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感同身受,他与李陵是血亲,更是朋友、伙伴,一路走来,他能理解李陵的痛楚和悲哀,时也命也,何况又是遇到沈立行这么个强大的对手,他上前拍了拍李陵,提醒他不要失态,李陵垂头,此生唯愿她能永远这般幸福下去,这样,他才不会再有遗憾。
高世曼哪知这短短时间内李陵的变化,她拿了沈立行的信,恨不得立马打开来阅看,她找了个借口躲开人群,悄悄打开信一看,顿时脸都红了,浑身的血也开始变的滚烫。
满满的两页纸,只有相同内容的五个字:“曼儿,我想你。”
甜蜜在胸中翻搅,幸福在心尖酝酿,简单的几个字,她却能从中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思念、他的痴狂,一如她思念他、迷恋他,一发而不可收拾。这种滋味很销魂,心尖儿在颤抖,骨子里很酥麻,眼前立时春暖花开,浑身的毛孔急欲狂欢。
她收起信笺,久久不能平静,她从没试过这般想见一个人,她的血快要沸腾,心也要蹦出胸腔,她深吸口气,她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应该快回来了吧,希望他此去,必有收获,也不枉他们小别一场。
等她平复心境,再回到田间,李陵和秦二已然告辞走了,她也知道这阵子时报的事情都丢给秦二,他很忙,所以也没当回事儿。她继续忙她的,以她的估计,今年的玉米亩产应是好于去年的,保守估计增产在百分之十以上,就是不知道庄子以外的产量比之去年如何,只求佛祖保佑能让她给皇上交份满意的答卷。
两天后,庄子上的玉米处理完成,高世曼检查了一下,玉米籽粒的乳线基本消失,说明这批玉米已达完熟期,初步统计,平均亩产近一千四百斤,这跟去年相比,竟增产了近三百斤,高世曼高兴坏了,虽说高产与大家的悉心照料不无关系,但是同样说明在现在的社会生产水平下,天道酬勤并不过时。
谁知道当天下午,灵儿就发作了起来,至晚间竟顺利产下一女,母女平安,甚是难得。
双喜临门,高世曼喜上眉梢,令人包了大小红包各式,庄子里的工人大份,村里的邻居、学生们小份,一时间整个村庄都跟过年似的。
杨庄头喜当爷爷,自然是高兴万分,高世曼本还担心他重男轻女,哪知道人家压根儿就没介意,一张老脸,笑容就没停过。杨庄头亲自请高世曼为小孙女起名,高世曼推托再三,实在推辞不过,于是给灵儿的小女起名杨毓亭,名字是俗了点,但好歹是她亲自取的名字,注定这小女孩儿与杨庄头其他孙子的不同。
灵儿都生了,平儿还没动静,高世曼也能理解平儿此时的心情,她晚间寻了空,亲自带了庄上的王太医去给平儿把脉,她明知道平儿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想让太医看看,让平儿安心,哪知王太医一把脉,就皱了眉头,高世曼心中一跳,以为平儿有什么问题,当下心中一急道:“太医,您可诊出什么来了?”
王太医并不做声,重新为平儿诊了脉,然后思量了一下对高世曼道:“少夫人,这脉象似已有孕月余,只不过还不大明显,要不再等段时间,老夫再来为周家娘子看诊?”
高世曼大喜道:“王太医您可真是活神仙呐!这么久平儿都没动静,您一来就诊出她有孕,真是太感谢了,您真是神医呀!”人家太医都说疑似怀孕了,她还这般兴奋,说的好话似不要钱,直逗得王太医都不大好意思了。
“少夫人,切莫这般高兴,老夫说了,只是疑似,疑似!”王太医笑眯眯的,他其实有七八成把握,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只用保守的说辞应付了大家。
高世曼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医生们的把戏,前世她割痔疮跑了三家医院,都说要做手术她才做手术,只因医生们大都明哲保身,再加上媒体都将医生妖魔化了,她又是个谨慎之人,所以去医院看病,应挑什么时候、如何问话、医生答话中隐含的信息,她都门儿清。
平儿看小姐这般高兴,太医本来还说可能怀孕,这下听了小姐的话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她也明白这孕事只怕是跑不掉了,于是心中也激动了起来。她与灵儿同时出嫁,灵儿的孩子都生了出来,她还没有动静,夫君、公婆虽没催促埋怨过,她也知道他们是看在小姐的面儿上,她怎么可能不急呢。
这下好了,她心中默默感谢佛祖,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
“平儿,还不快谢谢王神医!”高世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平儿忙施礼道:“多谢王神医!”
“哎哟……不谢不谢,什么神医,折煞老夫了!”王太医只摆手。
高世曼乐得哈哈大笑:“可不是神医吗,平儿,等你这孩儿出世,可得让他去给神医磕个头,顺便再拜个干爷爷什么的,让他将一身绝学都教给你那孩儿,神医,您说我这点子好不好?”
这还没点儿呢,就忙着给平儿的孩子找靠山了,王太医听了也哈哈大笑道:“那感情好!来者不拒!”
高世曼趁热打铁道:“平儿,你可听到了?”
“是,小姐!”平儿也乐得如此,有小姐作保,还怕她的孩儿将来会埋没在这庄子里不成。
今日也算三喜临门,高世曼睡前将沈立行的信看了无数遍,花痴般乐了又乐,最后压在枕下。夜来睡了个好觉,梦中沈立行拉着她的手道:“曼儿,你何时给我生个乖巧的孩儿?”
高世曼摆手道:“不成不成,我才十六呢!”
沈立行抱着她道:“那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十八!”她毫不含糊。
沈立行嘴里喊着“不行”便欺身过来,她则狡猾地想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山有自有妙计。”
梦中沈立行索求无度,她也飘飘欲仙,早上醒来才知是春梦一场。她暗暗咂舌,自己曾几何时变得这般荡漾了?才十六啊,要禁欲养身才是啊!
起身回京,各地玉米的产量数据还没统计出来,高世曼将庄中高产近一千四的消息写成奏折,上达天听,皇上大喜,只催着各地快些将产量报上来。
又过了两日,各地的产量总算是统计出来,官家办事就是效率太低,这还是皇上亲自督办的差事。户部忙的四脚朝天,除开勤庄,各地的玉米产量均产刚刚过了一千三,虽不如勤庄,但是皇上还是异常高兴。
要知道,粮食在古代是绝对的战略物资,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明粮食在战争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三国演义》中很多大战都是先催毁对方的粮食,从而取得战役的胜利,比如官渡之战,就是曹操奇袭袁军在乌巢的粮仓,继而击溃袁军主力,此战奠定了曹操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
皇上向来赏罚分明,高世曼立下大功,岂有不赏之理,收到消息的第二日,宫中就派出了一支庞大的赏赐队伍,招摇过市不说,竟还吹吹打打了起来,搞得不明珍相的路人还以为定国公府又在娶亲。
高世曼忙了这么许多日,自然是要好好歇两天,沈夫人七七过后,红双便被调到她院儿里来了,对于这些不了解的人,高世曼也懒得用,只放在院中让她做些杂事。
安心安然跟着高世曼出京,还没想到对付那于姝的法子,红双将夫人去世全归咎在于姝身上,见了她也没什么好气,于姝在院中跟众人混的不晓得有多熟,是以红双并不敢发作。于姝见利用红双还未成事,沈夫人便去了,就想着再找机会让这个傻红双当出头鸟呢,殊不知人家已防着她了。
“红双,夫人怎么就去了呢?”于姝套话儿。
“夫人久病在床,去了反是解脱”,红双不动声色。
“莫不是知道杜姨娘的事儿了吧?”于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红双心下一个咯噔,瞪了她一眼道:“你别胡说,杜姨娘好着呢,你再嚼舌头,我去告诉大爷。”
“又不是我说的,我听安心姐妹说的”,于姝暗翻白眼。
“你哄谁呢,安姐姐成天跟着少夫人,哪有闲情跟你这小蹄子闲扯”,红双故意激她。
“你这小蹄子不信算了”,于姝也恼了,自进了这里,还没人敢骂她小蹄子呢,她肯定得骂回去。
“你们说什么呢?”安然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她早想发作这个八面玲珑的于姝了,大爷说了,让她想办法摆平这事儿,“杜姨娘怎么了?”
红双一瞧安然来了,忙退到她身边低声道:“这小蹄子说,安姐姐说杜姨娘在外面有野男人。”反正沈立行已经知道了,他都不生气,肯定是没这回事儿,她今天倒要看看这于姝怎么应对。
于姝一愣,忙去瞧安然。安然故意皱眉道:“杜姨娘?我说的可不是咱们府的杜姨娘,于姝,你是不是嫌日子过的太安生了,竟敢消遣我?不爱呆滚回太爷那边儿去。”
听了这话,于姝先是一愣,然后就有些恼了:“姐姐虽是少夫人身边的红人,可也不能这么说我,我明明听到……”
“放屁!”安然爆了粗口,对这个于姝,她不想客气,“要是咱们府里的杜姨娘,她还有命在?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去问问杜姨娘,看她不扇烂你的脸!”