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给你!”流年偷偷摸摸地递给云裳一张报纸。
“什么呀?”云裳看着流年神秘兮兮的模样,就想打开来看看。
“信!北平来的信!要看回自己房间看,可别露了马脚连累了我!”
云裳听着信的出处,脸一红,“秀珠,我们回房间去!”
“我的云裳姐姐啊!你可没有开天眼,看着信封是看不出话来的。”秀珠嘟着嘴在一边等了半天还不见云裳有动作,伸手一捞,捏了捏,“这信也够厚的,堂哥真是个重媳妇轻妹子的!”
云裳回过神来看着信都被秀珠拆得七七八八了,忙捞了回来,“写这么多做什么,我可不回一样长的信!”云裳转了个身避开秀珠探究的视线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慢了这个小妮子定是要笑话她的。
“你堂哥让我代替他向你问好,让我好好照顾你,寸步不离?”
“呵呵,我给你翻译一下,就是让我看着你,寸步不离!”
“呸,真酸!”上半封信倒是写得有趣,细细描绘了他到了北平的生活,其中还穿插了好多因为不熟悉那儿的风土人情所闹得笑话,还印上了球球的掌印和尾巴印,很是有趣,后半封信就让云裳越看头皮越是发麻,兜兜转转了好几页的信纸,最后汇成一句话,就是想念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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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珠看着云裳表面上不甚喜欢,但收藏信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捂着嘴巴直笑,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云裳姐姐,你可得勤快一些回信,否则堂哥回来的时候一定又长个子了!”说完秀珠在云裳面前做了一个翘首期盼的动作,把脖子拉的老长的。
“快别做这动作了,脖子别扭伤了!”
“我刚才拆信的时候还见到一张照片呢!在哪儿呢?”秀珠扑到云裳身上乱摸一气。
“别闹了,夹在书里了,照片不太好保存,要是弄湿了可就不好了。”云裳挑刺地想着,这照片里的人笑得也太开心了,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啊!”秀珠望着空了的床铺尖叫出声。
“怎么了?”
“被子呢?枕头呢?我的小盒子呢?在哪里?它们在哪里?”秀珠的声音越飙越高。
“被子和枕头都拿去洗了,你的小盒子应该被下人当成了我的东西了,我找找!”云裳视线往她的梳妆桌上一扫,果然看见了秀珠每天入睡前背着她翻看的上锁的小盒子。
秀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脖子里拉出小钥匙,急急地开起锁头,‘咔嚓’一声盒子被秀珠打开了,几张照片被好好地放在里头。
“这是?我二哥?”现在轮到窥探到秘密的秀珠尖叫了。
“小姐,白小姐?”
“没事,没事,我们在练练嗓子!”秀珠手忙脚乱地捂着了云裳的嘴。
“我的天啊!”
“云裳姐姐,你别那么惊讶,云佑哥哥是个好人!”
“不是,我是说,秀珠,你让我缓一缓!”云裳要是真看不懂秀珠钟情她二哥,那她就是二傻了。
“有那么难以接受吗?”秀珠认定了云佑哥哥,她有些担心云佑哥哥的家人会不接受他。
“咳咳,有些,呃,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只是太突然了!”云裳看着秀珠的模样,想象着二哥站在秀珠身边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云裳姐姐,反正你知道了,那就跟我说说云佑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嘘,秀珠,你跟我说说没关系,可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要是传出去,会坏了你的名声的。”
“要不是今天的事,云裳姐姐你也不会知道啊!说吧说吧,我总觉得对云佑哥哥了解得太少了!我只知道他喜欢吃……”
云裳诧异地听着秀珠细细地数着二哥的喜好,了解之深竟然让她这个当妹妹的自愧不如了,比起秀珠来,她好像对雄威太不了解了!
“秀珠,你堂哥除了喜欢狗,还喜欢什么?”
“那还用说,就是喜欢你啊!”
“秀珠!”
“好啦好啦,我们换着说!”
……
寄傲山庄
随着日子的如水般从指缝间流过,萧家人对萧大娘能站起来的期望越来越小,刚开始的时候萧御风和萧鸣远还能坚持在小四忙得时候,轮流陪着萧大娘在山庄里转悠转悠,可随着天气开始炎热起来,萧大娘离开屋子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蜲蚴,蜲蚴,蜲蚴,哇……”夏蝉挂在枝头上不停地叫着,叫得躺在床上的萧大娘烦躁不已,抬起手来“砰砰砰”的拍着入夏后撤了垫被、被单的木板床。
“淑涵,你怎么了?”在萧大娘把手心拍肿前,萧鸣远才出现在了大门处。
“鸣远,我想出去吹吹风,屋里实在是太闷了!”说完伸手去抓被放在她床边的轮椅。
“闷?今个小四出门前不是还陪着你说了半天的话嘛!”萧鸣远自己也没有觉察出说话间透露出来的不耐烦来。“淑涵,今天外头热得很,根本就没有起风,出去一折腾又是一身大汗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要不等晚上小四回来了,再推你出去看月亮,吹夜风?”说完萧鸣远就想放下门帘离开了。
“咣当!”萧大娘伸手一挥,把用完早饭后,还没有被收走的空碗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把站在门口的萧鸣远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进屋去。看着一地的碎片,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番,确定了淑涵手边上没有物件了,才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让小三来给你收拾一下,穿上裤子。”
“淑涵我没骗你吧,今个的天气是又闷又热的,就在屋檐下待在吧!”
萧大娘伸手掰开萧鸣远按在轮椅上的手,自己试着转着轮子,这轮椅被小四改造过了,只要不是上坡,萧大娘自己也可以让轮椅走起来。
“淑涵我……”萧鸣远对着萧大娘开始变得古怪的性子没了办法,看着淑涵现在残缺的模样,他那些充满爱意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只能一个满头大汗一脸阴暗地在前头推着轮椅,一个像是剪了舌头一样一脸沉重地在后头跟着,两个人之间就这么沉默着。
“问云儿,你为何流浪?问云儿,你为何飘荡?问云儿,你来自何处?问云儿,你去向何方?”一声悦耳的歌声传进了萧大娘和萧鸣远的耳朵里。
这歌声在萧大娘没有经历过这一桩又一桩的事之前,还时常回荡在寄傲山庄了,时常响彻在溪口的瀑布边上又消散在山涧山谷之间。
“是雨娟在唱歌?”萧大娘抓紧轮椅扶手的手指甲,发出一声摩擦的响声。
“是雨娟在唱歌,几个孩子里,就只有雨娟有你年轻时候的那副好嗓音!”萧鸣远透过雨娟的歌声,入神地追思着什么。
萧大娘伸手扼住了自己细细的脖子,就是这黄鹂一般的好嗓子,让她心血来潮背着她的阿妈额娘招来萧鸣远给心高气傲的她谱上一首最适合她的歌!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刻,那个场景,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对,就是她的这副嗓子改变了她的一声,若是没有了那黄鹂般的嗓音,她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呢?
而被自己扼住的嗓子只能发出难听的低吼声。
“二姐!你唱得真好听,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小三,二姐实在是没有心情唱了,这首歌唱得二姐心里难过得很!”
“二姐……”小三知道纪家少爷的事让二姐很伤心,她还时常听见二姐深夜里窝在被子里哭呢!
“别唱了!不准再唱了!再唱下去会毁了你的!”萧大娘放下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发狂似的拍着轮椅扶手。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雨娟和小三浑身一颤,扔下手里洗到一半的碗筷,站起身来,抬头一看,果然是娘亲坐着轮椅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娘!”
小三有些害怕,娘病成了这样,她们是不该唱歌的。“
“娘,是我的错,我看着二姐一直闷闷不乐的,才在一旁鼓捣她唱歌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三解释道。
“你们怎么会有错呢?你们都是爹的好女儿,你们娘听到你们的歌声,只会高兴,哪里会责怪你们!”萧鸣远伸手拍了拍萧大娘的手背,想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再尖叫吓坏了孩子们。
“不准你再唱歌了,它会毁了你的!”萧大娘确实没有再尖叫了,而是喃喃自语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好多的汗!”
“没事的,我早跟你们娘说过了天气热得很,雨娟去给你娘拿壶茶来!”
雨娟掰开娘钳住她手腕的手,冲进了厨房,心不在焉地倒了一杯茶就走了出来,“娘,你喝吧!”
“我不喝,不要唱歌!”一杯茶水在推撞之间,全数地打翻在了萧大娘的腿上。
杯子里溅出来的热水烫的雨娟一下子就丢下了杯子,红成一片的手背,疼得雨娟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啊!娘,你没事吧!”小三看着娘亲裤子上的水迹,嚷了起来。
“淑涵!你被这么烫的水泼到了,难道不疼吗?”萧鸣远顿时有种所有希望都在一瞬间被打碎的感觉,淑涵连被热水烫伤了都没有丝毫的感觉!淑涵的腿真得就好不了了吗?“雨娟,你娘的腿被水烫到了都没有反应,没有痛感,这样的腿还能再站起来吗?”
“我去小四房间里找治烫伤用的药膏!”
“爹,刚才的水不是特别烫的,你看我的手背也没有刚才那么红了,娘还隔着一条裤子呢,所以才感觉不到,娘上次被蜜蜂蜇伤了,不是就有知觉了吗?”
“蜜蜂?”萧鸣远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淑涵,脑子里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
展家庄子
“婆婆,你能不能接我回苏家?”展云菲满脸期待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来看她的苏夫人。
苏夫人看着等于是被展家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的展云菲,想到她现在尴尬的身份,眼神冰冷了下来。“你这段日子跟嬷嬷们闹着要见我就是说这些?”
“娘,我本来出了苏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陪伴生了病的母亲的,现在……那我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展云菲再也不想在庄子里住下去了,自从娘生前做得那些坏事被暴露了出来,不管是展院的人还是庄子里的人,虽然不曾亏待过她,可她们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和她说上一句话,这样的日子太静悄悄了,静得她的心都仿佛静止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接你回苏家?”
“婆婆?”
“你以为你现在还配得上我的映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