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破烂、瘸着一条腿的韩立,站在青雀村村头,看着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发愣。
村子里的人家几时都这般的发达了?
怎地许多人家都已经翻新了房子?
还用上了瓦?!
而且村子周围这里来往的人怎么这样多?
看起来就跟一个小集市一般!
这哪里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村子!
他扭头朝着后面看去,再三确认路线。
之前的时候他非常肯定自己走的路就对,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这样自信了。
正准备找个人询问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走错的时候,不远处一户人家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走出来了一个人。
出来的这人正是当上了青雀里里长的刘大伯。
刘大伯见到自己家门口这个身着破烂的人之后,不由的叹口气。
如今这个世道是越来越不好过了,秋收结束的时间也不太长,就有人吃不上饭了。
也就自己里以及附近的一些地方,因为成哥儿的缘故日子越过越红火,其余的地方日子是越过越差。
他转身回去,准备给这人拿些食物吃,这些日子前来青雀里这里讨饭和讨生活的人不少,刘大伯自然而然的也就将韩立归结到了这个行列之中。
“刘大哥?”
刘大伯一愣转过身来,显得有些迟疑和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逃难的人。
见到刘大伯这样看自己,韩立顿时就满脸的喜色。
看来自己没有来错地方,这就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村子。
“我是韩立啊!外出服役的韩立啊!”
他高兴的说道。
刘大伯一愣,赶紧跑上前来,伸手拉住韩立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发现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就是韩立!
“啊呀!”
“真是韩兄弟!”
他惊喜的出声喊叫道。
“快!快随我到你家去!成哥儿还有弟妹他们看到你回来,还指不定的高兴成什么样子!”
不由分说,拉着韩立就走。
韩立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有些忐忑,一方面是自己回来了,并且从刘大哥说的话中得知妻子都没有事,好好的活着,另外一方面则是看到了村里面的变化感到有些苦涩。
没有来到村子之前,他还有信心让家里的人过的不至于比村子里的人家差,如今回来,看到村里的大变化,这样的信心顿时就消失了大半。
其余不说,单单是这铺设了瓦顶的房子,就不是他能够修建起来的。
“老弟,你是不知道,成哥儿现在可有出息了,把家里打点的那叫一个好,咱村子上的人家,能够过上好日子,可都全赖成哥儿……”
刘大伯一边拉着韩立往韩成家走,嘴里一边不停的说着,说出来的话将韩立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大哥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怎么听起来跟故事一样?
自家那小子自己还不知道?
如今年岁也不过才刚十六,十六岁的娃娃,要说能够将地里的活计操拾的差不多自己还能够相信,说这话,他是一点都不相信。
脑子晕晕的韩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必定是刘大哥看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为了让自己开心才这样说的。
自己家里,这时候指不定过成了什么样子。
心里这样想着,不大会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家门前。
身着破烂的韩立顿时呆在这里。
看看眼前这占地不小、连院墙都是用青砖垒砌起来的大宅院,整个人都晕晕的。
“刘大哥,你莫不是在、在说笑?这、这怎地就是我家了?我家何时有这样的宅院了?”
韩立说着,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就准备往别处去。
正这时,一个穿着干净的女子从大门口处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正是听到了动静的韩萧氏。
“他爹!”
她站在门口愣了愣,大喊一声就跑了出来。
认为这不是自己家、准备前往别处找自己记忆中家的韩立听到这声音,猛地瞪大了眼睛,也停住了脚步,有些发愣的看着冲自己跑过来的韩萧氏。
“他爹!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韩萧氏眼中已经流淌出泪水,伸手就来拉韩立。
韩立将手伸出来,见自己的手太脏,又赶紧将手缩回去。
韩萧氏却是不管这些,伸手一把拉住韩立的手,又是哭又是笑,格外的激动。
边上的人也都陪着掉了一些眼泪。
韩立见到韩萧氏这副样子,心里的那些局促也消失不见了,他用力的握紧韩萧氏的手,也红了眼眶。
“回来了,我回来了!”
嘴里这样说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回咱们的家看看!”
韩萧氏用力的点头,笑着擦干脸上的泪水,拉着韩立往已经焕然一新的院子去……
崭新的大院落之内,韩立听着韩萧氏的诉说,再转头看看这院子与房子,整个人都有些懵。
纵然他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时听到韩萧氏说的这些,也一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建盐场、斗王家、建立乡团、大破山贼、成为郡中军司马,又拜郡守为师……
这些事情只是单独拎出来一件,就足以令人格外震惊了,如今,这些事情却都发生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这、这还是自己家的小子吗?
老子的儿子什么时候这样的厉害了?
在韩立持续的震惊之中,在青雀乡团这里带着人训练的韩成,也得到了自己的老爹服役归来的消息。
听到这个事情,韩成有些发愣,旋即将兵器往这里一放,就叫上罗士信一起离开这里,朝着村子匆匆赶去。
路上韩成显得有些忐忑,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老爹。
罗士信更加的忐忑,因为来通报的人只说了韩立回来的事情,却没有说罗士信老爹的事情。
“大娃,不用担心,叔父一定没事的。”
韩成安慰道。
罗士信用力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往前面赶去,整个人都格外的紧张……
“弟、弟妹,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好,没、没能护住他……”
与韩成家相邻的罗士信家里,韩立满是愧疚与自责的说道,对面的罗大婶抱着骨灰坛子,早已经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