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义带着队伍重新回到了柳川河边的营地里。双方的约战也都是在这条柳川河的河边空地上,离着各自的营地有五里地。
当然,柳川河只是一条小河,只要不是涨水期,都可以徒涉而过。
回到营里的时候,金崎便来到了尉迟义的帐中,讨论着今天斗将的得失。
尉迟义先是派人往颜毅的营是传信,进行双方交换俘将的工作,然后听取着金崎的点评。
金崎对颜毅手下的几员战将并不以为然,他对张玉虎也看不上眼,但是对于张玉彪却有些忐忑,对着尉迟义道:“那个年青的小子的枪法好像是跟义哥你学的!”
尉迟义微微一笑,道:“都是一个师父教的,能有什么差别?”
金崎愣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义哥,你是说……?”
尉迟义没有答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是你的师弟?”金崎简直不敢相信一样得问出口来。
尉迟义点了点头,这才告诉着他:“是呀,我那师父在告老还乡离开京城之前,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那个时候我还在北地与契丹人作战,听闻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见一见这位小师弟,师父就离开了京城,然后这个小师弟也离开了龙卫军,不过,我一直记着他,想着他总会有一天来找我,没料得他竟然随了颜毅!”
听到此话,金崎也不由得有些唏嘘,道:“义哥,既然你与他是师弟,那还不如给他去一封信,让他临阵倒戈,加入我们!”
尉迟义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与他联络了,应该用不到太晚,就会有他的消息!”
正说之时,忽有人来报,孙伟求见。
“快让他进来!”尉迟义命令着。
孙伟正是尉迟义所倚重的斥候头目。
不一会儿,孙伟大踏步地走进了中军帐来,对着尉迟义行了一个礼,禀告着:“元帅,属下已然见过了张玉彪!”
一听此言,金崎的兴趣也吊了起来,他竖直了耳朵,同时心里对尉迟义如此快速的行动,感到佩服。兴许在他与张玉彪对枪的时候,尉迟义便已经派了孙伟去打听张玉彪的消息了。
“哦?”尉迟义连忙问道:“怎么样?”
孙伟并没有马上回答,转头看了看此时还在帐中的金崎。
尉迟义道:“金将军都是自己人,不用回避!”
听到尉迟义的话,金崎感到十分得宽慰,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尉迟义最为信任的心腹。
“诺!”孙伟应着声道:“张玉彪与我是同批同时入伍的,我们也算是当年相处得十分好的朋友,只是当初他去了龙卫军,我被派往了北地。我见到他时,他带着人正要往太平寨去,见到我之后,便让那些人先行,与我在秋山之侧的大槐树下叙旧。”
“你可提到让他过来投我之事?”尉迟义问。
孙伟点着头,道:“我说了元帅的意思,他也知道与元帅是师兄弟,但是,他却说亲情难拆,血浓于水。若是投奔元帅,那就势必与自己的亲人为敌,尽管对元帅慕名已久,又知道元帅是他的师兄,但还是委婉地回绝了!”
尉迟义皱起了眉头来。
仿佛是猜出了尉迟义的疑惑,孙伟马上又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亲人是谁?怎么会在太平寨里?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他是太平寨寨主许八郎的妻弟, 他的父母如今就生活在太平寨里,而且他的大哥也是太平寨的头目,他的二哥是颜毅手下的大将。”
“他竟然是张全的儿子?”这一点,令尉迟义也有些意外。他在太平寨当寨主的时候,也对寨里的情况有所了解,尤其是对东村的村长张全,毕竟是许八郎的老丈人,又是许云起的亲家翁。
孙伟和金崎并不知道张全又是谁,听到尉迟义说出这么一个名字来,也便晓得那应该是尉迟义所认识的一个人,正是张玉彪的父亲。
孙伟又道:“我又与他说了此次元帅领着大军过来,肯定是要踏平太平寨的,要他早作准备,还是提前投奔元帅为好。只要他能够答应在寨中为我们作内应,那么,将来不仅可以保全他们一家人的性命,而且还能够升官发财,并将元帅有意要提拔他为领军之将的的想法相告。”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讲下去。
“他又怎说?”尉迟义还是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
孙伟道:“他一听此言,便愤怒了起来,说我居心不良,要陷他于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境地,还要与我划地绝交!”
尉迟义与金崎不由得面面相觑。
孙伟继续道:“我连忙向他陪罪,他才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没有再说与我绝交之事。不过,他却又告诉我说,如今元帅就算是统领二十万大军过来,要想拿下太平寨,也难如登天。就算是没有北汉和泽州的外援,依靠着我们大楚的兵力,若是强攻的话,别说二十万,五十万,甚至一百万大军,也不会拿下太平寨来!”
“嘿嘿,看来他到太平寨之后,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吹牛!”金崎不屑一顾地嘲讽着。
但是,尉迟义却没有发一言。
孙伟道:“我也这般得说他是在吹牛,但是,他却十分郑重,并不像在吹牛。而且,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他那个人做事十分得严谨。”
尉迟义点了点头,不由得道:“许七在太平寨不知道又弄出了什么东西来,一个火枪,就足以颠覆以往的作战模式了,若是再来个什么东西,或许真得够我们吃不消的。”
金崎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火枪吗?如今咱们已经装备有一万多的火枪兵,这也算是天下间最大的火枪部队了,便是他们太平寨也没有那么多的火枪兵吧?呵呵,更何况,如今咱们大楚国也能够自己制造火枪和火药,不用再求他们太平寨了,难道还怕他们吗?”
尉迟义没有答话,若是论火枪作战的话,如今他的大军的确是最厉害的,早就已经超过了太平寨的火枪兵许多。
但是,孙伟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的忧色,对着他们道:“元帅,张玉彪在临走之时,还特意地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尉迟义连忙问。
孙伟道:“他说,也是看在元帅是他的师兄份上,让我提醒一下元帅,别以为手里有一万火枪兵便天下无敌了,这世上已经有比火枪更厉害武器。”
“他可说是什么武器?”金崎忙问。
但是,孙伟却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也追问他,他没有说就走了!”
尉迟义和金崎都有些失望。
孙伟却又道:“不过,我注意到了他背在身后的一把枪,开始的时候,我觉得那也是一把火枪,只是后来却又觉得有些不像!”
“他身上背着的火枪?”尉迟义和金崎都不由得回忆起了张玉彪出现在战场上的情景,的确记得他的身上是背着一把枪的,只是当时他们都觉得那是一把火枪,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是!”孙伟道:“他背在身上的那把枪比我们的火枪短,而且木托也不一样,比我们用的火枪木托要宽,也厚!”
“那只是形状不一样罢了!”金崎不以为然地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枪比火枪还要厉害!”
但是,尉迟义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的阴影,到如今,他已经确信,这个世上真得有他意想不到的东西,会被许七制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