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什对往事的回忆,有效的缓和了舰上的紧张气氛,四名印度土王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想象不出,大敌当前先屠杀自己的民众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即便印度种姓制度分野严格,可是驱使民众当炮灰,也比自己杀了强啊,而吴健彰在把原话翻译之后,吴文榕作为汉官,稍稍现出了些不忍,吉尔杭阿却是满脸的理所当然!
气氛虽然有了缓和,城中的却战斗依然僵持,双方逐街逐屋反复争夺,屋舍接二连三被摧毁,在满是瓦砾和废墟的城中,每条街道,每座房屋几乎都有枪声传来,甚至拼刺刀的白刃战也比比皆是。
英军其实并不是盲目进攻,他们有明确的战斗目标,那就是城市后方的民盟军指挥部,可是一次次的冲击均是无功而返,这很正常,民盟军虽然炮火不如英军猛烈,却占了主场优势。
正如当初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争初期的德军占有绝对优势,并且各兵种联合作战,步兵、工程兵、炮兵和空军相互协调,但在攻入了斯大林格勒之后,立时就陷入了战争的泥沼当中。
打巷战装备差点没关系,需要的是钢铁般的意志,这与印度士兵的不怕死渐渐显现出了区别,不怕死不代表有勇气去夺取战争的胜利,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只是屈从于命运的一种表现,印度士兵的不怕死正是建立在认命的基础之上!
当战争陷入了胶着,疲惫与困乏又一阵阵的袭来,印度士兵的死伤开始大量增加。有一些被攻占的高地与工事又渐渐地夺了回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虽然由于视线原因。双方不约而同的达成了罢战的默契,可是两军的休息地点。有时只挨着一条街,或者只隔着一片瓦砾,这个时候,印度士兵的坏习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受英国人影响,印度人也普遍抽烟,烟草至少在心理上,起着舒缓疲劳的作用,当战事止歇,经一整天苦战。早已困顿不堪的印度士兵纷纷掏出纸烟吞云吐雾,那忽闪忽灭的火光正是最好的活靶子,黑暗中依然会时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与爆炸声。
英国指挥官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大声喝止不许抽烟,但烟瘾上来了憋不住啊,最终只能妥协,命令凡是抽烟的全部趴着躺着抽,情况才稍有好转。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战事的胶着不仅仅牵动着江苏省数以千万计的民众,也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心弦,如杨秀清,向荣。罗大纲,还有江北大营的琦善,可是他们互相之间的仇怨并不小于与民盟军。彼此投鼠忌器,在民盟军与英军未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敢率先出手,只能暗中调兵遣将。一旦民盟军被击破,则第一时间抢夺胜利果实。
这一天的傍晚,刚刚用过晚餐,一名女兵匆匆跑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兵器局请您过去,说是已经试制出了迫击炮。”
“哦?”王枫大喜,连忙丢下碗筷,快步而去,其余陆大有、盛宣怀与杨水娇等人也是相视一眼,紧紧跟了上前。
兵器局的营地就在后面一点点,诺大的场地,摆放着一堆堆损坏的枪械,工人们挥汗如雨,就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加紧抢修,在边缘,则孤零零摆放着一门火炮,呈四十五度仰角以两脚型支架支撑,底部是一个锅盖型的底座,这显然是一架原始的迫击炮。
它与现代迫击炮的区别,在不考虑精致程度的前提下,首先是炮筒上缺少了瞄准定位设备,其次是炮简无比粗壮,这很明显,是由轻炮拆了改装而来。
王枫立刻招呼道:“试一下!”
“是!”几名兵器局工作人员取来了颗炮弹,王枫一看这炮弹,顿时乐了,这颗炮弹,颠覆了后世任何一名迫击炮专家的想象,它的发射药象面粉包一样,分成细细的数小包绑在炮弹后部,三角尾翼则是由木片制成,固定在一个木箍子上,紧紧套住炮弹。
王枫拿在手上,扯了扯尾翼,挺坚固的,又掂了掂发射药,挺结实的,却仍不放心的问道:“能成吗?”
一名工作人员拍着胸脯道:“总司令您放心,我们试了好几次,完全可以发射出去,并且能保证尾翼在飞行过程中不会脱落,当然了,我们知道发射药挂在外面不大合适,可是短时间内没法把发射药固定在炮弹的底火上方,这需要对弹体做出重新设计,而且木制尾翼也不如铁制尾翼的稳定性强,可是目前同样的缺少打铁炉子,打不出铁制尾翼,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立刻派人回苏州,请张局长送座炉子来。”
王枫暗骂自己该死,受后世影响,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铁制尾翼应该焊接在炮壳上,但按照兵器局的思路,显然是和木制尾翼一样,以铁箍子箍上弹壳,这是在缺少焊接手段下的唯一可行方法,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至于发射药,那倒不是很大的问题,现代迫击炮弹一般也是在发射前根据需要距离临时装发射药,只不过,发射药一般是装在底座里,这可以慢慢改进,有需要的话,偶尔也会外挂发射药。
暗暗摇了摇头,王枫不置可否道:“先试试再说!”说完,对准三百米外的标靶调整了炮身角度,再以投放迫击炮的标准姿势,双手持弹摆在炮筒上方,在松手的一刹那,身体猛的向后一缩。
“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打鼓一样,一道迅疾的黑影从炮筒中飞窜而出,紧接着,位于标靶后侧三十米处发生了猛烈爆炸,这说明炮弹成功发射了出去,却没有成功命中目标。
四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尴尬,王枫再次调整角度,摆入了第二枚炮弹,这一次,依然没有命中,而是打到了标靶前方十五米。
“总司令....”一名工作人员满脸通红,目光躲躲闪闪。
话才脱口,王枫已打断道:“这才刚开始,又是仓促上马,暂时打不准不用自责,只要能把炮弹发射出去,再兼顾精度,就可以大量改装了,等回到苏州,慢慢调整便是。”
“是!”兵器局人员纷纷现出了感激之色。
王枫又招了招手:“你们都来试试,但要记住,也要告诉所有的战士,一定要避免重复装弹,从现在看来,似乎重复装弹不大可能,不过迫击炮的发射速度极快,每分钟二三十发都有可能,当处于战场上高强度的战斗环境下,人一紧张,就很容易机械性的把炮弹一发发的往炮筒里装,如果前一发炮弹由于故障等种种因素未能成功发射,那么再装入后一发炮弹的结果,必然是两发炮弹一起爆炸,炮毁人亡,我希望在军中能引起足够重视,不要等发生事故了再记在心上。
这样罢,我定条纪律,军中使用迫击炮时,除非打的只剩下了一个人,否则不允许单人操作,必须两人以上,另一个协助炮手观察炮弹是否成功发射,现在你们开始吧。”
“噢!”盛宣怀点了点头,学着王枫的样子,把一枚炮弹小心翼翼的滑入炮筒,在发射出去之后,还探头向炮简里望了望。
“咚咚~~”一时之间,闷响声不断,发射迫击炮确实简单,也很容易形成机械性习惯,一颗接一颗的放炮弹,好在每个人都能记得王枫的忠告,互相提醒,以确认把炮弹成功发射。
这时,一名负责人从怀里掏出了封信,递给王枫道:“总司令,在您来之前,我们刚刚收到了张局长的喜报,苏州兵器局已经研制出大量生产硫酸的方法了。”
“哦?”这可是喜上加喜啊,王枫当即把信展开。
硫酸是生产硝酸的基础,按王枫传下的生产硫酸方法,其实效率很低,大概一吨黄铁矿可以蒸馏出一公斤的硫酸,只能勉强应用于雷~~管与引信的制造。
可是王枫曾要求兵器局集中精力研发无烟火药,无烟火药的原理很简单,无非是把脱脂絮硝化,再根据需要做不同的钝化,以当下的硫酸硝酸产量,根本就没法哪怕是少量生产无烟火药,只能维持实验性的生产,因此兵器局想了个土法子出来。
他们创造性的用含云母较少、含酸程度较高的岗石砌出三座反应塔,塔与塔之间用陶管连接,可以不间断的制造出硫酸,由于最初生产出的硫酸浓度不够,于是用陶盆建起阶梯式浓缩装置,经层层浓缩,最终生产出了可用于炸药的浓硫酸。
整个过程,从提出构想到实验成功,只用了十七天,虽然仍是以黄铁矿为主要原料,但全封闭式的反应塔可以杜绝硫酸的自然挥发,效率提高了将近十倍,只要黄铁矿的供应不出问题,平均日产量可以稳定在四百公斤左右。
当然了,这是比较原始的制取硫酸方法,对环境污染较大,却首次实现了大规模量产,只要肯投资,多建设反应炉,完全可以满足军事上对硫酸的需求,甚至还有可能应用于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