,你赶紧把我给杀了吧!”我坐在一旁,不予理睬,“快点杀了我!”他烦躁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我嗤笑:“这么着急去死么?那么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隼序峒一愣,随即问道:“又要去哪儿啊?”我不语,上前将之敲晕,他在我面前,无能得像一头待宰的羔羊,我要杀他,易如反掌,只不过,我希望他死的稍微有点价值,至少,我要洗去他们对父亲的污蔑,还他一个清白……

帝都内,帝宫外围,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禁地,虽然天启帝一向以亲民著称,不过他老人家的住所,可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即使是身为云端中人的我,也不可能想来就来,最关键是,我现在身后还背着一个人,重得像头猪,死沉死沉的,严重影响了我的行动!

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避过十几队巡逻的守卫,来到帝宫深处,其实整个宫殿的构造也很简单,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前殿用来上朝,中间是天帝的寝室、书房等地,后面是花园和珍苑,以及膳房等处,只不过地方大而且,不太好躲藏,还得提防我背上那家伙醒转过来,不过好在直到现在他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书房的灯还亮着,这是必然的,天启帝为政之勤,天下皆知,不到凌晨灯不灭,要不然,偌大的一个国家怎么能治理的好?

我背着隼序峒推门而入,果不其然,他老人家正坐在桌前批阅奏章,“抱歉,打扰你一下,”显然是听见了我的推门声,他抬起头,我惊讶的看见一张二十岁的面庞,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放下背上的死猪,微微躬身!

“你是谁?”桌前的人惊愕,不过却不慌张,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很淡定喝了一口茶,方才问道,“在下云端,羽堂,顾明思,深夜拜访有些唐突,还请阁下恕罪!”

我轻声,“不碍,有什么话,尽管说!”那人微笑,“你是天启帝?”我仔细的看了看,那就是一张二十几岁的脸,而现在已经是天启四十一年,算算天启帝他老人家也该六十大几了吧!

“没错,阁下是……,”那人皱眉,“顾鸿铭……您还记得吗?”我俯首,“你说那个贪官啊!我当然记得!”他不假思索,“贪官?”我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他贪了什么?你告诉我!”

“吏正司举报他收受贿赂,暗中截取奏章,我派人查办,在他宅内挖出黄金百两,这不是贪污是什么?”天启帝愤愤,“黄金?”我一愣,“不可能,为什么我不知道?”

天启帝看了我一眼,沉声道:“你姓顾,莫非是顾鸿铭的儿子?”我听罢点点头,顺便踢了一脚隼序峒的肚子,“哎呦!”他立即醒了,抬起头,扫视了一眼,看见那个人,随即叫道:“天帝救我!”

“你……把他带来做什么?”天启帝奇道,“没什么,只是想请隼大人说几句良心话!”我冷冷,俯身将他拎起:“隼大人,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只是有些细节还不太明白,请你和我们说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隼序峒颤声,“想装蒜是吧?没关系,也不妨告诉你,找你之前,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你就算不说,我也能大致的告诉天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忍怒微笑,隼序峒闭目不言,似乎是想顽抗到底!

“你的意思是,顾鸿铭是冤枉的?”天启帝显然明白了,“他要不是被人给冤枉了,我也犯不着来找你,”我无奈,“天帝您可千万别信他,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胡说,”隼序峒尖声,“隼大人,你终于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说话呢!”我闻声嗤笑,天启帝并未理睬,许是看出他有些心虚了:“你且来说说看!”

“隼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您是有个侄子的,十年前,他酒后纵马狂奔,撞伤十余人,撞死一人,当地的治官抓了他,判了死刑,您写信求情,对方不允,反而要上奏弹劾,您便让人给我父亲送黄金,以求截下奏章,不想我父亲并没有同意,以至于你被降职,于是你怀恨在心,买通了我家的佣人,将黄金埋于后园中,然后你再举报,我父亲百口莫辩,只得屈死!”我一口气将经过述出,隼序峒脑门上早已经布满汗珠!

天启帝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说的倒也像那么回事,不过没有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辞,终难服人!”我早就想到这点,还没等他说太多,便取出了两封信,因为时间比较久远,信纸已经发黄:“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他侄子的家人写给他的,另一封是他写给我父亲的,请天帝过目!”

天启帝接过,略微看了看,顿时双目圆瞪,厉声道:“隼序峒,你好大的胆,要不是顾鸿铭的儿子查出,孤不知还要被你瞒多久!”隼序峒闻声,顿时如捣蒜一般磕起头来:“天帝饶命,天帝饶命!”

“顾明思,孤当真对不起你父亲,请受此一拜!”天启帝不理,向我深深鞠了一躬,“陛下言重,这本不是您的过实,只要能替家父洗清冤名,使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侧身不受,同时单膝跪下,“你能这样想,孤很高兴,明日便让人写告示,告诉天下百姓,顾鸿铭是个好官!”天启帝轻声,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多谢陛下,”我俯身,“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顿了一会儿,天启帝问道,“你能躲过孤的巡逻卫队,身手一定不错,不如就留下,做孤的护卫,你看如何?”

“多谢陛下美意,在下已经有归属,恕不能陪伴君王左右!”我淡淡,说罢指了指伏在地上的隼序峒,“这个家伙就交给您处置了,我先走了!”

天启帝点了点头,我遂转身离开,心中的一块石头好歹是落了地,出了书房,缓缓吐出一口气……

翌日晌午,我起身离开帝都南陵城,在城门口看见一张告示,上面写着的是那件案子的实情,并且交代了罪魁祸首,隼序峒被判了个死刑,明日黄昏便要执行,我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去看,只要知道他死了,我便安心了……

“你没有完成我的任务,”云端,黑塔,我一回来,主人就召见了我,“借刀杀人,我完成了,”我单膝跪在地上,轻声,“他已死,怎么能算是没有完成?”涛杌轻轻一笑,随即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虽然说我的过去已经死了,但是我不能不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杀人,容易,正名,很难,”我轻声,心中也有些担忧,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涛杌对于我来说,就好似是一团浓雾,我可以看见他,却不能看透他!

“你害怕了?”涛杌微笑,伸手将我扶起:“我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杀人、正名一举两得,你做的很好!”我听罢,不禁松了口气,“回去吧!”顿了一会儿,涛杌缓缓,我点点头,折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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