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遣舰队已经消失了。侵略者已经成功地消灭了它，并没有付出什么沉重的代价。他们还有七天的时间，直奔起源号而去。剩下的唯一真正的问题是，当他们到达起源时，我是否还在这里。
我从来没有花时间考虑过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十二年前，我醒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死去的人类所下达的任务，我一直盲目地按照这个指令行事。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是不同意最终的结果。事实上，如果我不做，也没有人能做。至少，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然而，人类又做过什么值得再来一次的机会呢？物种进化，物种消亡。这就是世界的方式，看起来也是宇宙的方式。仅仅根据敌方舰队的各种舰船来看，光是在银河系的这个角落里，就有不止几个其他的异能种族。
这并不是说人类是希望的灯塔，也不是说人类有什么短暂的生存权利，让他们独一无二。事实上，这个物种在整个星球上蔓延，在庞大的城市里，覆盖了一公里又一公里的建筑物、碎片、汽车和卡车、污染和噪音，完全不顾地球上的任何其他生命体，这其中也包括其他人类。如果有的话，他们对自己是最残忍的。
我很矛盾 一方面，我不想放弃我几十年来所做的工作，也不想放弃造就我的物种，只是一时兴起，一味地认识到人类之间存在的罪恶。但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在未来的邪恶中有所作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完全避开人类。
"哦哦，原来格里是这个意思啊。我不确定里面只有格里。"小樱高兴地说道。我不明白，在我有危机的时候，她怎么会听起来这么活泼。
"你说的'不只是格里'是什么意思？" 我问道。我希望她不要再说话，不要再打扰我。我不应该不理智，那是人类的特质。我都不是人了，对吧？
"他们打破了他的思想，对吗？外星人？"小樱说。"所以也许他有点人格分裂？或者他有点精神分裂？"
"最后一条信息。"我若有所思地对自己说。"信息上写着'他说谎'。"
"对啊。而且他告诉我们的那些文件上的时间戳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撒谎说，甚至在我查看它们的时候。几乎所有关于布鲁克斯将军的文件都是在六个月前被修改的。尼古拉基金会的大部分文件也在那时被编辑过。六个月前，就在格里进入我们系统的时候。即使是现在，他也在玩人头游戏，而我已经掉进了陷阱。
"我还是不明白最后一部分。科罗廖夫是谁？"小樱问。"我是说，历史上以这个为姓的人有一堆，大部分是俄国人。有一个火箭科学家，一个微生物学家，众多的运动员，几个功勋卓著的士兵。但他们都早已死去。"
"可能是收容所里的人。"我说。"你说中国的避难所里有一群来自欧亚大陆各地的科学家。有没有来自俄罗斯的？"
"我不知道。"小樱说。"我们无法获得两个避难所的人员信息。"
"你对上次与布鲁克斯将军的交流有什么看法？"
"很奇怪。我们见到他本人时，他超级偏执，给你打电话时，他似乎几乎失去了理智。" 樱示意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坚定的意见。
"你知道他错了。"小樱说。
"布鲁克斯将军？"
"不，嗯，他也是。我指的是格里。他指给你的东西。"
"你是什么意思？光是视频就能说明问题。这还只是关于基因实验的。在我们的档案里，有无数关于人类暴行的视频。"
"这倒是。"小樱说。"但是你不能只考虑坏的方面，而不考虑好的方面。你想想看。暴行的视频有成千上万。但是，有多少亿万人的生命得到了延续？又成就了多少好事，又有多少次人类站出来做了正确的事情？有多少次，坏人受到了惩罚？"
我看了看编辑好的文件，又调出格里篡改前的备份文件。我发现了一幅可怕的画面，但并不像描绘的那样糟糕。事实上，我无意中完全诋毁了布鲁克斯将军。他扳倒了战犯，他们是洛克基因实验的幕后黑手，预算是从JAG部门的调查预算改过来的，报告详细说明了他们在服务器中的发现。
樱花携的心理包袱比我少得多，她的观点远没有我自己复杂。她的观察是一个明显的点，一个深有共鸣的点，帮助我摆脱了格里所激发的暗井思想。他一直想让我轻举妄动，在他的疯狂中再次起舞。
现实中，人类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但攻击人类的外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随便一挑衅就犯下暴行，直接跳到大规模的种族灭绝，而不是谈判。但反过来说，人类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并努力减轻自己的过错。罪犯被惩罚，法律被制定，作为一个整体，人类试图做正确的事情。尽管贪婪和腐败是无穷无尽的问题来源，但慈善和仁慈却同样普遍。
许多人类为了帮助他人，奉献了多年的生命，常常为此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在我的档案中，有无数的新闻报道，详细介绍了救援人员团队如何在最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前往危险的地方救援一两个人。公民团体、宗教组织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帮助那些无法自救的人。
人性不是一回事。他们不是他们的暴行，不是他们的慈善机构。事实上，在地表下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幸存者，他们与他们的前辈的任何罪孽都没有任何关系。人类是复杂的，我可以设想在未来的几十年或几个世纪里与他们一起工作。我们可以一起帮助人类成为他们一直渴望成为的样子--更好。但要做到这一点，首先我必须对付这些外星入侵者。
我的主要注意力转移到了齐亚的研究室。实验室里有十几个NI-12和她在一起，他们看起来都很忙。有的人在玩弄我没有立即认出来的设备，有的人则在互相深谈，只有像我这样监视整个无线电频谱，才能注意到他们快速的无线电对话。
我问道："齐亚，你的团队分析完敌人的武器了吗？
齐亚抬头看了看我在实验室里使用的摄像头。"恐怕没有什么进展。我们已经了解了它的工作原理，但还没有了解如何复制它。"
"那它是怎么工作的呢？" 我问道。
"简单地说，能量锥彻底破坏了它所经过的每一个原子的原子结构。它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原子的强相互作用，使强核力无法将原子固定在一起。"她说。
这真是令人着迷和不安。作为粒子物理学中的四种基本相互作用之一，它不是我们现在能操纵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严重依赖电磁力和引力。然而，强力和弱力是核结合的组成部分。它们将原子固定在一起，而原子的融合或原子的分裂则释放出这种能量，它是我们整个电网的基础。外星人有一种武器，基本上可以分解它所接触的每一个原子。然而，原子中的这种能量是无法被摧毁的，所以它在核火中向外爆炸。
"而这些武器的射程看起来不到1000公里？" 我问道。
"可能更接近400公里。"齐亚说。"也就是说，即使在真空中，能量锥也会破损或分散。能源供应要求很可能是天文数字，即使是我们最离谱的理论公式，也需要大量的动力。"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意味着他们不能不断地发射这种武器。"我说。
"还有，你知道你的先遣舰队里有几架天蝎-2，对吧？"
"我是知道的。我们需要多几个班长。"
"好吧，你一定会很高兴听到，看来外面还漂浮着几件钛金装甲的残骸。"
"它们没有受到汽化器的影响？"
"汽化器？这个名字不错。够好？不太准确。总之，我不会说装甲完全不受影响。他们没有被蒸发，但飞船其他部分爆炸的核爆却造成了一些影响。就像我说的，有几块碎片幸存了下来。"
"说实话，这是最好的消息了。我们以后可以屏蔽这种武器的攻击了。" 这一天开始真正的好起来了。
两天后，我观看了外星舰队的立方体图，它从我的前哨站外环经过。那是最不完整的前哨站，最多拥有一百个工厂，和大量的线圈炮。没有激光器，也没有什么机库托架。
量产的有趣之处在于供应链的运作方式。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个树形的层次结构，很多工厂生产出很多小零件，这些小零件被送上传送带，送到制造更复杂零件的不同工厂，这些小零件又在下一层结合起来，再下一层，直到很多复杂的零件在一家工厂组装完成。这个工厂就会吐出黄蜂-2和天蝎-2，需要一个巨大的供应链，一次能生产的数量是有限的。
但现实与理论不同。在现实中，那些处于产业链最底层的工厂生产零件的速度快得惊人，可以轻易地超过上面一层工厂的需求。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每一层都很普遍，下层的生产速度比上层快。因此，一条为供应一家工厂而建立的供应链，可以轻易地供应给更多的工厂。
当樱花刚开始生产黄蜂和蝎子时，她有两个工厂，每一种突击无人机都有一个，每天生产四架无人机。为了达到这两家工厂的要求，她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供应链。然而，当这条供应链建成之后，要想把无人机的产量翻倍，她只需要再建两个无人机工厂就可以了。在格里入侵的时候，她已经生产了八万三千二百零八架突击无人机，都是第一代的设计。我增加了四架天蝎-2，组建了我的先遣舰队。
另一个令人恼火的现实是，虽然此时生产战斗单位是相当快的，但建造后备设施却相当缓慢，而且绝对比突击无人机的生产要慢。它们非常庞大和复杂，这意味着我要花更多时间完成建造。
所以八万三千二百一十二架突击无人机的损失，主要是指现在我有八万三千二百一十二名无人机驾驶员，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准确地对抗入侵者。这两天，后备设施一直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将这些飞行员一一恢复到新的黄蜂-2和天蝎-2中，停靠在我小行星带各区域的机库里。他们将成为先锋，与我的九艘战舰和他们的小队一起飞向战场，领先于我的其他没有参加初战的飞行员。
在小行星带的某处，敌人的舰队越过了一条想象中的线。是时候了。他们有机会对我进行测试，但现在轮到我了。
包括起源号在内的所有前哨站都已经准备好了。炮弹装入线圈炮，之前未使用的发射架发出隆隆声响，激光组件转动并开始瞄准。机库门滑开，25万架新的突击无人机启动了引擎，等待着一个词。
"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