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浅仓,你送小澈回去,我和以沫有话要说,”本来该在医院门前分道扬镳,骆以濡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车给你们开,我和以沫四处逛逛。”

“澈你一个人可以吗?”虽然经常吵架,可骆以濡一旦认真起来,那个吊儿郎当的骆以沫便会跟着严肃,对于这个哥哥,他是相当尊敬。

“小澈又不是小孩,浅仓也不会把他吃了,你穷担心什么?!”没好气的一把扯过还想罗嗦的弟弟,也不管他的挣扎扭头就走。

“我想,他们要谈的事应该和骆老有关。”兄弟两人已经走远了,他们连背影看起来都那么相似,只是无论是他还是殷若澈都不会将对方弄错。眯着眼睛,他看骆以濡自顾自的向前走,骆以沫梗着脖子争辩着什么,不得不承认,骆家这对兄弟,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以沫的爸爸吗……”想到那个永难忘怀的噩梦,殷若澈微微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看起来是那样惹人怜爱。

“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的表现虽不是那么明显,但浅仓拓仍看的出骆以沫离开后再提骆绎,殷若澈的神情中透露着不安及恐惧,“你真愿意原谅他的错吗?”

“说实话,偶尔还是会梦到那天的事,说不怕怎么可能。”心事被人窥到殷若澈却毫不介意的抿嘴笑了笑,毕竟当时那么可怕的场面他都挺过来了,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可在意的,“怕归怕,但我早就原谅他了,因为我看的出他的悔,也希望以沫把那事忘了。有阵子我还想过去找骆老,把他们父子间的结解开,当以沫愿意真正的回到骆家时,或许藏在我心底的阴影也会随之消散吧,可是单凭我怎么能找到骆老,唉……”

“小小年纪如此深明大义真不容易啊。”殷若澈话中的宽容,让浅仓拓不得不佩服,他的赞叹也是发自内心。

真是讽刺的夸奖啊!殷若澈困窘的抓了抓头发,讪笑着说:“其实,我是以沫的老师……呃……我比他大好多……”

……

“妈走后我们就没在来过这种地方。”古老的秋千上锈迹斑斑,惟有靠着坐板经常被人抓扶的地方光亮如初,骆以沫轻轻的触摸着秋千,仿佛童年短暂的快乐就在眼前。

“*?的你不适合这种纯真的地方,会把这玷污的。”坐在秋千上的骆以濡脚一点地面,老旧的秋千吱嘎吱嘎的唱了起来,回荡在安静的夜里。

“哼……哼哼……”难得听到挖苦自己的话没生气,骆以沫歪着脑袋吊着眼睛,冷冷的瞥向正慢慢荡秋千的哥哥。

“以沫,今年的融商会爸会参加,我想带浅仓去见他。”

“你疯了?!不行,我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去见他不是没事找事吗?你觉得日子过的太太平了?”顾不上前后摆动的秋千会伤到自己,骆以沫突的站在秋千前一把扯住了两边的铁链,秋千连同骆以濡撞到他的身上,缓缓的停了下来……

“你觉得,爸会同意他的两个儿子最后都选了男人吗?”仰头看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像在照镜子,镜中倔强的脸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对视了好一会,挫败的男人突然放开满是铁锈的链子坐到另一个秋千上,脏兮兮的手穿进了浓密的黑发,不再动作也不出声音。

“你和我都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他在忏悔,所以他不再过问我们的事,我们都清楚,如果他想动手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轻易就能打破这看似安逸的生活。”骆以濡很清楚,骆绎就像炸弹,会在不经意间爆炸,弄的他们措手不及,亦无法挽救。

“可是哥,不安全啊,如果他早动了歹心就等你自投罗网怎么办?”骆以沫不赞同哥哥的做法,可是他却找不到说服他的理由,骆绎的心狠手辣他早见识到了,他不想让哥哥去涉险,可骆以濡说的很对,尽管他在忏悔曾经的错误,可一旦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选了男人,怕是不会再坐以待毙。

“以沫,其实今天让我做这个决定还因为,他是我们的爸爸。”

本来还想继续劝说的骆以沫看到了哥哥眼中的信任,叹了口气从秋千上站起来,张开双臂仰头呼吸着。

“哥,你曾说过无论什么都要与我一起承担,现在这句话还给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我相信他说的话,也相信他在悔过。看到却伯伯的病我一直在想,以沫,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要是爸,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恨他吗?如果,他明天就去见妈妈了,我们真的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你总那么善良?”哥哥永远都那么善良,为别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

“我们俩好久没这么聊过了,”沉重的话题到此为止,骆以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头发重新绑了下,敛起认真,挑衅的看向弟弟,“小子,要不要练练?”

“怕你啊!”接受挑战,骆以沫甩掉外套摆好姿势,小时候他们一起学功夫,闲来无事总会切磋切磋,但张大后却鲜少动手,难得今天有时间,重温下过去的快乐也不错。

“打疼不许哭啊。”把衣服下摆撩开系在腰间,话音才落突然发起攻击,毫无顾忌的拳头直冲骆以沫的要害挥去,下手既狠又准,好象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看到迎面飞来的拳头,骆以沫嘴角一扬,动作灵活的躲开了拳头并加以还击。两个身手了得的男人攻击毫不逊色,防备也是相当完美,在入夜的公园里,上演一场精彩的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