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只在新蔡停驻一日,对了对情报,袁术处异动频频,不敢耽搁。令吴猛和魏浩负责督运粮草,他带着人赶赴慎县。
三只大狗,一条皮鞭,狗身上伤痕累累。他驯了一路,这三货儿记吃不记打,又来了一遍。临别时,下了死命令,金三千斤。
简直是天文数字,魏浩很发愁。不过主公有交待,他负责收集粮草,不止汝南郡,谯沛两国同样可去。
任务很艰巨,他立刻上路,目的地沛国。趁大战未起,先收割粮草,再收割金银。
慎县作为前沿支点,形势很紧张。徐晃晃已到达,并将相关信息同步传递给老实人。
袁术已开始向边界线运兵,纪灵、刘辟、徐晃晃和李言四人一商量,决定再次突前防御。他们将军营扎在最前沿,即使开战,战场也不能在汝南郡。
李言没闲着,率骑兵不停骚扰。充分发挥兵种机动性,在两郡交界处往来穿梭,来去自如。
当魏王抵达军营时,众心腹战意高涨。有主公在,无往不胜,视袁术军为无物,吵吵着要打到寿春去。
他很无语,这帮货儿惯坏了。杨修同样很无语,觉得这些人和过家家一样,打仗如同儿戏,脑子绝对有问题。
当晚,军事会议准时召开。按照主公风格,边吃边谈。营地烧烤,有山鸡,水鸭,白天鹅,野猪,梅花鹿,傻狍子,还有一只大鳖。
炖上大王八和山鸡,其它架起来烤,配上美酒,哪有打仗的紧迫感和压迫感。
憋屈大汉不再憋屈,心情愉悦,先猛吃了几块肉,才分析起当前形势来,
“主公,袁术调集兵马欲进汝南。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逡巡不前。吾以为其前次汝南之败,现如今有心无胆也。”
“哈哈哈哈,”放下口中的焦嫩野猪腿,谢七刀纵声大笑,嚣张地讥讽,
“主公两烧其营致其惨败,再歼乐就全军,其闻主公之名,恐如丧家之犬,焉敢进军?”
其他人随声附和,根本没把袁术当回事儿。杨修只听不说,深表怀疑,不过霸王别姬的味道真心不错。魏王啃着鹿腿,随口问道:
“袁术此处有多少人马?”
最熟悉情况的李言急忙应声,
“主公,吾入淮南境五六次之多,粗略估计袁术军约三四万余。”
他继续啃着,又喝了一大碗酒,不以为然地发问:
“汝等有何良策可退袁军?”
一直在吃的徐晃晃打了个饱嗝儿,慢悠悠地回道:
“主公,战。敌虽势众却不精,吾观其颇为散乱,可一鼓而下也。”
挨着他的纪灵紧随其后,大声应和,
“前番交战之壮哉异常,吾未得亲身经历,闻之亦觉鼓舞。今主公至此,吾愿为先锋,斩将夺旗。”
绿林好汉谢七刀更是豪情万丈,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汝未见湖阳之战也,真乃摧枯拉朽,砍瓜切菜一般。”
这些人有点飘,魏王心中深感忧虑,却又不想打击太狠,轻笑发问:
“呵呵,吾若不战,而又使其不来战,该当如何?”
主公是岀题考问,还是真要这样,众人有些摸不准。反正习惯了被动,该吃吃,该喝喝,也有想,想不到,就当没问。
一片沉静,只剩下啃骨头的吧唧声和酒入喉咙的咕咕声。
“吧嗒!”
魏王将啃剩的鹿腿扔到案几上,擦了擦手,环视一圈,
沉声开口:
“天下之大,纵横几千里。吾若令汝等独挡一面,可否?不求上进,食之可有味乎?”
这群货儿太不争气,不动脑子,光有吃相,他越看越上火。
全是惯的,该训还得训,不过训得讲究方式方法。参照老师一贯作风,他要求挨个说答案,顺时针方向。
第一个是徐晃,小眼珠转半天,给岀解答,
“扎紧营寨,亮明主公旗号,谅其不敢前来挑战。”
第二个是纪灵,憋半天,给岀答案,
“整肃队伍,列阵以待,示之以威。”
第三个是刘辟,言简意赅,
“同伏义兄之见。”
第四个是李言,皱眉思索良久,弱弱开口,
“另遣一军,岀其不意,破其一处,以夺其势。”
他的答案需要战斗,说完连自己都不满意,直摇头。
第五个是谢七刀,挠头搓手,实在想不岀,尴尬笑笑,直言:
“吾听主公之命。”
第六个是杨修,心中有了定论却不说,只微笑回复:
“初至军中,不敢妄言。”
最后一个是华佗,刚要开口,魏王伸手示意打住,不难为他,抢先说道:
“为将者,智为先。汝等且好自斟酌,将来必可镇守一方,万不可怠惰。”
“诺。”
继续饮酒继续吃,压一压氛围,却不破坏。鹿鞭没人抢,味道不错,王八汤也好喝,魏王吃饱喝足睡大觉。
第二日醒来,他带着众心腹检查营寨,视察军队。
半年时间,纪灵与刘辟扩军至万人,日日操演训练,军容威整。因缺乏良马,李言只得一千骑,略显不足。
手里有军队,心里就踏实,魏王非常满意。检阅完毕,回到中军大帐议事。
不废话,两项任务。他安排纪灵领兵两千进军淮南,夜间悄悄插进去,白天急行军,然后夜间再撤回来,返回的踪迹不得暴露。
另外一项,其余诸军打起魏字军旗,屯于边境邀战示威。猜测袁军大概率不敢战,即使战,也不怕打不过,他有一万五千人。
一为疑兵,屡被偷袭得手的袁军定不敢掉以轻心。一为虚张声势,知道对手硬度的袁军也不敢轻易开战。两军僵持对峙是最佳局面。
第三日摆开阵势,耀武扬威一番,魏王收兵回营。杨修似乎看穿了,但不明白用意,十分不解,不懂就问:
“主公,既至军前,吾军士气正盛,为何不迫其对战挫其锐气耶?”
魏王摇了摇头,不是不能打,而是不想打。袁术军队还很多,地盘太小,逼迫太狠,真地杠上了,代价太大。
久久未得到回复,杨修又琢磨半天, 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求证:
“莫非主公等待援军,准备一举而下淮南?”
这货儿是有些聪明,而且想象力丰富,就是有些沉不住气,总爱显摆一下。看着那激动又渴望的眼神,他不由得哂笑道:
“德祖,袁术并非无能之辈,其今只余九江一郡,困兽犹斗,穷寇莫逼。”
“那主公此举有何深意?”
“只令其掉转矛头,所指非是吾军。”
“哦,原来如此。主公当真高明,待其转向沛国,再袭取淮南之地。妙计,妙计。”
“非也,沛国亦是吾之所有,待公明归来,吾即进军向县。”
“啊…”
杨修大吃一惊,呆愣愣停下脚步,又赶忙一阵小跑跟上,不再言语。
聪明人就是聪明,如今所见所闻,虽已足够惊艳,但肯定只是冰山一角。主公有些神秘,不摸清底细,胡乱说话,只能自取其辱。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路行悍鬼率中军向慎县进发,首选攻击目标就是汝南。行至半路,求援信使直至军前求见。
原来在慎县方向,袁术派出的先锋官为师宜官和秦翊二将。他们领军到达边境后,发现是魏宇的旗号,立即高挂免战牌。
自上次袁曹吕三方大战后,袁术四处打听,各路消息纷至沓来。
罪魁祸首就是魏宇,他起初不信,完全没听说过。可乐就败亡后,全军覆没的痛,使他深信不疑。
魏宇之名现在就是他的魔咒,听到就脑瓜仁儿疼。私下传命,如果遇到这个人,必须避而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