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进来多久的工夫,门就被锁上了?看来有人还真的是关心不已她的行踪啊。傅芷姗晚饭没吃,她去帮傅芷姗找东西吃也是情理之中,看傅苍阑的神情也不像是知道内情,只是他现在淡定的有些不太正常。
幸晚之又试了几次之后,发现门开不了,这才转过身来,道:“门被锁上了。”
傅苍阑却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拿着白面馒头咬了一口,又拈了一撮小咸菜,吧唧吧唧吃得倒是很香。
“你们长房那个公主看来对你是恨之入骨啊。”傅苍阑吃完馒头,哼道,“过会你夫君也要过来,来一个捉奸,你可信?”
幸晚之笑了笑,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并未答话。
“只是这种伎俩,傅尚全用一次就够了,那公主还用第二次,当真是愚蠢至今。”傅苍阑又挑了一个馒头,看样子倒像是真的饿了,他继而道,“只是可惜了,我对你这样的女子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致,你不是我中意的类型。”
幸晚之笑意更浓了,道:“那当真是感谢弟弟提不起兴致之恩了。”
傅苍阑毫无兴致地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锋芒。
“能假装毫不知情地抓奸,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傅家上上下下又不是傻子,哪有人会选佛门清净之地幽会。”傅苍阑吃完第二个白面馒头,靠在椅子上坐下。
“弟弟说的极是。”幸晚之应了一声。
“不如,我们反将她一军吧。”傅苍阑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她。
幸晚之勾起唇角:“正有此意。”
*
傅芷姗窝在床上困得恨不得要睡着,明明饿得难受,偏偏又困得厉害。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愈加模糊,难道眼睛都饿花了?
仿佛有淡淡的怪异气味,傅芷姗微微眯起眼,想要努力看清面前的东西,可没有烛火,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像是飘在云端,像是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像是被丢进了黑暗的麻袋里。
她一定是饿的发昏了,都开始臆想了。
嫂嫂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突然有点想念钟逢啊。
她越想越难过,心里像是有千万只毛毛虫在爬,又痒又疼,没等她想其他的东西,傅芷姗头一歪,直接睡死了过去。
*
“大老爷、大太太、大少爷、公主,就是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的传来丫鬟的声音。幸晚之有些讶异,不是涟漪的声音,倒像是……芳华?莫非今天是涨势动的手?
隔着一扇门,因此幸晚之不知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门外有多少人,那些人又是什么表情,只是她听到了傅朝生的声音,这让他短暂心安。
“半夜带我们过来,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问话的是大太太。
“大太太……”芳华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不知是在害怕什么。
大老爷严厉道:“说。”
“大老爷!”芳华言辞诚恳,语气里掺杂着惊恐与不安,“大老爷,此前出过类似的事,二少爷已经锒铛入狱,所以就算给芳华一百个胆子,芳华都不敢胡说八道……我……我亲眼看见……”
话音未落,厨房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幸晚之和傅苍阑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淡淡地扫过一行人,都是长房的,没二房和三房什么事,要是孙氏在这里,
指不定要阴阳怪气什么呢。
看来是希望长房不被人瞧扁的人看的。
那就是张清婉无疑了。
见幸晚之和傅苍阑走了出来,芳华整个人都懵了。为了不让旁人知道这是栽赃陷害,门外的栓子已经被扯掉了,那……给两个人喷的迷魂香呢?这两个人怎么能安然无恙?
“你亲眼看到什么了?”幸晚之面带微笑,柔声道,“可是这佛门清净之地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人?还是你眼花看错了?”
她虽是挂着笑,可话语里却是抵挡不住的寒意。
“我……我看到了……”
张氏蓦地眸光一紧:“你看到什么了?你但说无妨。”
芳华的目光在涨势的身上逗留了几次,意识到张氏凌冽的目光,芳华有些怯了。
与此同时,傅苍阑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可是看到我和幸少奶奶一起进了厨房,于是你心生猜测,我是不是给大哥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话音刚落,只见芳华面如土色,一面转向大太太,眼神里满是恐惧。
随后一根空心麦梗被傅苍阑随手丢在了地上。
“还说,你看到了有人在朝厨房里吹这个?”傅苍阑冷声质问。
“这……这是什么?”沈凝烟当即叫了起来。
傅苍阑冷冷地扫了沈凝烟一眼:“若是我不曾猜错,这里头应该是迷魂香。可以将这个带回府,明日找大夫来鉴定一下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大老爷哼了一声,拂袖道:“荒谬!佛门清净之地,没想到我傅家竟还有如此龌龊之人,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伯息怒。”傅苍阑淡淡地开口道,斜着眼看了看一边面色如常的沈凝烟,又转向大老爷,道,“芳华倒也不曾说错,我的确是同大嫂在这深更半夜进了厨房,单独的,就我们两个人。”
芳华大惊失色,丝毫参不透傅苍阑如此说的用意。
一行人面面相觑,傅苍阑面向沈凝烟,问道:“可这不是公主你让我去的么?”
话刚说完,一旁的涟漪就叫了起来:“你含血喷人!我们公主一直都在客房里休息,怎么可能让你去?”
傅苍阑不答话,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到了沈凝烟的身上。
“我刚进傅家不过数日,与你无瓜葛也无渊源,不知你为何要这样说,莫不是觉得本公主初来乍到,太好欺负了?”沈凝烟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傅苍阑的身上烧出好些个洞来。
这一波三折的……众人跟看戏似的看着傅苍阑。
傅苍阑的声音越来越冷,说到最后,幸晚之不由得都打了个寒颤。这个人说话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性格也冷冰冰的,而且行为做事都很极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而且这个人深不见底,城府非一般深。
幸晚之想起方才在厨房里,她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登时她便知道,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竟然连迷魂香都用上了。
“含着。”冷不丁他丢了一枚药丸过来,“不要嚼碎,就含在嘴里。”
“你连解药都有?”
傅苍阑嘲讽道:“你们久居深宅大院,不知外面的世道,防范之心也没有。”
药丸的味道并非很糟,幸晚之坐在木凳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不禁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忽的门口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响,应当是栓子
被取下了。
傅苍阑告诉她,如果要反击,那就必须在他们之前主动走出去,化被动为主动。
她望着灯火下傅苍阑的脸,听见他说:“难道不是公主的人让我来的?若当真如此,恐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人说公主让我去厨房一趟,我便去了。没想到,公主竟也是不知情的。”
幸晚之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恐怕我们都误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过就是想让我们长房之间互相猜忌,想来,最会如此的……”
“定然是二房!”张氏气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孙氏竟机关算尽到如此境地!”
大老爷面色也不好看,沈凝烟见风使舵,道:“没想到我们竟是被摆了一道,苍阑弟弟,是我错怪你了。等回到傅家,我一定要找出传话的那个丫鬟究竟是哪个房的人,如此之人,断断不能轻饶!”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最后大老爷面色阴沉地让人散了。
傅苍阑走到她身边。
“这样的戏码应当不是沈凝烟的作风,她很难做到片叶不沾身。”傅朝生思忖了半晌,道,“况且你我二人才进来不久,她在女院,你在男院,两个院子也有一些距离,怎么可能把时辰掐得这么准。”
幸晚之嗯了一声,答道:“长房与我有嫌隙的,不过就张氏和沈凝烟了,既然不是沈凝烟,那就是张氏了?”
傅苍阑微微颔首,没有点破。
幸晚之无奈地摇了摇头,莞尔道:“不是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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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傅苍阑一愣,“你是说沈凝烟还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张氏虽想巴结沈凝烟,但也不至于完全跟沈凝烟一条心来对付我。张氏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若是完全帮着沈凝烟,打压我,那么有朝一日,张氏定然会被沈凝烟压制。张清婉是多么聪明的人,她面上对沈凝烟好,博取沈凝烟的信任,私下里又会对我施以恩惠,让我感恩戴德,最后使得我和沈凝烟鹬蚌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公主振兴了长房,却也是为他人作嫁衣。况且张氏之前三番四次要杀我,傅尚全那件事之后,她不至于一个心眼儿都没留,所以这种事,她是不会再做的。不过这沈凝烟确实是厉害,居然这么几天就买通了芳华,方才芳华一直在看张氏,可张氏像是不知情,若是张氏知情,见你我二人主动走出来,定然会让芳华改变自己的说辞,可她不仅没有,还很想知道芳华看到了什么。这件事不过是栽赃陷害,这件事不在于最后能不能成功,而在于谎报的人是芳华,大家就理所当然地把目光转向张氏。好一个借刀杀人,她沈凝烟知道如果除掉我,朝生会恨她,她便假借张氏的手把这水搅浑……”
傅苍阑愣了许久,随后喟叹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难怪母亲愿意扶持你。”
两人还未说完话,忽见沈凝烟走了过来,她抬起眼狠狠地瞪了傅苍阑一眼。
傅苍阑目光如冰,道:“之前同公主说过,我傅苍阑睚眦必报,还请公主不要忘记。”
“是么?”沈凝烟笑起来,“那我倒要看看,你躲得过初一,还能不能躲得过十五?”
幸晚之环顾四周,在确定没有找到傅芷姗的身影时,蓦地瞪大眼睛:“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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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沈凝烟要开始作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