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父亲入狱,你母亲和你妹妹举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你坐了三年牢,刚刚出狱,还有了一个孩子,没有结婚,对吗?”乔谨言看着她,他的眉眼比前几日初见还冷。
乔锁嘴边的笑容僵住,她现在才发现乔谨言说这些话时是平静、冷酷不带一丝的感情。
他都知道了,却用这样一种陌生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说着。乔锁感觉心尖一痛,险些无法站稳脚,她穿的是高跟鞋,她有意识地测着自己和柱子的距离,不希望自己会摔倒。他怎么能这样子说她和乔安,他根本就不知道乔安现在每一天都在长高,每一天都乖巧可爱,就像个小天使。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看向乔谨言,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是他们的孩子。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不过我调查了一下。”乔谨言继续说道,“我们过去是兄妹,不过你父亲害死了我姨母和顾家的孩子,我们两家似乎有些恩怨。”乔谨言摩挲着自己的指骨,看着她。
乔锁猛然攥紧自己的指尖,感觉有些无法呼吸。愤怒一瞬间就攫住了她的心神,顾家tm的就是脑抽,那孩子是夭折的,顾妍是心脏病发的怎么就跟乔家扯上关系了?还骗大哥说乔东南害死顾妍和孩子。乔锁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乔谨言知道了什么,顾家又是怎么告诉他的,她不能慌也不能意气用事。
“我还查到那个孩子好像是我的。”他的声音有些暗沉,带着乔锁看不懂的晦涩情绪,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我怎么会允许你生下孩子。”
他直直地盯着乔锁,眼底的幽光深邃的几乎要将她淹没,带着探究和不解还有冷漠。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乔锁颤抖地抬眼,问着。
“母亲说,我早些年过的有些荒唐,因为顾乔两家的仇恨做法偏激了一些。”他淡淡地琢磨着,看着乔锁,说道,“如今,既然你父亲入狱,孩子也生了,我姨母也已经入土为安,我也因为车祸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过往的恩怨顾家也不想纠葛,只要那个孩子。”
乔锁深呼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哥,这应该才是乔谨言的本来面目,冷漠的、矜贵的,他对于外人一贯如此,如今她也成了那个外人。
乔锁冷冷地说道:“所以,你母亲或者你爷爷告诉你,当年你留在乔家是为了复仇,因为做法偏激,诱骗了仇人之女,生下了孩子来报复,现在仇人入狱了,得到了报应,你们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想要息事宁人了,把孩子抱回顾家来养,往后就恩怨两消了?”
这是什么混账思维?乔锁浑身气的轻颤,她咬紧嘴唇,微冷地说道,“你怎么会不认为是你爱上了我,顶着两家的恩怨也要跟我结婚生子,为了我出了车祸,忘记了一切?”
乔谨言的目光带着一丝的惊异,看着她不言语。
乔锁倔强地看着他,正在这时,一个女人娇俏地走过来,笑道:“谨言,我都看完画展了,你们说完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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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踩着十寸高跟鞋,一袭白色裙子,袅袅地走过来,挽住了乔谨言的胳膊,眉眼生动地笑着。
乔锁这一见险些有些昏眩,谈溪?
“谈溪?”她险些咬碎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倘若这里不是徐枳壳的画展,她定然要抽她耳光了,她还有脸出现。
“对不起,姐,过去的事情我都跟谨言说了。”谈溪看着她,目光盈盈,有些不忍心地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谨言,可是谨言从始至终喜欢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你如今都有了夏侯了,婚期都定了,我希望你不要执迷过去的恩怨,能祝福我们。”
乔锁呵呵冷笑了一声。倘若之前乔锁是怀疑,现在就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谈溪跟顾雪诺是一伙的,顾家若是没有默许,凭着谈溪如何能走到乔谨言的身边。
可是谈溪,她刚出社会才几年,凭着一股子野心便妄想嫁入高门,她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十多年,才渐渐了解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和它的病态之处,她一个小镇姑娘,就算再聪明再有手段也斗不过门阀。
顾雪诺找谈溪无非是看她跟自己是昔日姐妹,而且谈溪无权无势无背景,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谈溪这是在与虎谋皮,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嫁入顾家?不知死活。
乔锁冷笑,看着她,一字一顿讥讽地说道:“你一个南方人,在帝都无亲无故的,倒是有手段接触到顾家和乔家的人,你跟大哥有共同语言吗?你知道他的喜好和各种习惯吗?”
谈溪被她这般质问,看着乔谨言,有些委屈地说道:“姐,我知道我的出现抢走了谨言,你恨我,可是真爱面前,是不分姐妹的,我或许出身不高,也不出色,可是我也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这几年我一直不敢接受谨言的感情,也不敢亲近他,可是谨言车祸后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他。”乔锁有些恶心,她不想继续跟谈溪说话,自作孽不可活,她还太小太幼稚太有野心,她不会提点谈溪,顾家清除了她这个障碍,下一个自然就是谈溪。她也不过是一枚可悲的棋子。
乔谨言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女子,一个母亲告诉他是仇人之女,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前科累累、声名狼藉,还跟夏家的子弟订了婚,他去查过乔锁跟夏侯确实还是有婚约的,母亲说的一切都是得到了证实。另一个自称是真爱,被母亲接回了顾家,而谈溪还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那些事情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她的老家,细雨蒙蒙的江南,有梨花还有潮湿的苔藓,他去接乔锁回来,遇见了还年少的她,后来十多年,她长大,来到乔家,他们再相遇。他们在乔家的小阁楼里相知相恋。
那种感觉很美好,就好似是藏在他心底多年的东西,让乔谨言有些相信。就算他不相信谈溪的话,可母亲、爷爷的话总该是要相信的。
乔谨言看着面前的乔锁,淡漠地说道:“孩子的问题,我会让特助联系你解决,乔小姐,我希望能平和地解决。”
谈溪露出一丝的微笑。
乔锁身子颤抖,她看了看乔谨言,再看揽住他胳膊的谈溪,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动手。
她有些难受地仰起头,攥紧自己的指尖,这些年她始终是有恃无恐的,一次又一次地自伤自虐转身离开,因为年少时大哥宠她爱她,多年如一日,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他真实地爱着她,无论她走多远,他都会拉她回来,可是如今他忘记了一切,又有贱人趁虚而入、鸠占鹊巢,失去了大哥的爱,她再也没有任何恃宠而骄的资本了。
她没有动手教训谈溪,只是看了一眼乔谨言,低低地哀伤地问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采取法律的途径来抢走小安?”
乔谨言没有说话,可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乔锁自嘲一笑,双眼有些湿润,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哥,人的情感是脆弱的,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很坚定。
乔谨言目光微微深邃,指尖轻轻地扣起,刚刚他似乎感觉到了心尖的刺痛,转瞬即逝,好似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他似乎遗忘了极为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