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里面出事了,姑娘怀孕了

有次深夜在校外晚了,路遇几个搭讪的日本小伙,双方言语不对最后竟动起手来,以一对五最后一边倒的结局,着实让吴欢惊得平日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瞪成了个大大的问号。事后姑娘方才明白金庸小说里的点穴功夫原是真的,自己身边这位不仅是个外语哑巴,还是个武林点穴高手哑巴。

说到李见亮这点穴功夫倒也是因祸得来。李见亮父亲兄弟姐妹一共四人,李见亮父亲最小,上面有一个大哥二个姐姐。大哥很早就离家外出,多年毫无音讯,直到一九四九年上海解放,大哥大嫂随同华野第一纵队参加了解放上海的战斗,回到了上海一家人才再度团聚,也就是在这一年大哥大嫂的孩子出生,取名李见中,就是看见新中国诞生的意思。可是没两年朝鲜战争爆发,新中国抗美援朝,大哥大嫂所在部队第九兵团划归人民志愿军序列。

在开赴山东整训前,大哥大嫂将孩子留在了上海孩子奶奶身边,当时李见亮父亲正在读中学。一九五三年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结束,志愿军回国,此时得知大哥大嫂已在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中双双殉国,自此大哥大嫂的孩子李见中一直跟随奶奶叔叔生活。一直到一九六六年李见中长到十七岁参军入伍,也是在这一年李见亮父亲才结婚,第二年有了李见亮。此后李见中一直在部队成长提干,进军校学习,三十岁那年,经人介绍,与上海姑娘施敏恋爱结婚。

这施敏的外公姓查,是个回族,乃查拳第九代传人,老爷子坚持传男不传女的古训,将平生所学五路查拳一套梅花点穴手传授给了自己的女婿也就是施敏的父亲施泰安。施老爷子在李见中施敏婚后第二年开始逐步将这套五路查拳和梅花点穴手传授给了李见中,看到身为军人的李见中,老爷子觉得这也算是学以致用报效国家,很是欣慰。这还曾惹得施敏好一整嫉妒,说自己老爸偏心,因为那套梅花点穴手无论自己怎么央求,父亲都未曾同意传授自己。最后还是有天晚小夫妻恩爱酣畅之后,李见中告诉自己爱人,学点穴手需要手把手触摸身上每处穴位,就是自己亲爹也毕竟男女有别,而无法传授。自己爱人要是真想学,以后自己教她,自此,方解开施敏的这个心结。

这李见亮自小就聪慧异常,特别是记忆力超群,无论什么过目不忘。人这记忆力一好,学习自是啥事没有,从小到大,李见亮毫无疑问都是所在学校的尖子,各任老师的宠儿。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李见亮高考那一年六月突发高烧,最高时七月初连续三天烧的昏迷不醒。在医院救治始终也查不出病因,前后持续一个多月才逐步好转,直到出院也没查出病灶原因。出院后高考已然耽误,好在李见亮一直成绩优秀,凭借他高中一年级参加的一次全国数学竞赛所获的奖项被广州中山大学免试录取,一家人从上到下也是欢天喜地,但对他的身体都也暗暗担忧。不久大哥李见中的岳父施老爷子听说后,建议李见亮父母利用这个暑假让孩子去他那儿住一段时间,他传授一套拳法让孩子强身健体。

李见亮父母知道老爷子为人生性耿直,乐于助人,一听也觉得是个办法,因为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啊。就这样李见亮来到施老爷子住处,不曾想三天后施老爷子就暗暗称奇,这李见亮骨脉秉异天生武学奇才,只可惜时间有限,老爷子只传授了梅花点穴手和一路查拳。一年多后,有次李见中探亲回来,陪老爷子喝上两盅,说起此事,老爷子还由衷感叹,“你李家这门男娃个个天赋秉异,尤其你这弟弟阿亮,更是骨脉奇异,世间难觅。”

半年后二人结束交流生学习回到中大,这对恋人虽瞒的没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是此后,中大的校园食堂、图书馆、自习室、惺亭廊檐下、永芳堂的台阶上、马丁堂山墙根、中区绿茵草坪上多了一对惹眼的恋人。但确常因学业繁重又情丝难隔,全凭技艺壮胆,遇上双栖时刻一对恋人真是哪黑去那儿、那没人蹲那儿,晚归无忌,青春如斯、情恋难抑。

这一来二往,里面出事了,姑娘怀孕了。

好一阵手忙脚乱,二人也曾去社区医院咨询人工流产,人流房里传出女性撕裂的叫喊声吓得李见亮拉起女孩就跑。这样纠结了近二个月,最后还是吴欢拿了主意,给母亲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女儿半娇半嗲半遮半掩的叙说,这位从上海下放的知青妈妈即可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回家与那位工程兵转业的丈夫商量。

夫妻俩二十多年一直恩爱有加,家庭氛围也很是和谐,一辈子也是曲折坎坷一路走来,全部的心思就在这三个孩子身上。老大就是吴欢的姐姐吴媛媛,比吴欢大二岁,姐姐从小特别听话,学习也一向优秀,目前在中国科技大学读大四。吴欢还有一个哥哥吴刚,说是哥哥其实就比吴欢大二十分钟,和吴欢是龙凤胎。男孩从小不太爱学习,高考成绩自然一般,填自愿自己也只有一个要求,离家越远越好。青春期有点逆反,爸妈也挺注意方式方法曲线救国怀柔为上,也算平稳过度,最后被安徽农业学院录取,父母一看好歹和他姐姐在一个城市,虽然有点远,有个照应也还不错。这三孩子中自小最会撒娇承欢的就数这个最小的宝贝女儿,不仅聪明学习好,艺术天分还高,无论是爸爸的手风琴还是妈妈的小提琴都是一学就会,最是得夫妻俩痛爱。加之刚刚过去的这个大一暑假,整天就是追着信件跑,不是去传达室收信就是去邮局寄信。还隔三差五找了各种理由往爸妈单位跑,就为了没人时蹭个单位的长途电话。

父母早已看出端倪,女儿大了,出落得花一样,是到了男欢女爱的季节,也乐见能有个令女儿喜爱的人出现。细心的妈妈从孩子们那儿断断续续了解到一些小女儿这位学长的情况,内心也很是满意,尤其是听说是位上海的男生,又徒增莫名的好感。眼下出了这档事,夫妻俩一商量,啥也别说,先让宝贝女儿回家再说。寄来两百元路费,并一再叮嘱处理好学校的请假事宜,不要影响学业等等。

李见亮此时已是大四,人缘挺广,中大医学院附属医院里实习的中大学长很快搞定病假,办好请假手续。亲自到火车站守了二个大半夜,好在距离各高校放假还有段时间,客流高峰远没到来,买到一张广州到西安的卧铺票。

人送上火车,二人竟似生离死别,情愫重生,难舍难分。这不,火车都开了,人也没下得了车。只得在换取卧铺票时又向列车员补了张站票,一不做二不休,李见亮决定送女孩到西安。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卧铺车厢的情景了。

此时卧铺车厢已从上车时的嘈杂过度到基本安顿平稳。这对年轻人上下铺的旅客为同单位因公出差的同事,自打上车起一直在大谈中国围棋,虽都在夸赞聂卫平,却因欣赏的优点招式不同产生分歧。一路引谱据典,双方不断就中日围棋擂台赛聂卫平对弈大竹英雄的一步棋争论不休。争吵声竟直压过临近一部录音机里播出的流行歌曲《铁窗泪》

“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失去自由,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和朋友……”

可能是发觉言语不足以表达各自的正确性,此时二人已然对坐在下铺,拿出棋盘打起棋谱来。只有对面下铺的还在不停地将各色包装的行李从其他车厢往这里搬运,塞满了床铺中间的通道,并还不停地在车厢里寻找所有可以安置行李的地方。同样,床铺上也是挤了满满,二个大人三个小孩。二女的一边拾捯行李,一边抱怨市场各类莫名涨价的生活物品,分享必须囤积的物品清单,从煤粮油盐到棉花内衣一路数落,夹杂附带表情的方言词语。二个男的放置完行李后都挤到车厢一头,一边抽烟一边用嘴互相倒卖着各种紧俏物资,一会儿钢筋水泥玻璃铜锭,一会儿冰箱洗衣机彩电,云里雾里。

此时这对恋人也调整了一下身体,转向床铺的另一边。吴欢最近可能是妊娠反映,特别困,白天在课堂上都能睡着。

现在靠在李见亮的怀里已近微眠状态,而李见亮虽为了买票而连续二宿都没有睡好,但由于临时行程变化,这边要送女朋友吴欢回西安而有点亢奋。再说后面还有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有的是时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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