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媚药

愕然间,冰凉的瓷片已经横在了凤卿纤细白皙的脖颈间,凤卿骤然变色,抬眸望向容蓉,她一头如墨乌发半拢半散,斜插一枚缕金雕蝶金步摇,衣袂款款,暗香浮动,呼吸浓郁,斜喷于凤卿脸颊,紧窒、逼人。

容蓉仰高下巴,眸中放出奇异的光芒,战意十足,语带不屑,“相府千金,瑾王妃也不过如此,死亡面前,你也就一个懦弱的女人罢了,怎么,若我就这样杀了你,你还有话要说么?”

剪剪水眸,眼若秋波,黛眉微蹙,凤卿敛容道:“你即使杀了我,他也不会原谅你,何苦做无用功?”

容蓉环视一周,然后又将目光调转到凤卿身上,慢悠悠地道:“本来倘若你对我求饶,我还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却不然,那我就不客气了。”

刹那间,容蓉纤纤素手拈起剔透的一枚药丸,强硬地塞入凤卿檀口中,右手在她身上拍了两下,药丸滑落了喉腔。

凤卿不由漾出苦笑,双眸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不动声色地偏过头,不理她。

心里揣测,她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罢了罢了,她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估计是打定主意要慢慢折腾自己,不让自己好过,暂时性命无忧,凤卿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见她眸色清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容蓉戒慎地鄙视凤卿,还不忘夹杂上一丝冷笑,“你我本是无冤无仇,怪就怪在你逃跑了为何要回来,你接下来要受的苦,就是你回来该承受的代价。你吸引了他的注意,我要毁掉你在他心目中的特别。”

指疾手快,凤卿觉得身子被定住了,接着就被容蓉强制推到在床上,还被点了几个***道,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身上衣襟被容蓉解开了两个,一时间,酥胸半露,云鬓散乱。

容蓉本来决定放手离去,却瞧到了凤卿锁骨边缘一只栩栩如生的银蝶,,不由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她身子不由一震,目光变得悠长,接着差异地扬了扬眉,面无表情地抚摸上凤卿身上的银蝶,若有所思,半响,又叹道,“我本来还有些不忍,看到它,一切都值了,这银蝶,是泗为你描绘上的了,我今天才知道他也有这般情趣,就委屈你下了。”

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过后,容蓉得意地抛开了手中的碎片,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本来还想划花你的脸,但怕人家见了,就没了兴趣,我就给你暂时留着,反正到时苟且被撞见,泗也不会留着你了。”

容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凤卿眼帘中,当体内窜上一股急躁的热流时,她恍惚间,略微明了,容蓉给下了药,还是那种春药。

一下子明白了容蓉的计谋,凤卿咬了咬唇,原来容蓉是打算找个男人来凌辱自己,然后再使计让宁王回来,正好撞见,大发雷霆,最终自己在宁王怒火波及间,或被杀,或被赶,或被出手当筹码。

今日,还以为自己真的消除了筹码这个身份,没想到这惊人的意外还火上浇油,这下子,或许,连筹码的身份都要不起了。

房内燃气的沉香,青烟漫漫,回环缭绕,香雾阵阵。

凤卿本来双眸寒芒微湛,伴随着身上热潮雪球般越滚越大,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身体愈来愈热,而心底的寒意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一时间,脑海中竟然闪过宁王发怒的模样,他嘶声力竭,大吼道,“凤卿,竟然连你也背叛我,太让我失望了,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出现在我面前。若是再给我见到,难不保我会恨意大发,杀了你。”

凤卿唇角逸出一抹苦笑,没有归顺何来背叛之说?若真如此,是否因祸得福,是否也随之顺了容蓉的心呢?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熟悉的面貌,身材魁梧,相貌英挺,分明是黑轩凌。

他一件暗若幽夜的墨纹锦袍,笑得恬淡温雅,柔和斯文。

视线所及,惊得凤卿瞬间怔住,半天回不了神。

心一凉,难道说黑轩凌跟容蓉……

黑轩凌微一偏首,却不期然撞进一双清幽的剪剪水眸,晶亮的眸子流光溢彩,如同黑丝绒上镶嵌的钻石焕发出夺人心魂的美丽。

“卿卿?”

温柔的呢喃,凤卿脸色骤然煞白,呆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轩凌,不知所措。

他一把攥紧凤卿手腕,疼得她眉头直皱,热流却纾解了稍许,手腕处沁着薄薄的凉意,身不能动,但是却渴望更多,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黑轩凌默默注视着凤卿,风过琴弦般低吟了声:“卿卿……”充满蛊惑的嗓音绵绵不绝地由耳畔钻入心间,脑袋里徒留一片空白,而内心深处却仍然浪潮澎湃。

篆烟回环,香味弥漫,黑轩凌唇际犹挂微笑,凤目却眯成一条细线,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没容凤卿喘口气,他就察觉了不对劲,“卿卿,是谁干的?”

解开了她身上被点的***道,又欺上她莹润柔滑的皓腕,剑眉紧蹙,满脸霎时阴雨绵绵,“你被下了媚魂。”

媚魂?想来也是一个烈性春药的名字,凤卿天生冰肌玉骨,此刻灼热的雪肤却透过黑轩凌的掌心,连带的黑轩凌也觉得身体发热,她,终于是自己所爱的女子,爱了十几年的女子。

凤卿隐约明白黑轩凌并没有跟容蓉窜通,紧绷的神情稍稍舒缓,眉心、额头还是不禁沁出滴滴香汗,她非圣人,也渴望除去这一身的燥热,身子不住靠近黑轩凌,转眼间,双手爬上了黑轩凌的胸膛,想要尝试着扯开他胸前的衣襟,却有心无力,怎么也够不着。

凤卿秀眉颦蹙,朱唇轻启:“凌哥哥,我好热。”

软言浓语,钻进了心扉,心仪之人的双手,在他胸前摸索着,尽管隔着一层绸缎,他也经不住这淡淡的撩拨,心猿意马起来。

好热?

最后两个字还是敲醒了他,黑轩凌心境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抚平了心头乍然涌现的燥热。

凤卿浑身上下热的难受,口干舌燥,体内似乎有一股欲要摧毁、逼人疯狂的力量,邪肆地侵略她身体内的每一部分。

她抬头看他眼神变得茫然,又带着痛苦的渴求。

燥热难耐、痛苦煎熬,汗水浸湿了红潮蔓延的五官,颈边的衣襟被她揉得凌乱不堪,她眼角甚至因为难熬沁出了盈盈欲坠的泪珠,楚楚动人。

黑轩凌倒退了两步,责怪自己的迟钝,明明她身上酥胸半掩,云鬓凌乱是人为刻意的,却没有多余关注,黑玉国女子作风大胆,穿着更是暴露,但是她是卿卿啊,她从来都不会穿成这样的。

她被下药了?

救她?

不救她?

该死的容蓉,还骗他前来,说卿卿急着找自己有要事商量,自己还真以为是了呢?每回碰到她的事情,自己就一头热,晕了似的栽倒,根本就不会多想。

这个时候,他不能,他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了,自己没有资格了,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若是此刻对她出手,这救人,或许反遭嫌疑,她或许会真的以为自己跟容蓉联袂,欺骗了她。

得不到她的爱,难道要她这辈子恨自己?

他做不到,心愈发疼痛起来,左顾右盼,却始终毫无头绪,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到底该怎么办?

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哑的声音仿佛飘零的秋叶,落寂而无奈地随风幽幽然佛过凤卿耳际,“卿卿,坚持住。”

黑轩凌从床上抱起凤卿,柔声劝慰道:“一定要坚持住。”

凤卿靠在他怀中,在他的柔声中,心底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无忧无惧,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安宁与舒坦,心头淤积旺盛的燥热似乎也慢慢消褪,一时,可以隐忍了,他沁凉的怀抱,嵌入了她火热的娇躯,凤卿脑海中浮现幼时俩人相依而为、嘻嘻闹闹的场景。

神志一散,有浓浓倦意袭来,她阖上双眼,任凭身心再度沉溺于幽深的黑暗之中……

黑轩凌托着凤卿纤弱的身子,她体内的热流一波一波袭来,连他都感受到了,下药的人好卑鄙,想要因此毁了她。

自己曾经错过一次,就错过了她的一生,不能再错下去了。

脸色骤寒,双目凝聚的冷冽如同雷雨前的云层越积越厚,容蓉,这仇,我定会帮她讨回来的。

黑轩凌带着凤卿不停地穿堂过室,绕进了间僻静雅致的院落。

幸好,他之前得知宁王的院落中有一天然冰潭,希望对卿卿有所帮助,此一时彼一时,不该尝试的也要尝试。

将凤卿滚烫的娇躯连着衣衫泡入潭中。黑轩凌发现水潭有点深度,紧接着,便自己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双手禁锢住凤卿的纤腰,免得她神志不清,一时不慎,载倒潭中。

寒意刺骨的冰凉,凉彻心扉,黑轩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发现凤卿身子也不停地在发抖。

一时冷热交加,想必她承受的煎熬比自己更甚,况且,她如此一副瘦弱的纤躯,泡在寒潭,即使除去了媚魂的药力,她估计也要静养好多天。

黑轩凌垂下眼睑,眼见水珠濡湿了她的发,凌乱的领口处露出她晶莹的雪肤,在她锁骨边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银蝶,隐隐泛着迷人的光泽。

她趴在他的胸口,紊乱的呼吸逐渐变得有规律,慢慢地平稳。

黑轩凌盯着这只银蝶半响,还是忍不住抚上了它,脑海中思绪纷乱,记得幼时的她,似乎没有银蝶,那是未知男女之防的卿卿有一次强扭不过,硬要拉着他一起沐浴。

他唇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那甜蜜的往昔早就已经成了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始终忘却不掉。

银蝶,到底是什么时候上了她的身呢?既然不是天生的,那是谁为他描绘的呢?

黑轩凌是黑玉国中人,对银蝶传说,并未听说过,所以也不会往这传说上绕弯子。

远处青山浮云,放佛与湛蓝澄澈的天空连成了一线,又如同是条白玉帛带。引领着陡峭的山峦扶摇青云。

俯身,低头,贴着凤卿面颊的手掌毫无预兆地轻轻落下,明明是青山白云,世界却仿若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黑轩凌非常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失去了守护她的资格,明明是异常清楚的,那日,他劝她不要沉溺于过去,要放手过去,把握现在,展望未来,不要混淆世间男人跟她父亲,让她勇敢尝试去爱。

他唇角扯出一抹讥诮,沉溺过去的人,要放手,还真是不容易啊,自己口头上说得再漂亮,心中还是放不开,那一阴霾刻骨铭心,早已眷念浓郁得再也无法松心,心若不在,人活着又有何意?

看到她身上的银蝶,他不能不告诉自己,这辈子,只能永远默默站在离她远远的地方,那样看着她,注视着她,祝福着她,就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若太贪心,就会变得容蓉一样,变得可恨、可憎。

若是今日,他真对她……

她想必也不会苛责他,但是他知道,他会永远失去再见她一面的资格了。

幸好,幸好,他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把握住了自己的定力,虽然很难,很痛苦,但相较得失,还是值得的。

时间在指尖流逝,几个时辰过去,黑轩凌从不知道这几个时辰,犹如一生一般漫长,他既渴望她能够一直在她怀中呆下去,又对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斟酌不够,脸色腥风血雨般阴沉,时不时观察她的脸色,只有握住她皓腕把脉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的药力再褪去,估计还要几个时辰吧,为她输了点真气,就怕饥寒交迫,她会承受不住。连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寒潭中,还是忍不住要打寒颤,浑身的功力,在这个时候,终于发挥出了点作用,黑轩凌不由苦笑。

流云聚合,渐渐消弭了淡金色的阳光,投射下绵延无际阴影,白日尽去,黑幕降临……

黑轩凌忍不住担忧起来,她药力几乎除尽,还未苏醒,他不知道要不要抱她回去,又怕还未解完。

悠悠叹了口气,今日宁王要自己充当后援,自己却跑来此处,虽然是被设计了,但是还是失约了,不知道他们那场仗打得如何,要是真的输了,到时,免不了宁王的大发雷霆。

不过,自己却不后悔,若是自己不来,那个容蓉或许会找上别人,到时,卿卿若真是遭受了凌辱,那该如何?

无法想象,他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长睫颤动,凤卿打了个寒颤,才睁开双眸,清冷的眸光满是迷茫,转了一圈,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被迫服了春药,后来黑轩凌来了。

低头看了身处不知何处的寒潭,体内本来蔓延的燥热已经褪去,她心中清醒了许多。

凤卿的反应比黑轩凌预想的明明显镇静得多,她垂眸注视着四周零落满地的凋零***,朦胧的眼神中透出些许回忆的浮光,似惆怅似感慨地轻声诉说道:“凌哥哥,谢谢你。”

黑轩凌脸色一黯,牵着凤卿的手一紧,凤卿微觉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投去,深潭边,面无表情的侧脸,光线忽暗,扭头随意一瞥,却愕然发现多出了一抹颀长的人影。

他逐渐靠近,步履踉跄,逐渐向床前靠近,身上一身玄色宽锦袍,腰围月白色锦带。

此刻,那条月白色锦带已经浸染了半边血色。

凤卿心跳慢慢加速,但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距离,又诡异地万分平静。

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细长而有神还带着点魅惑的味道,坚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修眉下是一双摄人心魂的深邃眼眸,迷离如夜色,修长挺拔的身材散发盅惑人心的致命男性魅力。

邪魅的气息越来越醇厚,渐渐随着他的靠近包围了凤卿跟黑轩凌两个人。

好熟悉的场景,凤卿脑海中一闪而逝,却因为体力透支虚弱得怎么努力也捕捉不到这刹那的须臾。

光线忽然黯淡,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凤卿警觉地欲要闪开,身后却隔着一副坚硬的男性躯体,进退不得。

“挺有闲情逸致的么?”

宁王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冷漠透彻得几近森冷,眼神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两个相依偎的紧密身影。

视线最终落在凤卿锁骨边缘的银蝶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衣衫半解,欲盖弥彰,本王是否错过了一场好戏。”

黑轩凌的视线绞在宁王腰间浸染的血色上,看来,今日,自己没有派出后援,让宁王陷入被动之地,激战受伤,心情本来就低落,外加现在衣衫凌乱,跟凤卿浸泡于寒潭,又令人误解。

宁王正在怒火上,分不清青红皂白,黑轩凌隐可以看出凤卿之于宁王的重要性,虽然宁王嘴硬不说,但是他也是有眼睛的,如此熟悉的愤怒,只有遭到心爱之人的背叛时,才会流露出,尤其是习惯邪魅惑人的宁王,黑轩凌也是头一次看到他犹如一头暗夜愤怒欲要叫嚣的猎豹,濒临崩溃之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