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薨,当以国葬处置!
病榻前,各宫妃嫔哭成了泪人,燕骏、小白公子、天羽、小九等人,眼眸红红的,但他们是大燕的定海神针,没人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哭,但有人在的时候,他们就需要表现得极为坚强。
文武百官得知消息,神情错愕之际,急匆匆的赶赴皇宫,瞻仰皇帝仪容,文华宫外呼啦啦跪了三百多为文武大臣。
燕骏忍着心痛,架设灵堂,亲自带着小白公子、诸位皇子、皇位,跪在灵堂前为老皇帝祈福。
极乐寺光弘法师德高望重,佛法精深,带着十八名有道弟子为老皇帝超度七日。
七日中,全城百姓披麻戴孝,吃斋、念佛,燕骏又大赦天下,释放悔过之囚徒,减少杀戮,为老皇帝积德。
大燕皇陵坐落于京城西南十里外的幽山之中。
此山郁郁葱葱,为大福龙格象,是一处福罩子孙的龙脉圣地。
燕骏的母亲被封为皇后,是国母,老皇帝薨,自然要与燕骏的母亲合葬起来。
第七日,在一片悲凉的鼓声与哀伤的喇叭声中,老皇帝的灵柩在燕骏、小白公子、陈小九,各位皇子、妃嫔、以及三百余位大臣,一千多名绅士的拱卫下,吹吹打打,直奔西南幽山皇陵。
天色本来艳阳高照,但在挖开皇后墓地,将老皇帝的灵柩放入墓地之时,忽然间狂风大作,远处飘来浓密乌云,黑压压的罩住了整个天际。
轰隆……
电闪雷鸣。
暴雨倾盆,砸在人的脸上,却痛在心里。
“父皇……”
燕骏急忙率领所有人跪倒在地,悲怆道:“骏儿自当励精图治,将大燕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辜负您的众望,您安心去吧!”
涕泪交流,连连叩头。
小白公子、以及众官员都跟着磕头。
花无意、林中则哭的几乎不能视物,相互拥在一起,落寞的呢喃,“命,都是命啊……”
那些安置灵柩的侍者顶着风雨雷电,忙得不亦乐乎。
说来也巧,在侍者将老皇帝的灵柩与皇后的灵柩合葬在一起,并且掘土掩埋好之后,狂风暴雨骤然停歇,过不片刻,又是一片艳阳高照,那浓密的乌云,也不知道飘到何方游历去了。
燕骏仰望天空,心想着父皇薨,连上天都要泣雨相送吗?
“报!千里加急!千里加急……”
燕骏正在感慨之时,一匹快马嗖嗖的赶到燕骏面前,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将一封迷信递给燕骏。
“何方密信?”陈小九问道:“是北疆还是福建?”
送信人气喘吁吁,应答:“是福建……”
这封书信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燕骏将悲凉的心思收拢回来,打开书信一望,不由得开怀大笑,重新又跪在皇陵面前,大声道:“父皇,花元帅与马将军两路人马齐头并进,连番攻克定南王属地,历时半月,两路大军各斩杀十余城,如今,两路人马合围岩都,已将吴桐以及小朝廷的文臣武将统统困死在里面,不出半月,岩都必破,大燕丢失已久的版图将重新回笼,父皇,您听到了,您高兴了吗?”
群臣听罢,不禁悚然动容:定南王的余孽这么快就被清除了?花如玉与铁甲营,可真不是好惹的,虎父无犬女啊!
陈小九拿过书信扫了一眼,放下心来,对燕骏、小白公子说道:“咱们一会要商议一下对策!此事万万不可马虎。”
老皇帝丧葬之后,派遣御林军守卫,各宫妃嫔与小皇子守灵,燕骏、小白公子、陈小九、花无意、林中则等大臣,则返回青华阁,汇集郑平、刘岚、钟斌等人,商讨军议。
“好!很好!”
燕骏看着那封密信,喜不自胜,“大燕有了铁甲营,真是百姓的福气,相信半月之内,铁甲营定然可以攻克岩都,用兵锋践踏城池,一举清剿所有余孽!”自从当了皇帝,他思想上居然有了转变,为了一统天下,居然也不再‘妇人之仁’了。
钟斌、郑平、刘岚等人随声附和,然花无意、林中则却俱都摇头。
“怎么?朕说得不对?”燕骏一脸糊涂,“这是花将军说的,可不是朕说的,你们不能冤枉朕!”
众人哈哈大笑。
花无意摇摇头,捋着胡须,说道:“玉儿考虑的还是有些浅显了,她仅知道兵,而不知人心呢!”
“朕也不明白呢!”
燕骏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这时候不一鼓作气,又该如何?”
林中则说道:“人在绝望之时,心中执念最大,怨念最重,万念俱灰之际,往往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所以,越到收尾阶段,越不可强群攻。”
陈小九也接口道:“铁甲营士气正胜,兵锋所指,所向无敌,但征战至今,已经疲乏殆尽,就是靠着血勇之气和军威在撑着,现如今拼杀这半月有余,弹药早就耗光,加之岩都守军已经濒临绝路,若是交战,铁甲营一定会胜,但觉对是惨胜,得不偿失呀!”
“有理!有理!”林中则、花无意连连点头。
燕骏、钟斌等人也恍然大悟。
陈小九笑笑又道:“其实,这些事情房龄都是想得通的,所以才有合围而不急着进攻的事态,而花如玉之所以派发这封密信,就是想要皇上的口供呢!”
“要我的口供?”
燕骏拍拍头,“我真是被你们绕糊涂了。”心想着皇帝真不是好当的,哪有仗剑走江湖来得舒坦呢?
陈小九道:“铁甲营之所以没有急着进攻岩都,摆明了就是想要文胜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需要皇上的首肯。”
燕骏好奇道:“怎么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小九道:“人被逼到绝路,才会怨气冲天,假如给他们享受荣华富贵的希望,他们还会与你傻傻的拼命吗?”
“怎么给他们荣华富贵?”
燕骏说道:“难不成让他们投降表忠心,然后等着咱们大军撤离,再给他们官复原职,继续作威作福?”
“官复原职是可行的,但只要不在原地,他们又如何作威作福?”陈小九若有深意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燕骏听出了一点门道,但更多的还是糊涂。
陈小九若有深意道:“穷则变、变则通,定南王手下的忠勇之将臣甚多,但大多都在连番交战中或死、或降,剩余那些鼠胆、偷生之辈,才会侥幸逃生,困守岩都,以便决一死战,他们现在团结起来,也仅仅是为了抱住自己的命而已,与大义何干?”
“所以,滤清了他们的真实想法,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陈小九品着茶,淡淡道:“那些鼠辈不就是担心被砍头,祸及家人吗?哼……他们都是一帮小鱼小虾,杀了他们反倒落得一个弑杀狠毒的罪名,咱们就给这些鼠辈留出后路,又能如何?但是,留下他们可以,甚至给他们荣华富贵也可以,但有一点,他们一定要举家迁徙调至京城来做官,随随便便安排到国子监、鸿胪寺,或者在各尚书府担任副职,还有什么难的?”
“妙!妙哉!”
林中则拍手称快:“只要他们进了京城,一个个哪里还敢翘尾巴?还不得老老实实的顺从皇上的号令,保一家人的性命?”
花无意也点头,“此计甚好,大燕将士的命各个珍贵,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策。”
小白公子等人也无异议!
燕骏攥紧了拳头,说道:“他们会相信咱们是真的招安吗?”
“为什么会不相信?”
陈小九说道:“前有房龄投诚,后有马武、王飞虎、朱治山顺降,而且他们都是大燕的头号敌人,尚且能为大燕原谅,收为己用,他们一帮酒囊饭袋,无片计献出,身无杀戮之恨,为何对投诚大燕保持戒心?”
“再者,房龄、马武、王飞虎等人俱都是广有势力之人,分量极重,岩都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看着房龄三人的脸色行事呢,只要房龄、王飞虎、马武释放出善意,还不是一呼百应之举?皇上如果能发一封赦令,让房龄带进岩都,那众臣一定会趋之若鹜,争相投诚,众臣离吴桐而去,那南方小朝廷也就彻底垮塌,不攻自破。”
“恩!很好!”
燕骏搓着手掌,毫无帝王的威仪,一脸萎缩的笑,“朕这就写一道赦令,派南公公加急赶往岩都,一刻不得拖延!”
他立刻与小九、小白公子商议,起草赦令,盖上玺印,吩咐南公公带着侍卫,快马加鞭,直奔岩都。
解决了这桩大事,众人俱都轻松了许多。
看着燕骏又陷入悲伤,陈小九挑着话题,故意询问小白公子,“北疆战局现在如何了?”
燕骏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与花无意、林中则一起望向小白公子。
小白公子眉头轻轻蹙起,一字一顿说道:“突厥右贤王多格能征善战,有勇有谋,我军与之交手五次,三败二平,死伤三万余士兵,若非多格忌惮巨角弓手的实力,还有叶吟风的谋算能力,不敢冒进,恐怕早就深入中原腹地了。”
“多格居然会如此厉害?”小九闻言,一下就呆住了。
燕骏、花无意、林中则也由悲伤转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