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拜帖?”介子推不住的打着哈欠,对着仆人送上来的烫金拜帖大眼瞪小眼,他一向都比较认床,本想挨着北堂茗睡,却被他嫌恶似的塞到了客栈,虽说这个客栈也比较豪华高雅,配的上他介子推的身份,但是被他像瘟神一样的从将军府里拎出来,让他很没面子诶。
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白玉般的脸上蓦地闪过一抹诡异的笑,他忽地眨眨眼,瞧向一旁有着怔怔的北堂茗扯扯嘴,“你陪我去。”
北堂茗有些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额角眉梢边刺青亦是跟着徐徐绽开,随意的变换了一个位子,带着一股子优雅的慵懒,却是别样的风情,刚睡醒就被介子推叫过来的他,还带着一些床气,闻言,只是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了。
介子推不肯死心,但是当真不敢惹刚睡醒的北堂茗,这样的他,刚认识的时候见识过一次,那可叫人神不论,谁惹了,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喂,茗,这可是那个崔家的少爷送过来的哦,你真的不去?”介子推小心的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用听起来尽量很诱惑人心的声音循循善诱,“你看看……”他朝着半托着下巴假寐的人指指手上拜帖上的名字,“崔慕染,是崔慕染诶。”
下垂的眼眸缓缓裂开一道细缝来,从里面露出少许的亮芒,很有效的让介子推闭上了嘴,北堂茗支着下颚,休息够了,才缓缓睁开了眼,深邃的双眸有一刹那的凝滞,但还是带着些迷惘的诱惑,如迷途羔羊般,那样猝不及防,介子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嘿嘿的笑出了声。
北堂茗总算有些清醒过来的一张脸立马黑掉了一半,嘴角微微一撅,慢悠悠的开口,“要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对面的介子推听到这话,马上就将眼睛睁的老大,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什么都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陪你去。”淡淡的拂下衣袍上些许的褶皱,北堂茗笑得云淡风轻,还带着懒懒的漫不经心。
“好。”介子推想也不想,便举手答应下来,一边贼兮兮的看着有些异样的北堂茗瞧,忽然间那人眼眸中,一道诡异夹杂着冷冽阴森气息的紫眸飞快的一闪而过,让他禁不住一个哆嗦,看来,有人要倒霉了,他无奈的耸耸肩,幸亏那个倒霉的人,不是他。
一处楼前,人人衣着光鲜,车马络绎不绝。
当慕染站在楼前,静静的看着那站在门口,或妖娆或清秀……的男人,是男人没错,袒胸露乳的,羞羞怯怯的,真真是各种风情都有。眼中一道寒芒一闪,已经在长卿有所动作前,伸手制止了他。
“少
爷,介子推欺人太甚。”萧长卿低喝出声,身边的苏怀前却早就涨红了脸,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偷瞄几眼那些男人。
微微抬头看向那高高悬挂在青碧色为主色的楼上的牌匾,“清倌轩”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色彩,慕染眼底生生泛起一抹冷意,介子推,居然约自己来了帝都最负盛名的象馆,他倒真是好色之徒,男女通吃啊。
“我们进去。”冷冷的开口,慕染并不管长卿在一旁的劝阻,只是冷然的开口,随即,双脚就已经踏了进去,目不斜视的从清倌轩里进去,早就有楼里的老鸨笑着迎了上来,才要开口,就被长卿冷眼一瞪,噎了一噎,她只觉得银色白色青色花花绿绿的一晃,眼前的人就已经顾自走上了二楼的雅间。
“哎哟,我说几位爷。”老鸨看他们穿的均是不俗,心知又是一大笔生意上门,忙讪笑着,拉住了走在最后的苏怀前,肥手一招,就已经有一个长的颇为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老鸨笑着将少年推入苏怀前怀里,笑嘻嘻的说道,“爷您瞧瞧,咱们清倌轩里的小倌,可是个个都很水灵,你瞧瞧……”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抓起了苏怀前的手,一个劲的让他往那个清秀小倌的怀里塞去,那个小倌本来一直低着头,此时,却猛地抬起头来,怯怯的看着他,猛地凑上去,要去吻他的脸颊,一双瘦削的手怔了一怔,已是大胆的探向他微敞开的衣襟,吓得苏怀前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奋力的挣扎着。
“放开我……”苏怀前一边想要挣脱开来,一边却是费力的转过头去看向萧长卿,然而长卿却看也不看他,一双眼只是在四周一扫,就将那些想要接近慕染和自己的男人逼退。
“啊!”奋力的大叫一声,苏怀前将已经伸手入怀的少年狠狠推了出去,那小倌撞进了老鸨的怀里,老鸨发出一声如豪猪般的惨叫,苏怀前白皙的脸上,阵阵红晕不能褪却,额头脸上早已密布了细密的汗珠,他跌跌撞撞的上楼,紧紧的抓住了长卿的衣袖,饶是他皱着眉头,他也不敢放手,怕再来一个这样热情的小倌,他可吃不消,见过了北堂茗那样似仙似妖的男人,让他觉得这一些,几乎都是些庸脂俗粉。
慕染的唇角因着这暂时的愉悦而略略一勾,偶尔欣赏一下苏怀前的窘态,似乎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那个老鸨本还要多说什么,只是突然间一个绣工精巧的锦袋突然间从天而降,砸在了她的怀里。
“谁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老鸨还要开口大骂,二楼的围栏上,却突然出现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桃花眼眨眨,里面的笑意泛滥,“我说妈妈,那几位
是我的朋友,你怀里的,是我送妈妈的,妈妈您看看,若是满意的话,把你楼里最好的美酒最好的美人都给我叫上来。”
老鸨手忙脚乱的打开锦袋,突然间惊叫了出声,满满一袋子,都是足色的金子啊,她尖叫着取出一块来,狠狠的咬了一口,蓦地喜的大叫,“是真的,是金子。来人,蓝翎,歌儿,小然……你们都给我去二楼的兰苑,快去……”她在楼下大厅里,高兴的手舞足蹈。
却不料,已经又有两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暗想今日莫不是要大发横财,老鸨忙堆起满脸的笑,“哟,两位爷啊,可是要找什么……”她的话还为说完,就被一个人摆手制止,看他一张有些阴沉的脸,明显的写着,我很不爽,不要惹我的字样,老鸨很明智的噤声不说话,却是朝向另外一旁的人,笑道,“这位爷……”
然而,她的话又被中途打断,当她郁闷的想要再次开口说话,右边那位总算开口了,“这位妈妈,你这里还有雅间吗?”
“啊,有有,梅兰菊三个苑都已经有人包了,只剩下一个与兰苑隔着一条珠帘的一个竹苑。”老鸨见能谈成生意,忙不迭的开口。
“那么好,我们就要竹苑了,妈妈,这是定金。”那人笑着将手里的钱袋放入了老鸨守手心,随即便拉着那阴沉着一张脸的男人上了楼,喜的老鸨一个劲的又招呼了几个小倌跟着上楼。
“崔兄,偶尔也该来放纵一下,虽说这味道比不上飘红院的烟娘,但是这男人的滋味,也是别有一番味道。”镇国侯豫北韬笑眯眯的拍拍崔思逸的手,冲着他挤眉弄眼道。
“我对男人没兴趣。”崔思逸冷冷的说一句,然而,却是半推半就的跟着豫北韬上楼,“虞兄,我怎么以前不见你有这样的嗜好?”
豫北韬略有些尴尬的笑了,“哎呀,不多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该行乐时还是要行乐,等会就让你见识一下销魂的滋味……”他说的极是暧昧,然而崔思逸却仍旧只是冷着一张脸,心中的那一股嫉妒和愤怒悲伤还未有消退,若不是自己憋的实在难受,镇国侯来拉他时,他也不会出来。
心中又不可抑止的想起了慕染,想起了她锁骨之上的那样明显的齿痕,崔思逸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倌见状,慌忙伸手扶住了他,崔思逸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怔怔的任着那小倌扶着自己进了竹苑。
豫北韬一直都是笑嘻嘻的跟他说着这里如何如何的好,只是要进竹苑门的时候,略略顿了一顿,似乎是无意的瞥了一眼隔壁的兰苑,起身笑着走进,关上了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